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盛事将近
林九天回房的路上，心中暗暗思考，到底该将民籍落在何地，之前的想法好像出了些差错，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谢韫儿既然自己送上门来，怎么都得好好利用一下，只是此事还需和柳南青相商，才能再作打算。
大堂那几拨学子的争论无休无止，愈演愈烈，即便是林九天这位当事人出现，现场也没有静下来半分，因为这会已经不是林九天受二位佳人相邀的问题了，而是贫民学子和纨绔子弟的阶级交锋。
林九天隐隐觉得有些头疼，看到杵在人群之中那位熟悉的小二后，急忙招呼道，“小二兄弟，劳烦你准备一份招牌酒菜，用食盒装上，一会儿我要带走，不知能否做得快些？我有些赶时间……”
小二一看是林九天，还是刚从东家和谢小姐所在的包房出来，知道这是自己惹不起的主，急忙应声道，“公子回房稍待片刻，我随后就给您送过去。”
林九天点了点头，穿过喧嚣的人群，自顾自回到房中。
他从谢韫儿那里得知，来年开春便是武朝三年一度的盛事——科考。
对此他知之甚少，只知道武文皇赵宗正登基后不久，就将旧朝的举荐制度加以改进，才有现在的科考，而武朝第一位科考制度之下的文魁，早已是官至三品的副都御史。
他之所以想讨个合法身份，也正是为了此次科考。
科考设郡考，州考和皇考三阶，皇考之后排名前五百人需殿前皇试，前三甲则由天子钦点。
凡通过郡考者，白衣变秀才，虽无品级，但可安心求学，免于徭役。
凡通过州考者，赐秀才品级，皆在七品之下，可与官员同饮，立高堂之上而不跪。
凡通过皇考者，赐秀才品级，皆在四品之下，可入朝为官。
若能得天子钦点，则皆在四品之上，即便不入朝为官，也能开设学府，与同级官员平起平坐。
武朝至今，尚未有人得赐一品秀才，即便如日中天的文圣后人孔善先，也不过才得赐二品秀才，当然，这其中并未包含那些早已经名满江湖的文坛大家。
但事实是，并非人人都能参加科考，须得有武朝籍契，名师举荐之人方能有参加科考的机会，而名师举荐名额有限，所以有的人即便是寒窗苦读十年，也不一定能拿到举荐信，因此才堪堪十月，便有如此多文人聚于长林郡，只为求得一封举荐信。
对于那些贫民学子来说，束脩之礼尚且难凑，大多数人识字之后便只能自己琢磨学问，更别提什么名师举荐了，所以科考开始前的几个月，他们便拿着自己所作的文章，登门拜访，希望能得到名师青睐，获得一封举荐信，而某些纨绔子弟根本不用拿出多少真才实学，便能轻松拿到贫民学子梦寐以求的举荐信，所以贫民学子才对那些纨绔子弟看不惯，以致于经常发生摩擦，谁也不服谁。
林九天暗自思索，此去南州府需月余，倒不如将民籍落于南州府，日后也便宜行事，至于林山河，则将他安排在柳南青身边，想必他也是极为乐意的，毕竟是去教导孙媳妇，他肯定不会有怨言。
至于徐三，就让他在长林郡修养，伤好之后让他暗中查一查侯府当年那些人都埋在了何地，毕竟这算是林九天的心病，需要尽早解决。
最后就是科考之事，自己必须在三个月内，完成所有计划，之后再想办法搞一封推荐信，不过想来以柳南青的实力，拿到一封举荐信应该不难，实在不行，还有谢韫儿呢，她总该能保证万无一失……
“咚咚！“
小二敲开了林九天的房门，递上一个精美的食盒，“公子，今日你退房吗？”
林九天想了想，“额~不退！我再住一晚，钱够了吧？”
小二像是怕说错话一样，有些唯唯诺诺道，“够了够了，公子若没有其它事情，小的便先行告退，有什么事吩咐小的一声便是。”
小二躬身退走之后，林九天也提着食盒出了门。
可怜林山河，一觉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孙子又不见了，才回长林不过区区两日，他已经渐渐开始习惯没有他孙子林九天的日子了。
林九天哼着小曲，假装没事人一样，出现在林山河眼前之时，还厚着脸皮问了一句，“老头，昨夜睡得如何？”
林山河懒得搭理他，只是一把抓过食盒，开始享用美酒佳肴。
林九天也不耽误时间，去查了一下徐三的情况，坏消息是人还昏迷着，好消息是情况已经稳住了，性命应当是无虞了。
一切都朝着他预想的轨迹发展，他靠在马车上，有些飘飘然道，“老头，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事关你孙子我的终身大事。”
林山河虽说有些怒气，一听是事关林九天的终身大事，不由来了几分兴趣，“何事？”
“您去带带南青呗，她还是太嫩了，我有些不放心柳三千的能力。”
“以什么身份去？”
林九天有些不好意思，“可能得委屈一下你，马夫你觉得行吗？”
林山河有些底气不足道，“都行，能为你做些事，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只是我早已是壮士暮年，真能帮到你吗？”
林九天知道，是时候给他打打气了，“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老头你可别妄自菲薄，想当年，你也是先皇所封，气吞万里如虎的侯爷。”
林山河显然被这句话所震撼，蹭一下便站起身来，一时间，那佝偻的背影挺得笔直，就连一旁的马匹，也配合着嘶鸣起来。
“好小子，冲你这句话，我就还能再挺十年！只不过你是不是应该提前跟我通通气，你自己又作何安排？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林九天不想把他的计划立马告诉林山河，便搪塞道，“放心吧老头，山人自有妙计，有关你马夫身份的问题，到时候还得配合着南青演场戏，起码不能让人察觉到，你和南青在此之前有任何关系。”
林山河搓了手，“行，那便都听你的，不知你有何计划，不妨先说来听听。”
林九天咳了咳，“老头，我是这么想的，你原本是个乞丐，将柳南青受惊的马匹压下，而她发现马匹对你有着某种信赖，你能轻易驯服一些牲畜，便将你救离苦海，专门给她当马夫，如何？”
林山河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就非得是乞丐？”
林九天显然有些心虚，“倒也不是，游历江湖的算命先生，卖身葬子的白发老人，我觉得都没什么区别。”
林山河想了想，最终拍板，“还是算命先生吧！”
“行，听您的！”
“要不还是乞丐吧。”
“也行……”
祖孙二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林九天趁着夜色，将林山河和徐三带进了长林，为了保险起见，林九天还是将林山河和徐三与那日所见到的几个乞丐安排在了一起，先让他们生活一段时间，坐实乞丐的身份，再按计划行事。
而他则依葫芦画瓢，再次摸进了柳南青的闺房，谢韫儿毫不意外的再次睡了个好觉。
但柳南青好像已经习惯了，并没有想象之中的受惊或者责备，林九天只好收起他那些小心思，将计划和盘托出。
一月后，林九天顺利见到了济世斋的掌柜，成功返回阴山县完成了认祖归宗，拿到了官府的身份证文。
林山河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柳南青的马夫，早一步离开了长林，徐三则成了真的乞丐，整日混迹在乞丐之中，替林九天暗中打探林氏满门耳朵埋骨之地。
林九天也终于告别了长林郡，与其名义上的父亲踏上了南州府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