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大扫除
江城十三中每个月月末都会进行一次全校大扫除，连高三的学生都不例外。学校明令规定，教室内不能有闲着的人。
课间铃声一响，教室内人流分涌，按照早已就有的安排各司其职。
娄安今天难得有空，没去训练。卫生委员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看他个高，最后手指一挥，给他派了个非常适合的活。
所以，当沈悠然又闲的没事来找娄安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看起来非常不好惹的少年站在椅子上任劳任怨地擦着玻璃的场景。
头顶的阳光落在娄安短短的头发上，闪着金黄色。他眯了眯眼，对这放纵的阳光感到少许不适。他把头往旁边一摇，身体的重量也随之一倾。随后，他感觉到了脚下椅子的失衡。
其实椅子并不高，但就这么愣着不动磕着碰着也绝对是分分钟的事。他脚下迅速移动到另一边，想在椅子保持平衡的一瞬间落地。
脑中演示的场景终究是一扫而过，现实中的进展往往千回百折。他的动作比大脑稍迟一步，可有人比他的大脑反应还迅速。
娄安还没动作，椅子也没倒地。他低头一看，沈悠然站在下面，用脚踩住了椅子腿。两只手也不闲着，一只手往上蹭着娄安的腰，另一只手放松地插在裤口袋里。
娄安觉得腰部很痒，用手把沈悠然的拍开。
“别碰我。”
“碰一下咋了，你是黄花大闺女啊。”沈悠然不听他话，又多蹭了几下，觉得不过瘾，手直接环了过去。
娄安站在椅子上，平白无故高出好多，沈悠然再一搂他，两人的姿势说不上的美好。
旁边扫地的男同学路过，震惊地看了他俩一眼，表情一脸精彩。
娄安腰部有些敏感，再被沈悠然这么一碰，浑身的毛感觉都要竖起来了，耳根也红的不像话。
他扯开沈悠然的手，蹦到地上。怒着眼，但注意到教室里的人，还是压低了些声音，“你到底来干什么？”
“来找你啊，教室太无聊了。”听沈悠然的语气，这好像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娄安眉峰聚起，“你不留下打扫卫生？”
“没有我啊。”沈悠然耸耸肩。
娄安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语气放轻了些，“那我要打扫卫生，你别打扰我。”
“我帮你？”
“不用。”
“擦玻璃是吧，感觉还挺好玩的。”
沈悠然跟没听到娄安说话一样，自己继续说着。
“好啊。”娄安出乎沈悠然意料，竟然同意了。
沈悠然迟钝地转了转脑袋，挑了挑眉，“真的？”
娄安看了他一眼，抬手，把手里的湿抹布递给了他。
“给。”
沈悠然看着那块沾了一层灰的抹布，愣住了。
娄安举了半天也没见沈悠然有伸手的意思，脸变得有些不耐烦，把手一缩，拿着抹布去厕所了。
回头的时候，他嘴角不经意地勾了一下，显得有些得意。
打开厕所水龙头后，他觉得自己的心情莫名舒畅，好像这比运动完后来的那种酣畅淋漓还要痛快。
他拧干抹布，再次回到走廊的时候，瞬间感觉拥挤了不少。是人多了吗？而且一多半还都是女生。
他避开人群走到自己班门口时，想抬头找找刚刚的人，却没想到那人“霸占”了自己原有的位置。好家伙，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只看沈悠然双手戴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一次性手套，左手拿着一包粉红色的卡哇伊湿巾，右手捏着一张湿巾跟擦脸似的小心翼翼地在玻璃上摩。
周围的人站在旁边，跟看猴子一样围着他。娄安站在下面，看了他一会儿，有点儿头疼。这人，是没做过卫生吧……
于是，他在一帮人的围观下，默默地走到了沈悠然后面，抬起手，戳了戳他。
沈悠然扭头，面上带着喜色，“我说帮你就帮你，大哥从来不食言。”
“什么哥？”娄安皱了皱眉，想这又是什么东西。
“你是我小弟，我不就是你大哥吗？”
“我从来不给别人叫哥。”
“那现在有了。”
娄安无语，给他翻了一个大白眼，去教室里把吴咏的椅子也搬出来了。就照沈悠然那擦法，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呢。
他叹了口气，把椅子摆好，脚还没踏上去，直接被人摁住了。
“不是说我帮你擦吗？你把椅子搬进去。”
“你又不会擦，而且，这本来就是我要干的。”
“别啊，谁说我不会了，我那擦的可干净了。”
“……谢谢，不需要。”
娄安酷酷地回了一句，一般这样说，是个人都得被劝退了。可沈悠然，在娄安这儿，绝对是永远的例外。
