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高中
苗大人也不说二话，就开始念题：“皇帝圣旨，问尔等士子，近日听闻金兵犯境，唯有和、战、守三策，哪个最优？”
我听了叩头道：“领旨。”
随后我就进考场写试卷去了。
时间紧迫，我边写边担心苗大人反悔。便急匆匆下笔如飞。很快写完便过去交卷。
苗大人见我用时如此之短，以为我是敷衍了事。拿过卷子瞥了一眼，见我居然下笔千言，震惊到：
“哎呀呀，秀才真是分秒必争，直接写出了千字文啊。可敬！可敬！本官来不及细看，你只给本官说，你是主和？主战还是主守？”
我答道：“小生不偏哪一种。主战，主守，而后能和。这就像医生用药一样道理，战争是表，守城是里，和就在表里之间。”
苗大人思忖一会儿，赞道：“高见啊！高见！那如今局势，又该如何？”
我想了想，答道：“如今，皇帝陛下的宝驾在这里逗留，兴许是错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故乡，为这里秋天的桂花飘香,夏天的十里荷花，还有那边患引起的愁苦之情。但愿那入侵之金主节节败退，我方乘胜进军，收复北方，唾手可得。”
见苗大人细细在听，我又壮着胆子继续答道：“若只是求和，那面子实在过不去。如此便且战且守。请皇帝由临安先迁都到靠近中原的地区比较稳妥。”
苗大人听完，满意的赞道：“秀才不错，言之有理！”
苗大人又道：“圣上英明，此次想将各类英雄人才统统收归朝廷。可应试者千人，都不知时务，不晓圣意，还怎么可能做好的臣子。像你这样，三分话就点破了如今局势，万言策补上了策略疏漏。真是难得啊！难得！”
我谦虚道：“小生是岭南之士。”
苗大人招我近前，低声道：“我已想起你了，岭南那个献宝人，如今让你独占鳌头！秀才，午门外候旨。”
我应声而出，心中暗道：“这试官是苗大人。需避嫌不敢相认。不过，他定是看中了我的策论，所以许了我鳌头！”
我等在午门之外，心潮澎湃，浮想联翩。想我那十年苦读，破败家境，想我一路赶考辛苦差点丧命，想我人鬼情缘，丽娘的‘他年得傍蟾宫客，不在梅边在柳边’……
可是，我等啊等啊，
竟等来了枢密府楼前的边报鼓。我急忙打探，原来是枢密使进宫奏报边关告急的大事！
再一打听，竟是汉贼李全领金兵南侵，如今到了淮扬。而淮扬正是杜宝镇守，可不就是我那老丈人嘛！
不久，有太监过来宣旨：“朕思考治理天下，有缓有急，有文有武。如今淮扬危急，便让安抚使杜宝前去迎敌。不可有迟。其传胪一事，等干戈宁定后，再告谕众士子。”
正所谓好事多磨。我的独占鳌头一事就这么阴差阳错被耽搁下来……
还能怎么办？先去和我娘子汇合呗。
等我返回到丽娘落脚之处，隔着窗棂正看到娘子浅笑吟吟正想着什么，忽见我回来，吃了一惊。
问道：“柳郎？你回来了！我正想着最近这几日鹊声不停，该是有吉兆，我就每日在此等着官府的高头大马和泥金报喜帖子呢！”
见我不语，又说道：“做了鬼就希望能再世为人，贫穷落寞就盼着早日登科高中，夫君你若是高中状元，那为妻的也跟着显贵，却不知事情究竟如何？我在家苦苦等待，怎的一直不见喜报呢？”
我只好答话道：“娘子，我去的时候都迟到了，就连考场都锁门了。”
丽娘失望道：“哎，原来是这样……”
我又道：“不过呢，我遇到了一位故人肯帮忙！”
丽娘急问道：“那可曾让你参加考试？”
我道：“哈，幸好这位故人就算已经招揽了一些才子能臣，却还是慧眼识珠，让我名列榜上！”
丽娘这下开心了，说道：“太好了！那放榜了没？”
我道：“哎，正要奏禀圣上，揭榜公示，哪知却遇到波折！”
丽娘又紧张起来，问：“怎么回事？”
我道：“金兵南下，杀过淮扬来了。天子急忙调兵遣将，没时间处理科考事宜，所以耽误了封你为诰命夫人。”
丽娘听了，倒是稳住了心神，说道：“这个我倒不急于一时，对了，那淮扬，可是我爹爹管辖的地方么？”
我答：“就是的。”
丽娘听了，哭了起来，说道：“天啊，不知道我爹爹娘亲怎么样了啊！”
我急忙安慰道：“别哭了，别哭了，看你哭的肝肠寸断，这事情还不知怎样，你怎么就看起来比自己在黄泉路时还心焦啊。”
丽娘又哭道：“奴家不哭了，可是奴家有一事相求，却不敢启齿……”
我看娘子哭的梨花带雨，甚是可怜，便道：“娘子但说无妨，小生一定答应。”
丽娘求道：“柳郎，放榜之期尚远，烦请你去淮扬打听我爹娘的消息，不知你答不答应？”
我说道：”娘子，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只是，我不放心你。”
丽娘道：“夫君放心，我一定保重。”
我道：“好！那小生这就启程！”
丽娘恋恋不舍道：“我确实太思念他们了，这么多年都是我自己一人孤孤单单，怎知道后来被你柳郎迷的神魂颠倒……到扬州千余里，我的魂儿好像也跟着柳郎去了。起死回生的事不多见，爹娘啊，如果听到我还尚在人间可千万别吓到了。还有那好女婿上门去，就好像天鹊搭了桥……”
我也搂着丽娘不愿动身，说道：“我不忍心离开，实在是惦记着你，你住在旅店中没人陪太寂寞！”
丽娘却说：“没事的，有老姑姑陪我呢。”
我搂紧丽娘，说：“他一个女人家，怎么能陪你度过这些个漫漫长夜。你的心不定，万一又飘走了呢？”
丽娘笑道：“不会再飘走啦！”
我又说：“可是……我去考试肯定是高中榜首，我怕到时候放榜了我来不及赶回来……”
丽娘听了就哭了，哽咽道：“我可怜的爹娘啊！”
我见再无回旋余地，只好劝道：“放心吧，你思念双亲我知道，我作为半个儿子怎么可能只惦记自己的功名。娘子，我去拜见岳父岳母，他们恐怕一见我就会问你还阳之事……”
丽娘幽幽叹息道：“说起来，此事确实太奇怪了，怕爹爹固执不能理解。”
想了想，说道：“有了，你将我的画像带在身边，爹爹见了画像，少不了要多问几句我的事情。”
我发愁道：”岳父问起来，我要怎么回答？”
丽娘道：“你就说上天注定的姻缘到了，我的坟墓突然开了。”
我见太离谱，笑道：“那还不如说你做鬼时来到我的房间。”
丽娘害羞道：“这话不要讲，让人笑话。”
之后我拜别丽娘，朝淮扬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