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神奇海螺?的信息
【前情提要：汪洋探望精神失常的母亲】
汪洋的母亲精神很不稳定，即使见到汪洋也没怎么缓和。反倒是他自己也被勾起了不好的回忆，有气没出撒，心情很差。
看见母亲疯成那样，狐狸自己也坐如针毡。他没待多久就离开了。
这趟旅行下来，汪洋得到的最大收获，就是自己身为人类的记忆不一定靠谱。按照院方的说法，是他亲自把母亲送过来的，可他自己根本不记得这件事。
改变记忆并非不可能的事。神龙所谓的“吞噬掉人的存在”，其实可以视为使某人的物理痕迹与他人脑海中相应的记忆消失。
这么一想，他连自己身为人类的记忆是不是真实的都不确定了。
真是浮生为梦、梦为浮生。他突然感觉，自己二十多年过得像在做梦一样，毫无知觉。
不过，关于他的记忆，线索就此中断了。狐狸只能先支付了母亲住院的费用，先去干别的事。
在离开秋沙前，汪洋顺便逛了逛二手店 买了一只神奇海螺。
神奇海螺是一种小众的礼物，凑近听能听到海的声音。如果对它大声说话，它还可以把话记录下来，就像是海螺形的录音笔，但里面没有任何的电子装置。
神奇海螺通常只会对很大的声音产生反应。能传出海浪声音的神奇海螺得在海边放很久才能做出来。
神奇海螺实际上并不是一个有版权归属的商品，名字里的商标属性有着很深的由来。这和整个大陆上稍微有点名势的银科公司有很大关系。
顺带一提，经营滨海镇酒厂的公司也是银科公司的分公司。
在这一带，神奇海螺最初被宣传为银科公司的科技发明，因此看起来像是个商标。
这个商品一在当地问世，就在当地引起了一定的关注。这个商品虽然不实用，但足够有新意。
但这个产品很快就遭受了冲击。
似乎神奇海螺并不是银科公司真正的创意。它完全是利用信息的滞凝、照搬不近也不远的城市瑜琼市一家初创公司的产品——只不过人家做的是“神奇田螺”。
银科公司利用信息差制造仿品的消息一经传出，便在当地报纸上遭受了巨大的抨击。
根据法院判决，神奇海螺不具备足够的创新性，商标无效。
不过，虽然神奇海螺实际上并非一个商标，大家心中的商标却一时半会儿摘不掉了。
汪洋买这只神奇海螺时，它里面不断传来大马达的声音。
恐怕这只神奇海螺曾在马达边放过，让机械声音覆写了它原本的海浪声音，成为了残次品。
不过，这对汪洋来说影响不大。
滨海镇本来就在海边，当地人不会稀罕能够轻松听到的海浪声，没有也不要紧。
汪洋买神奇海螺不是为了自己准备的，而是为了于创南的告白做准备。它看起来很寻常，但又足够有情调。
当汪洋几天下班后把神奇海螺交给创南时，创南表现得很羞涩。他说：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直接用它表达自己的感情？但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啊。”
“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是了。记得用最大的声音喊出来，不然神奇海螺记录不上。”
于创南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你能拿个枕头之类的吗？让我闷在里面大喊。在大庭广众下喊还是太吵，被别人听去就不好了。”
虽然创南是这样说，但他从行动上却跟着汪洋去了他的房间。
这只金毛小心地把已经清洁干净的神奇海螺放在被子上，把他和自己的头一起蒙在里面。
“我……”
创南试图大喊，但突然气短了。他把头从被子里拉出来，问：
“你说我到底该喊什么？”
“喊你想说的话就行了。”汪洋鼓励道，“抒发你真实的感情，林喆一定能接收到的。”
于创南犹豫地点了点头。他吸了口气，鼓起勇气，把头埋在被子里喊道：
“我向往自由，我要谈恋爱！再不鼓起勇气告白，我就是狗！”
“？？？”
发现事态不对的汪洋赶紧扶起这只金毛的肩膀，阻止了他的叫喊。
“叫你喊，是让你把想说的话录在神奇海螺里，然后给林喆听。你确定&39;向往自由&39;和&39;我就是狗&39;之类的，就是你想让她听到的话吗？”
听了狐狸的解释，创南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手。
“对诶，我本来就是狗，不应该用&39;是狗&39;来赌咒发誓，这样很没诚意。”他急忙摇了摇头，狗耳朵被甩得来回乱晃，“如果我不鼓起勇气告白，那我就是只鸡！”
“？？？”
