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暗流涌动
正当林九天准备行动之时,包房的门却被人敲响了,小二推门进来,手中提了一个木盒,恭敬地递到他面前,只是看到桌上的剩菜剩饭之时,不禁皱了皱眉。
他低眉颔首,问道,“敢问公子,饭菜莫非不合口味?”
林九天摆摆手,“小二兄弟,你多虑了,不过是本公子初到宝地,有些水土不服罢了,这些饭菜一共多少钱?”
小二作了一揖道,“如此便好,还以为公子嫌弃咱酒楼的饭菜呢,两份菜钱七两,两壶一品酿十两,共计纹银十七两,公子乃是文人学士,又是第一次来一品楼,小的做主给您打个九折,一共是十五两三钱,不知公子……”
“哎哟,小二兄弟,劳烦你稍等片刻,我这肠胃忽感不适,请问这方便之处在何位置?”
其实林九天听到菜钱七两的时候大脑就已经飞速运转了,他浑身上下摸不出五两银子,只能先找个借口拖着。
小二不疑有他,因为林九天这身衣服也不止这十几两纹银,况且读书人最忌讳名声,他也不像是吃霸王餐的主,急忙在前头引路,将林九天带到茅房。
来到茅房的林九天也是捏着鼻子,松了口气,因为这茅房的另一侧,有很大的空隙之处,“看来今日这饭钱,也得陆公子买单了。”
他悄悄从茅房的另外一侧翻出,寻找着陆无安手下的身影,终于在酒楼后院一处精致的院落外,发现了其手下的身影,他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并无人注意到他,便轻身一跃,落入小院之中。
小院内无人把守,或许根本就没人能想到,居然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一品楼行窃。
林九天轻轻推开厢房门,映入眼帘的尽是些金丝楠木,金槐木,黄花梨木所雕刻的名贵礼盒。
他轻轻关上房门,随意翻找了一番,发现都是些名珍贵药和价值连城的字画,除此之外,还有各种用黄金雕刻而成的饰品。
林九天暗自咋舌,“啧啧啧,不知这陆无安从哪搜刮的这些,倘若在此放上一把火,不知他会作何反应。”
他心中暗爽,将那颗百年山参取出,随便扯了块布包着放进怀中,取了几片金叶子后,拿出一个火折子,随手丢进了那堆字画里,紧接着他便快速离开了案发现场。
小二在茅厕外等了片刻不见有动静,正欲敲门,林九天便满头大汗的拉开了茅房门,“多谢小二兄弟,走走走,回去结账。”
小二满脸堆笑,正往回走之时,忽听得有人大喊,“走水啦!走水啦!”
入冬之时,也是天干物燥之际,林九天放的那把火,很快就让整个小院火光冲天。
林九天装着慌乱逃窜,小二也是满脸惊慌失措,“公子勿惊,酒楼与走水的小院并未相连,待在此处可保无虞,公子可先行一步,我得去搭把手。”
林九天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道,“无妨无妨,你只管去好了,我自会去大堂结账。”
小二一溜小跑,瞬间没了踪影,林九天恢复正色,哼着小曲,朝着二楼包房而去。
酒楼之内的宾客早就乱作一团,林九天视若无睹,自顾自顺着楼梯登上了二楼,当他的脚步刚踏上二楼之时,三楼之上却传来一声怒喝,“给我关上酒楼大门,今日之事,若是没个交代,谁也别想从这儿离开。”
这声怒喝,赫然是出自满腔怒火的陆无安。
话音刚落,陆无安便出现在三楼走廊,纵身一跃,便伫立在酒楼大门前,徒留一脸惊魂未定的柳南青呆立在三楼。
林九天不动声色地放下刚抬起的右脚,与二楼的这些富家子弟站立在一旁。
陆无安先天罡气喷薄而出,酒楼大门应声关上,众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不敢喘一声大气。
林九天心中暗忖,“这货倒是不傻,还知道关门打……小爷我,哎,一时冲动,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该如何脱身?”
陆无安朝着众人抱了一拳,“各位,对不住了,今日这火着得蹊跷,真相未明之前,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否则别怪我陆无安不讲情面。”
此话一出,一楼这些小虾米自是不敢妄动,但二楼这些原本蠢蠢欲动的富家子弟一听是陆家之名,便也收起了那点小心思,毕竟是宗师世家,稍有得罪,可不是闹着玩的。
整个酒楼瞬间寂静无声,只有后院救火之声隐隐传来。
正当众人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之际,三楼之上却传来一个清亮之音,“哦?陆公子此举,就不怕得罪这在场的读书人吗?”
林九天蓦然抬首,一道清丽的身形出现在他眼中,她身着青衣狐裘,脸上未抹半点脂粉,除了头上插着一只白玉簪子外,浑身上下,竟无一样首饰,但就算如此不加修饰,孑然一身,也难掩其风华,其容貌甚至不在柳南青之下。
柳南青看清来人,也从惊魂未定中恢复清明,甚至还有些雀跃,她一路小跑至青衣女子身前,“韫儿姐姐,你怎么来长林郡了?怎么不托人告诉我一声,我也好迎一迎你。”
被称作韫儿的青衣女子娇嗔道,“南青妹妹,你也不曾与我讲过你在长林啊。”
柳南青与青衣女子同时莞尔一笑,一时间,竟引得不少人当众吞起了口水。
陆无安正欲发火,可是瞥见来人之后,硬生生将怒气憋了回去,“原来是谢小姐,怎么不好好待在南州府,反而跑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谢韫儿可不像柳南青一样惯着他,开口便拉上了所有人,“陆三少,真当这南州是你陆家的一言堂吗?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竟妄图私设刑罚,囚禁我等,你有没有问过在场的读书人?有没有问过长林郡首?”
