第23章 回京
秦昭昭，秦长青。
余婉云想起李爱萍这两年传回来的消息。
听闻那个秦长青已经养成了好赌的性子，更好打架斗殴。
哪怕回到京城，整个人也是废的。
也不知老爷和老夫人见着了，会不会气得将人再度给赶回去。
至于那个秦昭昭……
出人意料的，李爱萍回信中并未多提到此人，哪怕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都没有。
仿佛没有这个人的存在般。
不知是李爱萍漏了，亦或是秦昭昭此人不论容貌行为，哪怕是性格已经平庸到无法引人注目，所以才未呈上回报？
纸上只有秦长青一人的踪迹，素日里做了什么，去了各处。
余婉云思量半晌，最终理智压过心中那股莫名的疑虑，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她从头到尾，都不曾怀疑过李爱萍。
余婉云收回思绪，抬头看向屋外，离开了书房。
精致的厢房中，一名身着锦纱裙的妙丽女子持眉笔对镜描眉。
镜中折射的那双眸蒙着朦胧水雾，只是盈盈一眼便觉得灵动含情。
单是那瞟一眼便能让人遐想的背影，仿佛是窥见午夜花飞中的旖旎，令人心猿意马。
女子挑好妆容，正苦恼在一匣子首饰中挑什么样的簪子时。
身后的美妇人走了上来，那保养得极好的手指从中择了一只象牙白玉簪，插在镜中人绾好的发髻上。
顾依依左右看着，微起的嘴角显露出几分笑意，更衬得清丽的容貌多了几分柔美，
“还是娘的眼光好。”
余婉云上下扫了她一眼，她搭着顾依依的肩倾身靠近。
看着镜中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容貌，提醒着。
“秦氏那一双儿女估摸着午后便到了，京中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们顾家大门。”
“如何做一个‘贴心’又‘熨妥’的妹妹，这件事为娘应当不用再教你了？”
顾依依掩唇笑着，笑意灵动，她俏皮的眨了眨眼。
“娘放心，依依晓的。”
“娘，我那个长姐生的什么模样，性格可还是如过去般骄纵火爆？”
她虽然只比秦昭昭小了半年，却也忘记了她的容貌。
依稀记得这位长姐性子暴躁很，言行举止当真不像是一个闺门小姐。
“不管长什么，性格如何，总是比不过你的。”
余婉云轻轻捏了捏她秀挺小巧的鼻间。
“你深受老爷喜爱，又懂得在老夫人那儿讨巧，那一对姐弟总是比不上你和复儿的。”
顾依依摇头。
“可惜弟弟今日去了学堂，不然他也能看个热闹。”
“总会有机会的。”余婉云道。
两人交谈之间，丝毫不把秦昭昭秦长青二人放在眼底。
仿佛这两人不过是衬托她们的跳梁小丑而已。
一名侍婢款款走入，朝着她们行了一礼。
“二小姐，夫人，大小姐与小少爷到门口了。”
余婉云淡淡道，“知道了。”
她扭头看向顾依依。
“走吧，去会会你久违的长姐与幼弟。”
……
秦长青与青莲久违的出了新乡，一路上兴奋不已。
经过每一个地方都探头看了一眼，似乎要把入眼所见的皆刻印在心里。
直至踏进盛京，入眼的是其他地方都企及不到的繁盛。
哪怕是街上行走的百姓仪态谈吐都与新乡不同，口音没掺杂一丝乡音。
仿佛盛京独有的特质已经融入他们的骨子里。
若是将他们拎出与柴桑百姓对比，一眼就能看出显眼的差距。
青莲愈发拘束，她看着身上的棉裙，有些郝然。
“小姐，咱们这一身行头出去，会不会被笑话呀？”
秦长青支肘，百般无聊的看着入眼繁华与热闹。
只觉得这一切还不如他沿途看的景致来得有意思。
回头时恰好听见青莲的话，闻言轻嗤。
“你就算穿金戴银的，站在门口也会让人笑话。”
“供人杂耍的猴子，穿得再好看，不也是让人去笑的？”
青莲一愣，似乎没反应过来。
秦昭昭原本阖眸浅息着，闻言缓缓睁开眼，对向青莲道——
“回到顾府，余氏必然会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无论我们表现得如何，她必然要在众人面前挑我们错处，落我们的脸。”
“哪怕是为了彰显她贤良淑德亦或者是体贴关怀，都是做给世人看的表象罢了。
实则还是为了拿捏我们，让我们知道自己与她们不过是云泥之别罢了。”
她淡淡说着。
“余氏对我们回归必然不满，更何况是因为我们被参了一本受罚的顾学正。”
“我们此行回顾家，遭受的刁难白眼必然数不胜数，你们也切莫有什么别的情绪。”
秦昭昭丝毫不将原身的父亲放在眼底。
人前为了掩饰也就罢了，人后可万分不愿称他一声爹。
“高门后宅最不乏阴私算计。”
“阿青，青莲，你们二人回了府后不可再像新乡那般自由行事，记得多看、多听、多思。”
“沉下情绪，无论发生什么，三思而后行。”
秦昭昭手指点了点额角，浅黄衣袖擦过木座。
“可还记得我出发前对你们说的？”
秦长远与青莲二人直起了身子，皆是严肃的点了点头。
秦昭昭见二人如此，莞尔微微的笑，意图缓和气氛。
“新乡虽是小地，除却那几个地头蛇，人心大多淳朴良善。”
“而这里不同，这里是权利与欲望相伴滋生，金钱与恶意交织繁衍的地方。”
秦昭昭垂眸，看着自己微微晃动的裙摆。
“不是说全然是坏的，但在这的人皆是有自己的心思与算计。”
“在这里，思量再三方才能将行一步，这一句话，你们可懂得？”
她从出发前不厌其烦的把黑暗的事情灌输给二人。
不是怕他们拖后腿，而是怕他们一旦踏入这纷争四起的地方受尽委屈与算计，却毫无自保之力。
秦昭昭只身一人，无母家倚靠。
她尚且都不能断定自己会遭受什么，如何无时不刻护住这两人？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她只能尽全力的让二人学会成长，学会在这个地方保护自己。
秦长青摆手。
“阿姐，你放心吧，我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蠢小子的。”
他视线移向窗外，看着马车从人潮汹涌中拐入一个寂静的小道。
“我已经长大了，会保护你的。”
秦昭昭闻言，瞳眸微微发亮，如泛着涟漪的水波轻轻荡漾。
车夫声音隔着车门传来。
“大小姐，小少爷，到了。”
门帘被掀开，秦昭昭一眼扫去，恢弘的大门皆是盛妆丽服女子迎着，而周围聚着不少人。
兴许是听闻秦昭昭的事迹，都凑过来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