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急急急
前几日他从府首衙门里走出来时，就立刻被沈君差人叫过去了。
沈君对于莫良故意陷害林月娇的事情表示非常震怒，并且责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莫良当时是背脊冒汗呀，他知道自己要是不给沈君一个好的解释，恐怕以后都不用在状元楼里待下去啦。
但要怎么解释呢？总不能说：由于自己中饱私囊的缘故，导致状元楼的采购经费减少，不得不买进劣质海鲜，最后引发了中毒事件。随后因为自己不想承担责任所以串通采购人员与金林府首嫁祸给隔壁的林月娇吧。
冷汗淋漓中，莫良突然心生一计。这一计当然是由“林月娇”三个字引起的。于是他就胸有成竹地走到沈君面前，苦大愁心地说：“沈兄误会我啦。莫某人这样做是为了沈兄您呀。我的师妹 ”
莫良着重语气地称林月娇为“我的师妹”而非“林月娇”本名。这是为了标明关系，自己跟林月娇乃师兄妹的关系。既然是师兄妹，情同手足呀，那么自己又怎么会去害她呢？
莫良说：“我师妹，性子贞烈倔强，心比天高，常常以【女儿未必不如男】作为座右铭。咱们若不使用非常手段，怕是降服不了这匹烈马。所以莫某人就设计诬陷了师妹，让她丢掉醉仙楼，磨碎她的自尊与梦想，让她掉进绝望与无助里面。假如这时候沈兄出手收购醉仙楼，再转送给师妹，很可能就能俘虏师妹的女儿心，让其为您倾倒。”
沈君听后脸上忽明忽暗。莫良知道他在思考，所以并没有打扰他。
良久，沈君长叹一声，才再次开口：“这样做真的好吗？太卑鄙了吧。”
装模作样，矫情！莫良心里大骂，可脸上却笑脸相逢：“爱情的角斗就像战场。战场上奇兵突起，兵不厌诈，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又何来卑鄙一说呢？难道沈兄还愿意看到第三者出来争夺师妹不成？”
莫良这一番连消带打的歪理终于打动了没有什么主见的沈君，两人就这样前往金林府首胡四胖的住处。
胡四胖知道来者是金林城新晋首富沈君，立即礼遇有加，倒履相迎。将两人请到内堂里寒嘘。
几杯茶下肚之后，莫良直接说明来意。说是要收购醉仙楼，希望胡四胖能够开个价。
本来莫良以为胡四胖这种人，只需要用钱就能摆平的。可没想到对方直接拒绝了。
胡四胖故作惶恐地说：“这醉仙楼查封了，那就是朝廷的财产。试问本府又怎么敢拿来做交易呢？若换了别人跟本府说这些话，他们的脑袋早搬家了。两位都是本府的朋友，这样的提议希望不要再提了。”
沈君听到朝廷二字之后莫名地沉默下来。
倒是一旁的莫良却恼怒非常，竟然站起来指着胡四胖骂道：“我不知道当初那个丫头和那个混蛋秀才跟大人说了些什么！但大人与我莫某人也有言在先，希望大人不要当背信弃义之徒。”
胡四胖神情一暗，语气不善地说道：“什么意思？”
莫良偷偷瞧向沈君，见沈君沉默不语，还以为沈君支持自己这样去干。
于是莫良气焰高涨，神情嚣张起来，也不把胡四胖放在眼中啦，争锋相对道：“什么意思？胡大人无非就是想吃完被告吃原告，来一个黑白通杀。说吧，被告给你多少银子。我们沈老爷出十倍！只希望胡大人能将醉仙楼卖给我们，价钱绝对不是问题。”
“呵呵。”胡四胖听完莫良那充满针刺的话之后，不怒反笑：“莫良，你不过是沈家的一条狗而已！我劝你还是别太把自己当东西，本府客气喊上你两声莫兄，那是给面子沈老爷。没想到你的狗尾巴还翘上天咯！”
