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这锅还是我来背
藏在暗处的林九天瞬间察觉到陆无安的这股杀意,“糟糕,这姓陆的怕是要甩锅!”
情急之下,他心生一计,他迅速将取出黑布蒙在脸上,从藏匿的草丛中一跃而出,口中大喝一声,“狗男女,拿命来!”
陆无安正迟疑之际,就瞥见一个蒙面黑衣男子手持一把短匕,直直地朝着柳南青而去。
“这身气息,半步先天?”他呢喃一句。
眼见匕首就要刺到柳南青身上,陆无安还是没能忍住,抬手便朝着飞来的林九天刺了一剑。
林九天假装不敌,急忙抽身,口中大喊,“姓陆的,看你陆家能猖狂到几时,今日暂且饶过你们这对狗男女,来日我踏入先天之时,再来取尔等狗命。”
柳南青虽然知道面前这刺杀之人是林九天伪装,仍然装作被吓得梨花带雨,柳三千也急忙将她护住,此番真情实意,全部都落在陆无安眼里,柳家父女的嫌疑,在他心里减少了几分。
柳三千适时添油加醋道,“哪来的小贼,竟敢在陆家面前放肆,莫不是嫌命长了!”
“呸!陆家的狗腿子,闭上你的狗嘴,信不信我拼着这条命,也能宰了你?”
林九天早就对柳三千不满了,此时逮住机会,恨不得骂他个狗血淋头。
“你……”柳三千气得吹胡子瞪眼。
陆无安一脸懵,心想这小子哪来的自信?区区半步先天,居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可是为了问清楚到底是何人居于幕后,他不得不按捺住内心的冲动。
“阁下到底是何人?”陆无安剑指林九天。
“我是你爹!”回答他的是一句铿锵有力的侮辱。
陆无安再能忍气吞声,也经不住此等言语,“既如此,那你便留下命来……”
长剑在手,一式剑落九天,直扑林九天面门,周遭罡气封锁,陆无安先天窥门境的实力展露无遗。
可林九天怎么可能跟他硬碰硬,他好不容易装成一个半步先天的小子,就是为了戏耍他一番。
假装堪堪避过他的攻击,仗着他自己的独门轻功,直接扑向柳三千父女。
“姓陆的,我或许不是你对手,但今日若能杀你陆家一条狗助助兴,也算不虚此行,咱们来日方长。”
柳三千和柳南青领会其意,面对着林九天的致命一击,柳三千果断挡在柳南青身前,坦然闭上了眼睛,若只有他身死才能洗去嫌疑,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赴死。
“想动我的人,问过我陆无安了吗?破剑式……”
陆无安空中一个漂亮的转身,挑飞了林九天手中的短匕,长剑如游蛇般一挑一刺,没入林九天的肩膀之中。
林九天一掌拍在剑身之上,借力向后飞出,一股血雾洒在空中,他嘴角也流出一丝鲜血。
这一幕,深深地落在梨花带雨的柳南青眼中,她不由闪过一抹担忧,“这林公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刀爷尚不能在他手下撑过一个回合,怎地在这陆无安面前却如此不堪一击?”
林九天假装吃疼落地,只留下了一个充满恨意的眼神,没有耽误丝毫时间,便纵身一跃飞入密林之中,脱离了众人的视线。
陆无安哪能轻易地放他离开,也是轻轻一跃,持剑紧随其后。
“无安少爷,小心调虎离山!”柳三千大喊。
可陆无安哪有心思管这些,柳氏父女的命,可比不得他如何交差。
但他哪能想到,从头至尾,他才是那个被人戏耍的小丑,须臾之间,林九天的身形便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内。
陆无安满脸怒气,“我居然跟丢了?这小子究竟是何来头,居然能在我眼皮子底下逃脱,莫非他不是半步先天?可是这也不合常理啊,我斩杀了他们这么多人,他又如何能沉住气?况且这队人马之中,已经有一名先天武者了,这小子或许只是个负责接应之人……”
他冥思苦想,也理不出一个头绪,只能自我安慰,灰溜溜回到破庙。
“无安少爷,你可算是回来了,那刺杀之人解决了吗?”柳三千急忙打听道。
陆无安正在气头之上,横了他一眼,“我陆无安出手,岂有失手之理?怎么柳老爷对这刺客好像很感兴趣?莫非……”
柳南青并不相信这是真的,可即便如此,她紧握地粉拳还是渗出几丝细汗,不由为林九天担忧起来。
柳三千闻言,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欣喜, “无安少爷,这话可不能乱说啊!适才这刺客可没打算饶过我父女俩,他可是把我们认作无安少爷的人了,若他不死,我这心中实在是难安。”
陆无安心想,“方才那蒙面少年的杀意不似作假,真当是把这柳家父女当作我陆某的人了,看来此事倒是与他柳氏无关,倒不如在柳小姐面前留个好印象,她这也快到出阁的日子了,若是能与这柳氏联姻,我陆家岂不是能在这南州府一手遮天?”
想到这里,他会心一笑道,“柳老爷无须担忧,那小贼已经被我解决了,倒是让二位受惊了。”
说罢他还朝着柳南青抱了一拳,以示歉意,但其眼中火热之意,任谁看了都知道是何意。
这一幕正巧落在了悄悄潜回来的林九天眼中,心中不由生出几分火气,“姓陆的!我媳妇的主意也敢打,再让你蹦跶几天,你的命,更适合投石问路。”
柳三千自然是看出了陆无安的心思,但他可不能允许这样的情形再发展下去。
他急忙捧着那个装着百年山参的楠木盒递到陆无安面前,感恩戴德地说道,“今日多亏了无安少爷出手,我父女二人才能安然无恙,这百年山参,权当谢礼,还请无安少爷笑纳。”
陆无安眼中略带诧异,这柳老爷倒是舍得下血本,看着面前的百年山参,他一扫之前的阴霾,因为有了这百年山参,他回到陆家也算是可以交差,可柳小姐立在一旁,他嘴上总得推辞一番。
“柳老爷,这怎么好意思,好歹是您重金求得之物,就这么给我岂不是可惜了?”
