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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宫中述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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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足饭饱之后,傅丞翊又主动承担起涮洗碗筷的活儿,当他弯腰抹拭东厨灶台时,忽听的府中老管家何棠火急火燎前来传话。

    “大人,黄公公刚才莅临府上,言大帝差你即刻进宫,不得有误。”

    傅丞翊闻言叹了口气,他看了眼灶台后把手中抹布塞到何棠手中。

    “剩下的你来收拾吧,当官有什么好,还不是随时随地供人驱使?”

    望着傅丞翊迈步离开的背影,何棠摇摇头,苦笑着嘀咕道:“大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当官的好处那可太多咯~”

    回到卧房换了一件蓝锦华衣,傅丞翊刚推开门便看到邬潇潇款款走来了,她颇为欣赏的打量着傅丞翊这身穿着,而后笑言道:“傅大人换上这身衣服,瞧着倒有个人样儿了。”

    傅丞翊凑过去,与之四目相对后眯起一只眼佯气道:“怎么?之前我难不成在你眼里是只猴儿?”

    他这番言论当即惹得邬潇潇忍俊不禁,她捂嘴轻笑一阵后正色朝傅丞翊说道:“好了,既然朝中有事,那便快些去快些回来。”

    点头允诺后,傅丞翊便马不停蹄离开府邸迈步走向了王城。

    景阳王城没什么变化,一如他头次来这儿时一副热闹繁华景象。街边摊贩卖力吆喝着自己所售卖的酒肉吃食,茶楼酒肆闲客如缕,至于那宽敞的街道上,更满是行人。

    小心翼翼自挑粪伙计身旁绕过,跻身于这市井之中,傅丞翊心中对安居乐业这个词似乎有了具象化的理解。虽蓝锦加身,但出门没有八抬大轿和下人簇拥,在王城百姓眼里,这个鲜衣怒马,春风得意的少年郎也许是哪位富商和官家的子弟。即便搬出其刑庭尉的头衔,可应当属于几品官阶,又该享多少俸禄,百姓们兴许并不关心。

    不多时,傅丞翊便来到了王宫那处大气威严的拱形宫门前,先前说其出入宫门次数不多,且守门兵士班次也换的频繁,除去知晓傅丞翊身份的那些之外,多的是不认识他的人。但看到其腰间所挂玉牌,守门兵士们又无一例外,无需任何查验手段,直接躬身将他迎进了宫内。

    都说一回生,二回熟,可再次进入景阳王宫,傅丞翊依旧迷了路。此次他还是如上次般找了位不知该是何字营的带刀兵士,一路将自己带至了孙召陵所在的长生殿。

    待踏入殿内,傅丞翊举目朝前一望,观孙召陵正肘撑龙椅椅柄闭目休憩,他遂摇头示意孙召陵身后的两名太监不要将其喊醒,自己在殿中稍等片刻也是无妨。借此机会,傅丞翊也正好边打量殿内奢华景象,边顾自心中思量孙召陵醒后会如何问他。

    傅丞翊随手拿起殿内龙纹琉璃方桌上的彩绘瓷瓶端详时,孙召陵的声音倏地响起:“来了。”

    傅丞翊闻言赶忙将那彩绘瓷瓶小心放下,他迈步朝前几步,而后对着孙召陵抱拳作揖道:“给你问好了。”

    见傅丞翊不时偷瞧身后方桌上地彩绘瓷瓶一眼,孙召陵笑道:“喜欢可以送你。”

    “大可不必。”傅丞翊摆手道,“我本不是高雅之人,更无收藏兴趣,只是刚才观这瓷瓶纹理细致,且瓶身似是后天手描,所以一时好奇此物是烧制于何地,又是被哪位画师勾勒的如此严谨。”

    “此瓶子来自镇子涯。”孙召陵似乎对傅丞翊有问必答,他瞧了眼彩绘瓷瓶后淡淡说道,“手绘之人是宫中那位新上任的画师,本帝听珍妃讲,他名唤张颜。”

    听孙召陵言那瓷瓶后天由张颜手绘,傅丞翊并不吃惊,但令他惊讶的是,镇子涯。

    当初赴桓洲调查钦差失踪一案时,那醉清风掌柜高贞娘子,便是镇子涯人。傅丞翊也随即想起高贞娘子生前曾对他有所托,那便是日后若幸到镇子涯,代她替双亲致歉。

    想起高贞娘子和吴闲仁,又想起死去的彩鸾,傅丞翊脸色有些黯然。

    “怎么了?”