“你怎么这么不乖呢？”沈悠然摘掉左手的手套，上手去揉娄安的头。
“艹，不说了别碰我了吗！”
娄安脾气又炸了，嗓门不自觉地提了上去。周围人的眼光都纷纷看了过来，就连不在走廊里的也出来凑个热闹。众所周知的，高三有个叫娄安的脾气大，不好惹。无人不晓的，高三新来了个学神，背景大。这两人碰上，现在冲突正起，都想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收场。
沈悠然面上的表情也冷了下来，看上去心情也并不是很好。褪去了平日里的和善伪装，面无表情的沈悠然看着比发脾气的娄安还要吓人。他伸出的手悬在半空中，几欲收回，最终还是落在了娄安身上。
他摸过娄安的后脑勺，直至滑落到后脖颈的位置才停住。
娄安一双攻击性的眼睛盯着他，没有动作。
两人对峙着，周身的气场似乎都发生了变化。周围人看着他们，感觉像是被纳入了草原上的一次王选，令人不自觉地泛起鸡皮疙瘩。
据说，关于猫科动物，后脖颈永远是他们的弱点。不管多么难以管教的猫咪，在掐住他们后颈的时候，他们将会变得无比温顺。
沈悠然略显冰凉的手指贴合在温热的皮肤上，手指微屈，握住了娄安颈部的皮肤。
娄安眼睛一瞪，有要逃脱的迹象。
“不准说脏话，不要闹脾气。”
沈悠然说完这话，身体微微前倾，在娄安耳边又留下了一句话，“放学我再来找你。”
说完，便走了。留在原地的娄安，觉得耳垂发痒，莫名心虚。
两个主角中的一位已经走远，周围人好像再没有留下的必要了。只是，这一点好像让他们有些疑惑，没想到这么快就和平和解了，没有斗争的吵架，真的没有意思。但在另一个特殊的群体中，她们就不这样认为了。这个群体姓腐名女，主业嗑cp，副业站cp。长期奋斗在挖cp的第一线，分布在学校的各个地方。此时此刻，一对新的cp正在冉冉升起。
下课铃响完后，吴咏过来，看到娄安在做题，眼珠子惊讶地都快掉出来了。
“你今天不早点儿回家了？”
娄安愣了愣，想到什么，淡淡回道：“一会儿。”
吴咏点了点头，对他比了个大拇指，“那我先走了，苗婕还等着我。”
“嗯。”
过了一会儿，他停住笔，开始收拾桌上的试卷，今天听课难得顺利，一瞬间娄安都有种变身大学霸的错觉。他呼了口气，看着桌子上的试卷，犹豫了一下，还是全都纳入了书包。
前桌的朋友过来找他，从他桌子前面过去的时候，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衣服后摆一扫，把娄安摆在桌子上不高的书堆一本不落地拥到了地上。
那人听到一阵声音后，鼻子动了动，表情略有夸张，“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语气里的阴阳怪气声让娄安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那人说完后，也没了动作，反而去跟娄安的前桌开始说笑。
前桌看着娄安那张变得越来越冷的俊脸，眼神一瞪，撇了撇，“曲锐智。”
被点到名的人不回头，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捡起来。”娄安开口说。
前面人的身体愣了愣，嘴角笑的有些僵硬。前桌回头喵了他一眼，觉得情况不妙，戳了曲锐智一下。
曲锐智肩膀的力道卸下去些，低头去看娄安，眼睛里有着明显的恶意和一丝容易忽视的嫉恨。
他看见娄安那双锋利的眸子，手指不自觉地缩了缩，但心里那股自以为是的得意总是会控制不住满溢出来。他看着脚下的书本，抬脚踩了上去，那个有着干净封面的物理课本瞬间就被印上了一个丑巴巴的脚印子。
这一下，直接把娄安的眼睛都气红了。娄安猛地站起来，桌椅被他拖得摩擦作响。他一只手拽住曲锐智胸前的衣服，把他往上提了提。
“你最好别激我。”
娄安184左右，而曲锐智看起来也不算矮，只是身材偏单薄瘦弱，在娄安面前力量不足，明显被娄安的压迫性压住了。
但那双有点儿三角眼的眼睛依旧紧盯着娄安，恶毒的话语不断从嘴里吐出来：“你不就会这样压人吗？除了打架装逼还会干什么，真是班级败类。”说完，嘴角颤抖地勾了一下。
娄安眼睛越来越红，手握紧成了拳头，骨头开始咯吱作响。
“有本事你就打我啊，你除了打人还能干什么！”
教室里没剩下几个人，看到这一幕，也都马上拎上书包急匆匆走了出去。
沈悠然差点撞上人，看到一个个跟逃荒似的出来，抓住一个人问了一下：“怎么回事？”
“曲锐智和娄安要打起来了。”
曲锐智是谁？这个疑惑只在沈悠然脑海里闪了一瞬，但听到娄安的名字后，沈悠然立马就跑进了教室。
推门的一瞬间，娄安正抬起拳头在曲锐智脸上打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