“无安公子勿要见外,钱财乃身外之物,若是没了性命,钱财又有何用,只是此去长林还有数十里之遥,不知无安少爷可否护我父女一程?”
陆无安看向一旁惊魂未定,梨花带雨的柳南青,再看向一脸劫后余生的柳三千,心底最后一丝疑虑也打消了,毕竟刚才那个不明身份的蒙面人,那杀意和手段没有半分作假,全是奔着这父女二人性命而去。
想通了这些,陆无安也是满口应承,“小事一桩,正好我也有事要去一趟长林,今日便由我护送二位,柳小姐,请!”
柳三千拱了拱手,“那便多谢无安少爷了,只是刚才那刺客好像不是我武朝之人,倒像来自域外。”
柳南青低着头,眉头微皱,心中怒气渐起,因为她柳叔好像又开始自作主张了。
林九天也暗自好笑,这柳三千是盯上他了,不给自己使绊子他就不舒坦。
陆无安明显来了兴趣,“哦?此话怎讲?”
柳三千循着短匕掉落的方向,踢了一脚一旁的家仆,“还愣着干嘛,还不将小姐扶上马车,废物东西!”
说罢他指着掉落在地上的短匕,“无安少爷请看,这短匕并非我武朝之物,柳某从商多年,见过的新奇玩意不少,这短匕分明来自域外,想必这贼人也是域外之人。”
林九天暗自叫好,这柳员外当真是栽赃嫁祸好手,一句贼人来自域外,就想彻底洗清他柳氏的嫌疑,只是这自作主张的毛病,得治,不然早晚有一天,会祸从口出。
陆无安对这个线索也颇为感兴趣,捡起地上的短匕,丢给一旁的随从,“柳老爷不愧见多识广,此番倒是给我提了个醒,怪不得一直掌握不了这群人的踪迹,若是域外势力,那便说得通了。”
柳三千假装大吃一惊,“无双公子的意思是……那刺客竟与这些人乃是一丘之貉?”
“不错!不过此去长林还有几十里地,不如先行出发,路上再聊。”
陆无安不想再耽搁,自顾自钻进了柳南青的马车,气得一旁的林九天牙根直痒痒。
柳三千急忙躬身称是,只是那低着头颅的双眼,深深看了一看倒在血泊之中的刀爷,没想到风雨同舟十几年的兄弟,一夜之间便天人永隔,甚至连收尸都不能替他收,他拖着沉重的步伐,默默上了马车。
林九天确定他们彻底离开之后,也是松了口气,口中呢喃道,“平白无故就替你背上这么一口大锅,柳南青,你怕不是上天派来讨债的吧?”
他看着这一地尸首,下不了将他们弃之荒野的决心,于是便将他们搬到一处,打算就地掩埋。
可这一搬不要紧,竟让他发现断了一臂的徐三竟然恢复了一丝微弱到极点的气息,这可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
林九天二话不说,将黑石取下套在了徐三脖子上,接着从怀里掏出那方药石,用小拇指轻轻剜了指甲盖大小的碎末,将之喂入刀爷口中。
保命的措施做完之后,林九天开始检查起徐三的情况。
他一边检查,一边自言自语,“丹田尽毁,修为尽失,好在经脉受损不是很严重,就是断了一臂,五脏六腑也无大碍,命倒是能保住,就是有点浪费我的圣药!”
接着他朝着徐三体内注入罡气,护住他的经脉和五脏六腑之后,开始善后。
抹去一切痕迹之后,林九天不由生出几丝疲惫,因为他才踏入南境,就遇到这一连串的糟心事,原本他只想安安静静的做个劫富济贫的正义使者,没想到柳南青一行人,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如今又多了这么个累赘,当身上有苦说不出。
林九天背上徐三,跳入密林之中,身形很快便消失不见。
林山河早就急得跳脚,因为他已经足足等了一夜,也不见林九天归来,正犹疑之际,就见一道身影快速闪至身前,正是消失了一夜的林九天,身上还驮着一个伤重之人。
不等他开口,林九天就将背上的徐三轻轻放在一旁的马车上,“哎,这趟可累死我了。”
林山河倒吸一口凉气,“这这这……到底发生了何事?这不是南青丫头队伍中的那疤脸男子吗?怎么受了如此严重的伤?我孙媳妇如何?有没有脱险……”林山河不断质询。
“诶诶诶!我说老头,你能不能一个一个问……”林九天瘫在一旁,满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林山河自知有些失态,便放缓了语气,“到底发生什么了?你没有受伤吧?”
林九天摆摆手,“放心吧,你孙媳妇好着呢,说不定此刻还有人大献殷勤,”
“那他又是怎么回事?”林山河指了指马车上的徐三。
林九天深吸一口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告知。
林山河听罢,也是一脸心有余悸,“这么说,你替南青丫头挡了这一灾,那我们还进长林城吗?”
林九天翻身坐起,“去,怎么不去,只是计划有变,得委屈老头你照看这徐三几日,我先去摸摸情况,待我寻一处安全的落脚之地,再接你进城。”
林山河久久无言,虽然他不想跟自己孙子分开,但为今之计,也只能各司其职。
林九天看出他有几丝担忧,便出言安慰道,“放心吧,老头,顶多三两日,便能理些头绪出来,咱们还是有些冲动了,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
林山河也意识到不妥,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