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预告信
【前情提要：汪洋去小医院，试图打探林喆的恋爱情况，和留下来的李医生交流。】
汪洋离开李医生的小医院时，把检查自己精神状态的任务提上了日程。但走在回警局的路上，宇系统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汪洋，我有件事必须向你坦白，你不要生气啊。」
当宇系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汪洋反射性地感到生气。不过五秒钟后气头就过了，他也做好了接受令人愤怒的消息的心理准备。
“你说吧。”汪洋说，“系统和宿主是利益共同体，不应该保守重要的秘密。”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别把自己称为&39;宿主&39;……我想说的是，你的失忆恐怕和我有关。」宇系统吞吞吐吐地说。
汪洋其实多少猜到了。自己的穿越、宇系统的出现和失去的记忆基本在同一个时间段内。如果这是巧合，那才叫人奇怪呢。
既然宇系统自己承认，狐狸就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详细地、科学地解释一下吗？”
「就是说，你恐怕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穿越到这个世界吧？……」
按照宇系统的说法，把母亲送入精神病院后，这个世界里的汪洋精神崩溃，渴望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与此同时，身为人类的汪洋渴望再次和失踪的母亲建立联结。
不同世界的汪洋许下了同样的愿望，而奇迹就此发生了。由于两个世界有微妙的差别，用人类汪洋的记忆判断这个世界的事会有诸多不可靠之处。
「而在狐狸汪洋和人类汪洋互换意识后，你们就在世界的接缝处留下了痕迹。这个痕迹引来了我。也就是说，我的目的就是让你更好地适应这个世界。」
“你确定是这样吗？”
「出家人不打诳语，我说的都是真的。」宇系统言之凿凿地说。
汪洋不知道宇系统什么时候成了和尚或尼姑，不过这种说法确实能解释很多问题：汪洋穿越的原因、记忆有误的理由、以及宇系统的存在。
“既然你这么说，那可能就是这样吧。”
倒也说不上是半信半疑，汪洋被动地承认了宇系统的解释。
不过，即使宇系统不说，汪洋也没时间去秋沙市的医院检查脑子。因为第二天，于创南就给警局带来了一个引人注目消息。
“汪洋，我们水产厂最近收到了奇怪的信件，你看看这是什么？”
狐狸一看，那是一个大黄色的信封，封口被强硬地扯开了。信封表面没有邮票，也没有邮戳，只有收件人处写了“滨海镇水产厂”。
“这是一封信？”汪洋问，“它有什么奇怪之处吗？”
“奇怪的是信的内容。我爸没当回事，但我总觉得心里不安……”创南一边说，一边从信封里掏出一封信，递给狐狸。
武启明也好奇地凑了过来，虎头枕在狐狸肩膀上。四只眼睛盯着这封信，它上面贴满了从报纸上剪下来的字，就像电影里演的一样。
“致滨海镇独占鳌头的水产厂：
天星扭转、异象将至。五星连珠之时，鬼门大开，渴望无尽的鲜血。届时，我将用爆炸，为滨海镇带来活祭的冤魂，平息大地的愤怒，请诸位拭目以待。
——爆破侠”
好中二啊，汪洋想。
“好中二啊。”
“好中二啊。”狐虎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出了吐槽。
虽然乍看之下像模像样的，这封信的内容实在是过于离奇。“五星连珠”和“鬼门大开”到底是怎么得出关系，又怎么得出“需要活祭”的结论，完全毫无理由。
而且，明明前面还在用“鬼门”、“五星连珠”等传统文化符号，署名却突然变成了“爆破侠”这样洋气的称呼，十分不协调。
“这种类似的信我在总部的时候见过很多，多得我们没法一个一个处理。”启明摇摇头，对创南说，“你们水产厂会收到这种信，是不是招了什么仇恨或嫉妒？要及时疏通矛盾啊。”
“可我真的觉得这封信不一样，汪洋你怎么想？”这只金毛有些不服气地说。
“虽然只是一种直觉，我觉得写这封信的兽自己也不真心相信这信里的内容。小小的滨海镇，容不下如此的疯狂。”
