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钓鱼佬永不空军！
自从武启明到来，滨海镇的坏事一件接着一件。当尹莫云被击倒后，有一阵短暂的空窗期，但下一处混乱很快就接踵而至。
最开始只是一次钓鱼。汪洋当时没意识到，他在那时就已经和一系列骚动背后之人第一次碰面。
那一天，海浪拍打着防波堤，飞溅起或大或小的浪花。
那是一个晴朗的周末，汪洋、武启明、于创南、林喆和李医生一起去钓鱼。
之前，创南就曾和武启明约定过，有机会要带他一起去钓鱼。林喆对此也很赞成，还强行拉着不爱外出的李医生一起过来。
“你太久没出门了！偶尔也得出来活动活动。”
李医生虽然最开始不太情愿，但在听说了大家都会去后，还是勉强同意了。即使是出来钓鱼，这个狼兽人仍然与平常一样披着白大褂、戴着手套。
他们五只兽带着吊杆、提着水桶，并肩走在前往海岸边的路上。
“这还是我第一次钓鱼呢。”武启明感叹道，“我小时候住的地方只有一条很浅的小溪，大家最多徒手抓泥鳅。”
“那我还不如你，既没钓过鱼，也没抓过泥鳅！”
李医生哈哈大笑着说，但汪洋不明白笑点在哪里。
汪洋、于创南和林喆是高中同学，他们仨都在秋沙读的高中，曾在那段时间一起钓过鱼。汪洋还记得，那次林喆钓到了自己有生以来见过最大的一条鱼。
坐到岸边，武启明在旁边的狐狸小贩那里买了一份曲奇。狐狸不解地问：
“启明，你在做什么？”
“我在买曲奇啊，不是说曲奇是滨海镇的名产吗？”
“你这是被那个小贩匡了吧，我在滨海镇住这么多年都没听说过这件事。”汪洋吐槽道，“虽然我自己这么说有点怪，狐狸这种动物最喜欢骗人了。”
林喆没有对汪洋敏感的发言进行评论，只是点了点头。点完头，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小声地找补道：
“啊，我点头可不是赞同&39;狐狸喜欢骗人&39;的歧视性言论来损汪洋啊，而是说我自己也没听说过有这种传统。”
汪洋自己说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但当林喆这么说时，他突然觉得有点尴尬。
狐兔氛围霎时凝固。
“小喆，你知道什么叫&39;越描越黑&39;吗？”李医生打趣道。
听了李医生的话，于创南担心地皱了皱眉，但没说什么。
“……所以曲奇到底是不是滨海镇名产啊，我到底是不是被匡了？”
“我听我父母说，以前滨海镇确实很多兽喜欢在钓鱼时吃饼干，也算是个当地名产。”创南解释道，“不过现在小贩卖的饼干都是从食品加工厂运过来的，和秋沙、贯京卖的那些没有两样。”
“汪日的，被骗了。”武启明愤慨地说。
听到老虎的这句粗口，汪洋和于创南都向他投去被冒犯了的眼神。
武启明说自己没钓过鱼，这确实看得出来。每次有鱼咬钩时，他总是慌慌张张地收杆，把鱼都给惊走了。
汪洋尝试教他钓鱼的技巧。他说：
“钓鱼的时候，不能太过心急。大鱼上钩时，会有明显的一沉，那就是收竿的时机。”
除此之外，他还教了许多自己总结的钓鱼小技巧——虽然其中绝大多数都毫无根据，但狐狸说得自信满满，让老虎听得一愣一愣的。
听了汪洋的话，启明若有所思。他再度尝试垂钓，一小时，仍一无所获。
狐狸在好为人师地指导老虎，却忘了自己的钓鱼技术也没好到哪去。接受他教导的武启明，当然也不能因他的教导而受益。
他们向旁边一看，看见林喆、创南和李医生已经钓上好多条鱼了。
“你们钓得好快啊。”汪洋说。
“是你们钓得太慢了吧。”
面对于创南的吐槽，狐虎无言以对。
“钓鱼嘛，享受的是一个过程。”李医生安慰道，“不管你钓上来了多少条鱼，只要你在这个过程中享受了，你就没有白来。”
“哦。”
老虎好像被安慰到了，又好像没有。
“李医生你不是第一次钓鱼吗？钓得好多啊。”
“多亏了老师教得好。”
听到这匹大狼这么说，林喆羞涩地看了过来。这只兔子确实一直很擅长钓鱼，没想到不止自己擅长钓，还擅长教人钓。
“……嗯，如果有一个靠谱的老师教，那可能确实能进步的更快吧。”
被自动归类为“不靠谱”的老师的汪洋想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
在启明的强烈要求下，他和李医生换了一下位置。老虎靠在兔子身边学钓鱼，而汪洋和李医生也开始交流了起来。
“……抛竿时，尽量抛到同一点，让饵料在水中雾散。”李医生耐心地手把手指导道，“这样能更有效率地吸引鱼群咬钩，也更容易钓到少见的鱼类。”