林九天真想拍手叫好,心想这到底是哪冒出来的女子,竟敢与宗师世家的后辈叫板,而且这人还是先天高手,他满脑子疑惑,碰了一下一旁的一位富家子弟,悄声问道,“这位仁兄,这几人到底是谁啊?一个比一个横。”
那名富家子弟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林九天自知失态,连忙找补道,“兄台勿怪,鄙人林九天,从小便被人骗至域外,前不久才被家人寻回,对这南州之事,实是知之甚少,还望仁兄不吝解惑。”
富家子弟这才明白过来,脸上露出几丝怜悯之意,“原来如此,适才倒是我误会林兄了,在下姓许,名珙,字明华,长林人士,师从德山公,见过林兄。”
林九天满脑门青筋,心想这读书人是不是都是如此,见面先来一套自我介绍,就不能捡捡重点?你看现在是自我介绍的好时候吗?
可是他还必须得装作若无其事,暗暗朝许明华行了一个文人礼,“见过许兄,还请许兄解惑。”
许明华凑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这楼下站着的男子,那是宗师陆家的三少爷,那三楼站着的两位女子,一位是南州首富之女柳南青,另一位不出意外,应该是南州府尹之女,谢韫儿,她可是咱们南州第一才女,其诗词才学,博古通今,今日居然能够一睹芳容,实乃人生一大快事,只是不知道今日吹的什么风,竟然把这几位吹到这长林来了。”
林九天听出几分门道,怪不得敢与陆家叫板,原来是南州府尹之女,只是她为何会来到这边陲之地?难不成也是为了域外天医?看来这陆家的宗师令,还真是一层石激起千层浪,越来越有趣了。
他拱了拱手,“多谢许兄解惑,你说咱今日能全身而退吗?”
许明华拍了拍胸脯,煞有其事地说道,“放心,有谢小姐在,就算是十个陆无安在此,也不敢造次。”
霎时间,林九天疑窦丛生,现在读书人的威力这么大吗?视先天高手若无物,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团结就是力量?
果不其然,在谢韫儿连珠炮语的斥责之下,陆无安憋红了脸,也找不到半分反驳的理由。
与此同时,一楼大堂之中,甚至有人出声应援,“谢小姐说得不错,今日我等,皆是遭了无妄之灾,陆少一时臆测,便将我等囚禁于此,不知陆少到底是将我等当作是门内之狗,还是瓮中之鳖?我等若是联名上告至郡首,不知陆少又当作何解释。”
此话一出,这酒楼中的读书人尽皆应声,声讨伫立在人前的陆无安。
陆无安进退两难,进,则要面对这芸芸学子的声讨,退,便是驳了他宗师世家的面子。
林九天心中都快笑得合不拢腿了,此事由他而起,却由这群读书人而终,看来他的计划也得有所改变,只是这酒楼之中,还有一拨人尚未现身,他在等一个能够一举拿下几方的最佳时机。
场面一度僵持,林九天深知,这陆无安也不是什么善茬,明面上或许不敢做些什么,但今日他这份火若是不消,暗地里,指不定会有多少在场之人会遭其毒手。
“吱呀~”
三楼上那扇未开之门缓缓打开,一名长着络腮胡子的冷面中年怀中抱剑,一跃而下,瞬间便飞至陆无安身前,持剑一推之下,一股狂暴的先天罡气鱼跃而出,直指门前的陆无安。
陆无安还未来得及反抗,便被一股强大的罡气压迫,瞬间破门而出,一品楼的大门,被陆无安生生砸开。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陆无安岂能轻易服输,刚才他只是被众人的声讨打乱了计划,来不及防守,反应过来之后,擦了擦嘴角的鲜血,重新站了起来,眼中全是搏命之意,周遭众人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林九天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冷面中年,这身装扮既不像域外之人,也不像武朝之人,更没有西羌的风貌,一身罡气出神入化,看似杂乱无章,以力破法,实则却是先天入微境,全部罡气由陆无安一人承受,丝毫没有外溢,比之他林九天,也是不遑多让,无论这冷面中年是哪方势力,怕也是奔着这域外天医而来。
这么多势力同时出现在这一品楼,想必这域外天医也在此处,他认真扫视着周围的一切,愣是没有发现半点域外天医的踪迹。
若是按照天山的传言,天山神医,不知天命便不能入世,此地年过半百的老者,一只手都数得过来,结果可想而知,天医要么没来,要么就藏身在这几人之中,这冷面男子之所以出手,要么是为了讨好素未谋面的天医,要么就是因为陆无安捣乱,天医不再出现,无论哪种结果,他这一剑都没有白挨。
想通了这些,林九天豁然开朗,知道是该他出场的时候了,反正这冷面男子也无杀心,倒不如顺水推舟,做个人情,这陆无安,还是得由他亲手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