“……但如果这样的话，他又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寄这样的信呢？”于创南反驳道，“自己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不香吗？”
“信寄到水产厂的，可能他对你们水产厂有意见？”
“如果认为写信者对水产厂有意见，他的信件内容难道不是应该更加直接地诅咒水产厂的人，而不是含糊地写什么&39;为滨海镇带来活祭&39;吗？”
仔细一想，于创南的论调不无道理。
毕竟收信的水厂是他父亲的产业，他对这件事还是蛮上心的。
“会不会是那种恶作剧，模仿十年前流行小说里的内容？”启明猜测道，“滨海镇的书店里连《霸道总裁爱上我》之类的书都有，很容易误导青少年的。”
汪洋倒是不知道现在书店里还有这种书，至少他上高中的时候是没有的。不过，那些都是五年前的事了。
“也就是说，你觉得这封信就是写着玩的？”于创南还是很不放心，“但这封信作为恶作剧，会不会太复杂了一些？”
汪洋突然觉得创南说得很有道理。
这封信上的所有字都在单独的纸片上，有微妙的背景色，很有可能是从报纸或期刊上得到的。这些纸片用胶水粘在纸上，粘得很干净。
“如果只是粗放地把这些纸片粘上去的话，一般很难避免留下细微的毛发，甚至可能会留下肉垫的痕迹。”汪洋举起自己的手示意道，“但这封信上完全看不到这些。”
听了这话，启明也没那么不经意了。他的大脸凑到信纸上，仔细观察信件上的细微之处。他的动作至少说明他没有老花。
“……你说的是对的。”
老虎观察了许久，才发表了赞同。
诚然，即使这封预告信真的是恶作剧，也不见得它上面就会留下毛发痕迹。但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恶作剧，写信者却花费超乎寻常的精力去做反追踪工作，有点不自然。
想到这一点后，虽然没有明说，武启明也认真了起来。这只老虎仔细端详纸面上的文字，分析道：
“我对天文学还算有所了解，&39;五星连珠&39;似乎是一个天文现象。在传统观念里，&39;五星&39;指的是金星、木星、水星、火星和土星。”
不过在现代语境下，八大行星里的任意行星都可以被认为是“五星”。启明补充道。
“而五星连珠，就是指刚才提到的&39;五星&39;从视觉上共线，也就是五星。”
另外，“从视觉上共线”等价于“从几何上和地球共面”。如果要等它们从几何上共线的话，等亿万年都等不到。
武启明对天文似乎还挺了解的。汪洋记得他说过，自己的故乡有观星的习惯，可能耳濡目染之下对星空产生了兴趣吧。
“也就是说，&39;五星连珠&39;是一种不算常见的天文现象？”汪洋总结老虎的话，“你知道最近一次的&39;五星连珠&39;在什么时候发生吗？”
“这我不知道，我已经很长时间没关注天文现象了。”
“五星连珠”的部分暂且不论，“鬼门大开”的说法也很耐人寻味。汪洋听说过中元节会鬼门大开，但那只是民俗传说而已。
“这我就不知道了。”老虎摆手，“我故乡的传说里，人死后的灵魂会直接跨过洺河，飘进后山，没有&39;冥界&39;的说法。”
传统的部分分析完了，剩下的就是中二的部分。
信里说会有“爆炸”，同时署名也是“爆破侠”，有理由假定“爆炸”就是写信者的主要攻击手段。
“如果是&39;爆炸&39;的话，那可能的情况有很多，爆炸的方式与对象都是不确定的。但&39;爆破&39;专指对建筑物使用火药爆炸进行拆除，更有针对性。”狐狸分析道。
“也就是说，寄信者的计划是使用炸药破坏建筑，造成间接伤害？”
“……也不一定。”听创南一附和，汪洋又觉得不太自信了，“如果最后署名&39;爆破侠&39;只是为了耍酷，那就得忽略。”
“……也是。”
只凭一封真伪难辨的信，实在难以得出可靠的结论。
狐虎狗一致决定，预告信的事还得从长计议。最好是要先多调查，了解更多情报，才能对局势产生相对清晰的判断。
和一个月前寄给贯京市异控局的举报信不同，这封预告信并非检举其他人，而是在“检举寄信者自己”，这让它的存在本身就显得很不协调。
不管怎么想，这封信都充满了诡异感，让人不敢认真对待，却也没法无视。
正好狐虎最近不算忙，他们向创南承诺会展开调查。
“对了，我之前找去小医院打探林喆的情况，林喆不在，但李医生说林喆没有恋爱对象。”创南走前，汪洋突然想起了这件事。
“……啊，啊啊，”似乎这只金毛也已经把追求爱情抛在了脑后，“听到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