汪洋真想打开创南的脑壳，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怎么会容得下这样离谱的发言。他吐槽道：
“你这话太离谱吧，你把赌咒发誓的话说给林喆听干什么。而且你这不是种族歧视吗？鸡怎么你了，你们酒厂的会计好像就是一只鸡吧。”
“你还认识他？”创南惊奇地说。
“之前偶然碰见过。”
在四居餐厅调查时，狐虎曾对年轻的餐厅服务生雉鸡莫丽儿展开过询问。当时就听说，她的父亲是渔场的会计公鸡莫同芳。
“……不过，我真的没有歧视的意思哈，刚刚是我用词不当。我说的鸡也不是鸡兽人，而是动物的鸡。”
这个世界当然也有许多普通的、智力不高的动物。
这些原始动物与相应的兽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一直是一个未解之谜。
汪洋在贯京上学时，曾看见过狗遛狗，牵了绳，看起来就像在遛自己的双胞胎兄弟，场面非常奇怪。
滨海镇里没有什么养宠的，只有森林深处有野生的动物，不会产生这样的场面。
“……总之，是拿鸡还是狗赌咒发誓不是问题。”汪洋急得直拍大腿，“问题在于，这些话一点也不浪漫，很难抓住林喆的心啊！”
“但我……确实不会说情话。侃大山倒是容易，抒发真情太难了。”
狐狸第一次看见于创南这么羞涩的样子，让他突然觉得创南很适合装可爱。他拍了拍这只金毛的脑袋，鼓励地说：
“好吧，也正常。不过，大喊&39;我向往自由&39;什么的，确实是有些过于离谱了。你平常不是经常看些漫画之类的吗？从里面摘一两句不行吗？”
“比如，&39;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39;？”
“……也可以啊。”
汪洋不想打击创南的信心，勉强地鼓励道。但于创南自己却不满意，摇摇头说：
“不行，我又不是老鼠兽人。”
“为什么你明明对种族歧视很敏感，却又偏偏爱用与种族相关的俗语？”狐狸终于忍不住了，“你要是这么在意，就别老是说这些俗语啊。”
创南完全无视了汪洋的话，一边摆弄房间里的东西，一边自言自语道：
“……我想想，&39;月色真美&39;怎么样？林喆也算是半个二刺螈，可能能理解。但她又有点太木了，还真不能保证。”
这条金毛从床头柜上拿起之前从仓库里整理出来的梳子。他从梳齿中眯着眼睛看向吹来冷风的窗外。汪洋顺着视角看去，只看见冰冷的混凝土墙，带有一些青苔。
“我、我一直喜欢你。对我来说，你是我生命里的花朵，让我的世界有了颜色。”
令汪洋意外的，创南终于说了一些能够入耳的情话。他拍了拍这只金毛的肩膀，说：
“我觉得不错。”
不过，刚刚的话并非是创南把头埋在被子里大吼着说的，自然也没被神奇海螺记录上。当汪洋催促着他再说一遍时，这只温顺的金毛却怂了。
“刚刚我说的那些，也……也太羞耻了吧。呜呜，到时候她听到，会觉得我是个怪人的。”
“怪又怎么了？”汪洋劝道，“人总要有自己的特殊之处啊。”
不过，狐狸的安慰完全没有触碰到于创南的心。他最终还是靠自己慢慢再次鼓起勇气，深吸一口气，把头闷到被子里大喊道：
“林喆……我从高中时就一直喜欢你！”创南喊道，“如果你也喜欢我的话，可以和我试试吗？”
或许是因为太过激动，于创南喊到直抒胸臆的部分时甚至破了音。狐狸也被他的感情感染，仿佛自己也浸润在甜甜的爱情中。
挤了这么半天，创南终于挤出了一句像样的告白。汪洋就像老父亲一样欣慰。
“终于录完啦，给我听听？”
狐狸试着去抓于创南手上的神奇海螺，但被他巧妙地躲了过去。他红着脸说：
“我又不是给你告白，你听啥啊。”
面对好不容易录上音的神奇海螺，这条狗似乎完全把它当成了自己的宝贝，捧在手里怕碰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他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粉色的保温杯，一口气闷干了里面的水，差点呛到。然后，他把水杯平放，小心翼翼地让神奇海螺滑落进去。
“海螺碰到水会吐沙，这个水杯以后没法用了。”汪洋说。
“这不是海螺，这只神奇海螺。”
即使创南这么说，海螺还是给人脏脏的印象。明明是汪洋自己挑的神奇海螺，也是他自己带创南录的音，他心里却突然有些膈应。
这可是于创南用了快四年的保温杯，他用它喝了四年的水。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弄脏了，也还怪可惜的。
可如果这是创南自己的决定，汪洋能做的也只有默默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