    此时孙召陵也注意到了傅丞翊脸色的变化,他疑声开口道:“本帝怎么观你脸色不好?”

    傅丞翊当即从思绪中抽身,他摇摇头当着孙召陵面打着哈欠道:“许是刚到王城便被大帝唤此,休息不好所致,不碍事,啊~不碍事。”

    孙召陵听罢也是当即眉头一皱,他似乎此时也觉自己将刚到王城还未来得及好好休息的傅丞翊唤至此有些欠妥,于是便开口说道:“这点倒是本帝考虑不周了,不如”

    “哎。”傅丞翊听出了孙召陵的言外之意,他赶忙打断孙召陵的话说道,“来都来了,待跟大帝述命之后回去休息也是一样的,一样的。”

    孙召陵纵声一笑,他摆摆手示意殿内宫女太监尽数离去,而后他从龙椅上起身缓缓走下台阶来到傅丞翊身前站定。

    “川南一行,感觉如何?”

    “此次任务我并未做许多,甚至可以说什么都没有做。”傅丞翊回答的十分坦诚,“闫忘机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的确将心怀不轨者尽数揪出,还川南了长治久安。”

    孙召陵点点头,随即他又听到傅丞翊试探朝自己问道:“其实大帝是知道的吧?”

    “此话何意?”

    “川南乃景阳边塞,边塞守将闫忘机更是境至动念。能将其暗杀之人必得境界在他之上,不说暗杀闫忘机便是与景阳王朝作对,便是放眼川南,能做到者也是寥寥。”

    “那日我出宫之时,你有意未言许多,加之你对边塞守将遭人暗杀一事也并未表现出震怒和吃惊。由此可知,事态可控,一切都在你的掌心范围之内。”

    “或者说。”傅丞翊笑了笑,“你默许了闫忘机自导自演这场戏,差我赴川南,也是不想让兵部之人插手。”

    孙召陵闻言又是纵声一笑,他看向傅丞翊的一双眸子里充满了欣赏和肯定。孙召陵转过身背对傅丞翊后淡淡道:“本帝没有看错人,你很聪明。”

    孙召陵再次将身子转过来,由于转身迅疾,他头上的冠珠碰撞哗啦作响。

    “不过本帝差你赴川南的目的,你只说对了一半。”

    “一半?”傅丞翊疑声问道,“另一半是什么?”

    “本帝也不瞒你,我的确是有意不允兵部插手此事。你兴许也看出来了,这朝堂之上,乌泱泱的官员皆有派系和立场,他们可以说是盘根错节,斜狭相连。非本帝不想将他们拔出萝卜带出根尽数理清私下勾当而后问罪抄斩,而是其中不乏门阀新贵,更不乏前朝遗老。”

    “你的意思是”

    面前之人继位二三十余年,乃是一朝之王一国之主,如何还怕这朝中官员,这让他深感疑惑和震惊。

    “在你没有得到本帝的绝对信任之前。”孙召陵紧紧盯着傅丞翊的眼睛严声说道,“本帝并不能和你言过多,你只需知道,本帝和你从别人口中听来的,并不一样。”

    “话说回来,本帝那另一半意思你可猜到了?”

    傅丞翊一本正经的摇摇头:“不知道。”

    “世人常言生恩没有养恩大,闫忘机义子都能因为虚名而私下与敌国勾连,更何况各怀心思的兵部。本帝不许兵部插手,便是知兵部亦有通敌叛国之人!”

    “这就是你另一半意思?”

    “非也。”

    “那到底是什么?”

    孙召陵淡淡一笑道:“本帝无非是想让你亲眼一观,在本帝视线之外,这偌大的景阳,多的是安于乐上和承顺于下之人,粉饰来的太平下尽是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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