莫良闻言，气炸了。他何曾受过这种侮辱。竟然被人当狗！？所以他怒急攻心之下，竟然直接指着胡四胖，脸色狰狞地说：“你胡胖子你”
“住嘴，无耻老贼！”胡四胖正色道：“本府再不济也是受朝廷钦点金林府首。莫良你要是敢再指着本府，本府就差人过来抓起你！侮辱朝廷命官，那可是要没收原籍的，轻则祛除出国，重则拉倒军营里当慰安夫！”
说完之后，胡四胖也不管莫良了。反而对着沉默不语的沈君说道：“本来人命官司都得记在卷宗里，然后上呈朝廷的。但为了不使令公子难做，所以胡某人才让状元楼与受害人家属私了。希望沈兄明白胡某人的难处，也体谅令公子的一片苦心。”
“明白了 ”沈君长叹一声。
沈君对醉仙楼老板娘有意思的传闻，胡四胖也略有所闻。看见沈君露出这样的愁容，胡四胖那绷紧的脸稍微放松了些。对方虽然行事手段无耻，但毕竟也不过是一个想要讨得女人欢心的可怜男人。
胡四胖以己及人，深知单身所带来的生活困扰。所以以一种理解又温柔的目光看着沈君，安慰道：“沈兄切莫妄自菲薄。不要听信小人之言，男女之事最重要是缘分，缘分是强求不来的。”
“沈谋明白了，多谢胡大人关心。”沈君感激道。
“老爷，他！”莫良却还想怂恿沈君，但却被对方制止。
最后沈君带着莫良走出金林府，这一次收购醉仙楼的计划也不了了之，当然回来之后沈君再也不没有跟莫良说半句话。
虽然仍让莫良继续担任状元楼掌柜，但莫良却终日寝食难安。他觉得自己是失宠了。
哎，以后该怎么办呀！
莫良这几天都在想这个问题。最后得出一个答案。那就是继续当这个掌柜，然后暗中在状元楼的营业额中贪污，等存够钱之后就远走高飞，到繁华的大都城去开设属于自己的酒楼。
莫良打着个好算盘，但由于食物中毒事件在金林城里头传开了，原本门庭若市的状元楼变得冷清的多！
特别是八宝楼那边新进了一种奇怪的酒，让全城的富商为之倾倒，现在很多人出来下馆子只记得有八宝楼，导致状元楼的生意更加一落千丈了。
别说是盈利，每天还要倒贴钱。
莫良见此，心里痛恨之。痛恨沈君，痛恨林月娇，痛恨胡四胖，痛恨八宝楼 但无可奈何，现在的他只能一门心思搞好状元楼的生意，状元楼没有营业额，他也难以中饱私囊。
这几天机会来了，食物中毒事件渐渐被人遗忘，八宝楼那边的怪酒也终于卖空。听说老板戴大东也不知道进货之地，所以不少客人也开始重新回到状元楼。
状元楼的生意稍微有了起色。莫良惶恐不安的内心也稍微安定了些。今天还特地走出来笑面迎客，希望能争取回一些老顾客。
莫良招呼完客人后，走到玄关，看到纸灯笼被晚风吹得摇曳，路上行人虽多却很少有人会往状元楼走来。大好的心情不禁一坏。
也在这时候，莫良瞥见人群中有一个中年大腹的富态商人急匆匆地满头大汗，肥手不断拨弄开人群向前进，但由于身体太笨重的缘故不一会儿就被那些愤怒的行人追上了。
“喂胖子！走路不带眼呀！乱扒拉人！”行人们粗鲁地抓着富态商人的衣领，张大嘴巴凶恶地喝道，口水都喷他满脸了。
“放手放手，再不放手就来不及啦。我要去喝酒！”富态商人语无伦次，尝试多番挣扎。可刚刚被他赶路推倒的行人慢慢起来了，看着“仇人”被抓住，都纷纷同仇敌忾地围上前去。
“对不起，是我错。希望大家快点放我走吧，我真的很赶时间。”富太商人面露急色，眼看对方不肯放过自己，就哀求道：“我黄某人虽然不才，但也是金林城有名商人，大家要是放了在下，明天诸位来我黄府，本人必有重谢。”
“有名的商人？必有重谢？”那些被推倒的行人怪声怪气地模仿了他的话，随后嘲笑道：“谁会信呀！你这样急急忙忙必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很可能还是什么江洋大盗也说不定。喂，诸位，不如我们将他带到官府哪里吧！”
