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我不理解。
周小兔一爪按着额头：“我真的不理解。这个前言絮絮叨叨，晦涩难懂，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下，溜了我半天，结果在讲什么鬼石头？所以跟修炼有一毛钱关系么？”
系统：“你想一下，为什么商城里的功法类书籍价格都比较低，相较于其他道具来说。”
周聆冬往后一倒，四脚朝天：“我不想，刚才已经死了很多脑细胞了，再多死点我就要老年痴呆了。”
系统：“无论武功或者法术，任何一门都高深奥妙，文字的叙述能力有限，所以功法秘籍大多晦涩难懂。即使看懂，没有师傅指点，一般人很难摸到门槛，想要入门，需要天赋。”
周聆冬理直气壮：“难道你们不该配备讲解指南吗！我可是花了钱的！”
系统：“不配。”
周聆冬气得点头：“明白，反正你丫只管卖瓜，但这瓜不保熟！”
被系统刺激到了，他鲤鱼打挺坐起来，重新振作精神：“我还不信了，今天就跟这瓜死磕。”
跳过前言，直接翻到心法部分，他深吸一口气，集中注意力投入字里行间。
这一次却很奇妙，刚一看，目光便被吸住了，身体不自觉按照书中内容起势运功，稍过片刻，便有丝丝缕缕的灵气渗入四肢百骸，清凉地游走在筋脉间，奇妙又舒服。
周聆冬：“！”
系统：“！”
太过轻而易举，反而令人怀疑有问题。
周聆冬犹疑不定：“这三无产品练下去，不会走火入魔吧……”
乐真常在白天过来找他玩，时间不固定，他便专挑夜里修炼。
毕竟人人心中都有个修仙梦，周聆冬不知疲惫、如饥似渴地练了三个通夜，第四天夜里，三更时分，整个巧翎宫都陷在沉睡中，忽有一道金色光芒在偏殿闪过，微弱却不容忽视。
周聆冬睁开眼，眼神从空无一物的虚无，慢慢变得清明。
成了？
他有些期待，试着打出一小团灵力。
只见小兔子原地蹦哒一下，不远处的油灯便亮了起来，只是火焰很微弱，闪烁几下就熄灭了。
“天空一声巨响，大仙闪亮登场。”周小兔欢乐地跳下桌子，兴奋得四处乱蹿，又忽然停住，“系统，照这么修下去，我是不是还能修成人身啊？”
系统：“可以。商城里有法术书，你修为提高后，可以选择修习。”
“哟嚯！”周小兔腿一撒，蹿得更欢了，“看我以后翻江倒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在这个世界还不横着走。”
春风得意间，突然心念一转，他翻出窗台，跳进茫茫夜色中。
“系统，帮我导个航，我要去加餐。”
被连着喂了几日的胡萝卜小白菜，周聆冬嘴里淡得快失去味觉，直到在膳房里胡吃海塞一通，才感觉舌头又活了过来。
“嗝，好饱。”他半倚着蒸笼，仰面朝天，小肚子鼓鼓的，“我虽然外形是兔子，但胃口还是个人啊，整天吃素，馋死我了。”
撑得走不动路，他眯着眼休息了一阵，才叼起一个馒头，美滋滋地往驰沙苑的方向溜达去。
他与系统闲扯：“礼轻情意重，深更半夜只能扒拉到这个冷馒头了，看在我这么有诚意而且可可爱爱的份儿上，我就不信呼延郁还想吃我。反正我等下离他远点，情况不对我就跑。”
系统提醒：“刚刚有一整笼肉包子。”
都被你吃了。
周小兔耳朵往下一耷拉，自动屏蔽掉后半句。
一路上，远处各宫各殿都点着灯笼，遥遥发出暖黄光亮，而通往驰沙苑的方向却一片漆黑，与其他宫殿的辉煌形成鲜明对比。
摸黑来到驰沙苑附近，虫鸣声不绝于耳，周小兔脚步轻快，心情惬意。
突然，前面草丛动了动，窜出一个黑影，看身形是一条野狗，头顶少了一只耳朵。
周聆冬心里咯噔一下。
丁点儿大的小兔子，自然是狗的盘中餐。
敌不动我不动，面对一只耳的虎视眈眈，周聆冬警惕待在原地，不动声色地用余光四处寻找逃跑的路，可惜此处是一条走廊，两侧都是高大围墙，只能掉头往回跑。
仿佛看穿他的想法一般，一只耳仰天长吠，显然在呼唤同伴，很快背后也传来动静，稍稍偏头一看，另一只野狗堵住了他的后路。
这下前后夹击，无处可逃。
周聆冬心跳如擂，总和人打交道，却忘了野兽才是最直接的威胁。他现在灵力很弱，而且只会一点基础法术，使几下就没了，不能轻举妄动，一定要用在刀刃上。
两只野狗只当小兔是送上门的肥肉，根本不需要周旋，直接一声咆哮，同时发动进攻。
它们一前一后，龇着尖牙袭来，周聆冬看准时机，向左侧跑去，像是要撞墙，野狗的奔袭方向也跟着往左偏。
他呵了一声：“傻狗，中计了。”顺势在墙上跑几步，借力一蹬，腾空跳到右边。这虚晃一招，两只野狗来不及作出反应，齐齐撞作一团。