李医生的右手绕过狐狸的背后，摸着汪洋拿着杆的右手手把手教学。
他们这么紧地靠在一起，汪洋觉得有点尴尬，特别是考虑到这匹狼老是喜欢开南通笑话，让狐狸下定决心推开李医生的手。
李医生被拒绝后，看起来有些失落。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露出些许寂寞的表情。这匹狼平常大大咧咧，很少显得像现在这样弱势，让汪洋不知所措。
汪洋心乱了。他和李医生拉开身体，慌忙地抛出钓钩，手一抖，钩直接飞了出去，跨过李医生，和旁边另一只陌生的蝾螈的吊线缠在一起。
场面一时混乱。
汪洋匆匆地侧身，一边对那只蝾螈说着“抱歉”，一边试图解开缠起来的鱼钩。但越是心急，这个鱼钩就越难解开。
当狐狸因为担心耽误无辜钓客的时间而汗流浃背时，对方突然叫出了他的名字：
“汪洋哥？”
“……？”
汪洋抬起头，看见那个陌生的蝾螈神色微妙地望着他。他似乎有点畏缩，但还是选择与他相认。
“好久不见，最近怎样？”蝾螈很自然地说。
虽然对方说“好久不见”，但汪洋完全没有见过他的印象。
从对方的态度来看，狐狸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不打招呼反而奇怪”的程度，才使对方不得不和自己寒暄。
在汪洋的记忆里，自己变成兽人之前，身边的人也都还是人类。因此，他有时会分不清谁是谁也是没办法的事。会叫这只狐狸“汪洋哥”的人不多，但汪洋一时间仍然无法判断对方是谁。
“你是……”狐狸尴尬地问。
蝾螈很明显地愣了一秒，脸上表情尴尬、惊喜、懊悔轮了一遍，最后还是定格在了勉强的笑容上。他说：
“汪洋哥，我是季尔弛啊。你要是真把我忘了也没关系，我不介意。”
虽然这只自称季尔弛的兽说他不在意，但汪洋心里还是过不去。狐狸的社交圈很小，对方年龄和自己差不多，莫非是同学？
“怎么会呢，我只是一时想不起名字。”他勉强打起一个笑容。
“汪洋哥，你太慌张了，还是让我来解开钓线吧。”这只蝾螈拉起缠在一起的两根鱼线，鱼钩随之旋转，“小心一点，你看你手套都被划出了一个口子。”
汪洋一看，李医生的手套上确实新出现了一道裂口，是自己刚刚匆匆忙忙试图解开钓线时划开的。
“对不起……”
李医生拉开手套，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上面没有伤痕。鱼钩似乎只钩破了这匹灰狼一次性的手术手套，没有伤到皮肤。
“没什么事，我换双手套就成了。”李医生本来都说完话了，但还是严谨地解释了一句，“我这是因为我只是手套破损、没有出现伤口而这么做的。如果被出现较深的伤口，还是要及时进行处置。”
摘下手套后，李医生露出了肉垫，肉垫上有一些淡淡的褐色色块。
“李医生，你……”不洗手吗？
汪洋虽然想这么说，但说到一半，又觉得这么说太不礼貌，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替我保密哦。”李医生一边戴上另一只手套，一边悄悄地在汪洋的耳边说。
“……可以是可以，但我觉得还是要多注意个人卫生。”汪洋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不想说得太过决绝，“你可是医生啊，这么整患者能放心吗。”
“我尽力。”
听了狐狸的劝告，这匹大狼看起来有些疲惫，汪洋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而且，他隐隐有一种跨服聊天的感觉。
“这位是传说中的武启明吗？”蝾螈好不容易解开了缠在一起的鱼线，抬起头指着李医生问道。
“不是。”
“不是。”
被一狼一狐同时否定，对方显得很尴尬。
“那汪洋哥你们继续钓吧，我还有事，先走了。”季尔弛抬手看了一下空空如也的手腕，假装自己在看表，“真心祝汪洋哥工作顺利，平平安安。”
“啊，嗯，以后有机会再聚。”汪洋礼貌地说。
“希望吧。”
听狐狸这么说，蝾螈看起来有些悲伤。这天可真是越聊越尬了。
临走时，这只蝾螈慌慌张张地把没用完的鱼饵装回自己的包里，匆匆忙忙吃掉了没吃完的饼干，一溜烟地跑了。
“你的朋友……”李医生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还真是个怪人。”
“你也不赖。”汪洋反唇相讥。
“但我也是你的朋友啊。”
狐狸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