“不要我黄某人说的都是真的放我走吧，我要喝酒！”富态商人无力地呻吟。
随着冲突升级，越来越多人围了上来。人的从众心理与喜欢看热闹的习惯，千年来一直延续。也算是一项经久不衰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啦。
“这个人不是黄员外吗？”莫良一下子认出了富态商人，这黄员外以前经常在他状元楼吃饭。
莫良思索了一下，眼睛中泛起了光芒。他想到一条既能宣传他们状元楼菜色，又能够赚钱的妙计啦。
于是二话不说走上前去，稍微挤开人群之后，来到了富态商人身边。在众人疑惑的眼光当中颇为礼貌地向富态商人问好：“黄员外，好久不见了。方才见你急急脚的赶路，不知道遇到什么急事呢？”
富态商人转过头来，立即惊喜地拉着莫良：“哎，莫掌柜。你来的太是时候啦。你给我证明一下，我真的是金林富商。”
莫良脸上浮现出笑意：“那是当然的，黄员外。你当然是金林富商，可你刚刚在路上推搪行人，以致大家摔倒那也是事实呀。大家可不会因为你是金林富商就原谅你的。”
莫良这一番话，立即引得大家一阵掌声。有的人还大呼：先生言之有理。
“但我会赔钱，多多钱都会赔，希望大家不要挡我去路。黄某人真的是有急事呀！要是去晚一步，怕那些酒水会被卖光啦。”黄员外面露苦色。而行人听到有钱赔偿时，都纷纷露出了喜色。
“这不行，赔钱赔钱的，不就显得大家都是喜欢铜臭之人了嘛！况且晚上能出街的，全都是身缠万贯的上等人，又怎么会稀罕黄员外的赔偿呢？”莫良的一句话，顿时塞得行人哑口无言。
行人中虽然也有富裕的子弟，他们是真不缺钱花。但贫穷的人也是有的，本来他们听到黄员外肯赔钱，都欣喜莫名。可现在却被莫良的一句话，吓得不敢表露出来，更不敢贸然上前向王员外索要赔偿。因为那样子做，仿佛显得自己就是穷人，显得自己低人一等。
俗话说，笑贫不笑娼。不少人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当成穷人那是一件极其羞辱的事情。
“那你说怎么办？”富态商人黄员外急得跺脚。
“要不这样吧。”莫良见猎心喜，龇牙咧嘴地说道：“小店就是前面的状元楼，若是黄员外真有悔改之心，就请在里面设宴以好酒好肉款待诸位。”
行人们听到莫良的提议都纷纷叫好。这状元楼虽然近期名声不佳，但也曾是雄踞金林的大酒楼，其中菜色当然是不可小觑。若是这位富态商人肯设宴款待赔罪，白吃白喝何乐而不为。
富态商人黄员外看到那些为难自己的行人纷纷同意，立即大喜，继而答应了莫良的提议。随后则在率领着一群人往状元楼那边赶。
期间那群刚刚还对富态商人黄员外恶言相向咄咄逼人的行人，都纷纷露出了亲切的表情，仿佛与之成了至交，刚刚路上拉扯之事，犹如从没发生。
回到状元楼，莫良立即吩咐伙计拿出最好的服务款待客人，并且扬言要亲自下厨。
大堂里喜庆连连，大伙都纷纷想黄员外献茶敬酒，好言相赞，整个气氛显得其乐融融。
酒过三巡之后，黄员外站了起来。他先将结算的银子放到柜台，然后对着满堂的客人说：“今日有幸认识大家，黄某人十分高兴。但是，黄某确有急事，所以不能相配啦。希望大家不要见怪。”
话刚落，就有豪情的年轻人喊道：“哈哈哈！黄兄如此高义，我们道谢还来不及啦，哪敢见怪。就是不知道黄兄有什么急事，能够让你推掉这十分高兴的事情？难不成是去见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