趁此良机，周聆冬甩开它们，往驰沙苑跑去。野狗被摆了一道，激发了捕猎兽性，低吼着跟在后面穷追不舍。
毕竟还是只小兔崽子，体力跟不上，没一会儿，周聆冬的速度就肉眼可见地放慢，与野狗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小。
顾不上了。
他调动灵力，回头打出一记光刃，却没想是个哑炮，刚挨到狗毛就自行碎了，毫无杀伤力。
“坑了坑了坑了！”他开始慌了。
野狗怒吠着加快了追击速度。
身后袭来劲风，甚至已经能闻到野狗嘴里的腥臭味，周聆冬大喊：“统子，我要留遗言！帮我录一段！”
“没有那种服务。”
“我真的绷不住了！”
正准备慷慨就义，忽然“咻”地一声，一颗石子破空而来，擦着他的耳朵飞过，随即身后的野狗痛叫一声。
不远处，一个瘦小身影手持弹弓，娴熟又迅速地再度射出两颗石子，两只野狗分别被打中要害，“呜呜”嚎着，减慢了追击速度。
系统提示：“检测到气运之子呼延郁出现。”
周聆冬也放慢步伐，犹疑地盯着前方：“他是来救我的，还是来抢食的？”
月光下，呼延郁周身镀上一层淡淡光晕，他神色冷静，游刃有余地拉弓、弹射，其间远远朝小兔投来一眼。
没有任何情绪，也没有杀意。
“不管了！赌一把！”周聆冬重新启动小马达，笃笃笃一路朝他奔去。
两条野狗凶悍非常，强顶着石子的攻击，闪躲着一路追来，不肯轻易放弃到嘴的肥肉。
呼延郁石子不多，见小兔颠颠跑近，便伸出手，周小兔会意，轻盈一跃，跳上他手掌。
呼延郁把他往肩头一搁，说道：“抓稳。”随即飞奔。
耳畔的风呼呼吹过，周小兔仰头看去，呼延郁一头乱发被吹开，露出了常年被遮住的脸，额头宽阔，眉骨立体。
周聆冬在心里吹了个口哨：“酷哦小弟弟。”
进了驰沙苑，野狗不敢再追，只是不甘心地在门口徘徊。一只耳试探着抬起一只脚，另一只狗拦住它，舔了舔它空荡荡的头顶，这里本该有只耳朵。
是呼延郁割掉的。
两只野狗一公一母，是这荒宫野院中的雌雄双煞。为了争夺食物，呼延郁与它们交战多次，不少战斗技巧和经验都来自与它们的一次次以命相搏。
如今，狗衰老了，呼延郁成长了，它们渐渐落了下风，在呼延郁手里很难再讨到好处。直到上一次，呼延郁割下公狗的耳朵，血淋淋地咬在嘴里示威，它们彻底落荒而逃，这段时间安分很多。
今晚却久违地再次对上。
呼延郁回屋拿了刀，一步步朝它们走去，缓缓拔刀出鞘。
寒芒划破夜色，一只耳忌惮地退后，甩甩脑袋，可能想起了失去耳朵时的疼痛，低低叫了两声，带着同伴离开了。
呼延郁站了一会儿，确认它们不会再回来，才收刀入鞘，转过身，小兔正躲在台阶后，一双眼睛忽闪忽闪，背地里偷偷打量着他，不小心被抓住现行，还吓得跳了一下。
呼延郁躬下身伸出手，周小兔警惕后退，逃命时馒头不知落哪儿了，呼延郁吃不饱就要吃他。
“现在才想起来怕？”呼延郁说了一声，用刀鞘截住他的后路，将他往前一带，伸手将整只兔抓进手里。
“吱吱！”周聆冬挣扎不停。
呼延郁用脸逼近他：“再吱哇吱哇发疯，我就煮了你。”
周聆冬静音了。
呼延郁拎他回屋，放到桌上，周小兔蹲坐下来，毛茸茸的兔脚并在一起，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乖巧的气息。
表面乖兮兮，心里mmp。
“统子他凶我，我不要面子的吗。”
烛火下，呼延郁静静盯着小兔，眸子黑沉沉的，他问：“为什么帮我。”
指的是上一次的事。
“吱吱吱。”周聆冬开始兔言兔语，摇头晃脑说了一通，呼延郁一个字也听不懂，神情莫名。
系统提示他：“道具。”
周聆冬一拍脑门：“忘了忘了，被那两个傻狗追成傻逼了。”
他打开系统背包，取出道具。
一根红线凭空出现，漂浮在半空，无风自动。
忽然红线一甩，一头绑住小兔的身体，一头缠在呼延郁手腕上，呼延郁立刻去抓，那红线却迅速融进他的血肉，消失不见。
这是妖术？
呼延郁刚想质问，却听到一个清越的少年声音。
“现在能听懂我讲话了么？”
这声音不是他耳朵听见的，而是直接出现在他心里。
“嗨？小弟弟？”
“在吗？在吗？”
“怎么没反应？统子，你这道具该不会有问题吧？我真的要退钱了！”
呼延郁盯着小兔灵气十足的眼睛，烛光闪烁中，他仿佛透过这双眼看到一个活泼的少年。
“你。”呼延郁终于开口，“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