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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混淆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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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丞翊!”

    看到傅丞翊,尺树转身快步迎上。

    微风吹乱她额前碎发,迈步之时腰间玉佩相撞,发出悦耳交响。

    望着这冰肌玉骨,乍暖还寒的冷艳女子,傅丞翊笑了笑。

    “尺树姐姐,刚才你的推论我听到了。”

    一声姐姐,叫的尺树眉开眼笑,此刻她脸色如春风过寒境,冰面化冻。

    “如何?”

    尺树扬起俏脸,似在等候傅丞翊夸奖。但看到傅丞翊轻轻摇头,尺树朝他递出一个幽怨的眼神,表情也有些沮丧。

    这些年她与寸泓行走江湖,行仗义之举,断不平之事。自诩眼见与耳听着实,斩过草莽,诛过负心郎,两人亦携手战过白帝城点指方青苍。

    小小出云镇,如此有悖人伦之事,她也是第一时间细细纠察考量。

    难不成事实并非如此?

    “这位少年似有另外见解?”

    胡长秋一手扶住椅柄,一手置于膝上,强撑坐正。端详着先前自锁情山宫殿中见过的白衣少年郎,他竟是没来由的心中生近。

    “见解不敢当。”傅丞翊与尺树一前一后,穿过人群,来到胡长秋身前,“陈述事实而已。”

    看到傅丞翊一手提着几株药草,且另一手拿着一药方,濮阳长虹的脸色随即开始阴晴不定。

    “早些年,濮阳沛荣尚康,又身强力壮,确实做了不少奸淫事。”转身环视身后那群被尺树游说来告状的出云镇百姓后,傅丞翊继续说道,“这些,百姓们有目共睹。”

    “濮阳长虹写下此方,又以这些草为药引,命孙为其女熬制后,以补肾为由骗濮阳沛荣日日饮用。”晃了晃手中的药方和药草,傅丞翊看着濮阳长虹,淡淡说道。

    “这是飞燕草,接触过多,会引起眉毛稀疏、头发变黄甚至脱落。”

    “这是雷公藤,对心肌有直接损害作用。”

    “而这个则是黄连,虽可清热燥湿、泻火解毒、止血安胎,但长期少剂量服用,则会损伤胃气。”

    胡长秋闻言摆摆手,示意身后三位随行医官上前鉴定。

    他们接过傅丞翊手中的草药,先是于掌中观察外观,而后递到鼻下嗅了嗅,皆是点头:“这草药确如少年所言,其药理无疑。”

    傅丞翊来到濮阳长虹跟前,看着他的脸:“不过你是个聪明人。”

    看着自己手中的药方,傅丞翊似笑非笑道:“慢性中毒这种事,得如滴水穿石,得神不知鬼不觉,还得有耐心。”

    傅丞翊又拍了拍濮阳长虹的肩膀,说道:“濮阳长虹医术了得,你怕他看出端倪,届时你即便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也定会要你身家性命。”

    “所以你想到了个法子,那便是由孙为下毒药,一时半刻后你再来下解药。如此平衡,虽不至于让濮阳沛荣迅即中毒而死,但却让他日日浸淫其中,慢慢伤及五脏六腑。”

    “此事你为何如此清楚?”

    听傅丞翊讲的头头是道,仿佛下毒解毒时,他亲临在场。胡长秋不禁一脸狐疑问道。

    于是傅丞翊便将手中药方递给了那三位随行医官,由他们分析辨认。又将此前贿赂上山之时,从那有脸黑痦之人口中听得的话一字不差告知了胡长秋。

    待那三位医官看罢医方,确认傅丞翊所言非虚后。胡长秋看了一眼濮阳长虹,朝着傅丞翊淡淡道:“先前我已说过,那濮阳沛荣咎由自取,濮阳长虹以毒弑父算是替天行道,这些有何好说啊?”

    “是啊丞翊,那个什么城主已经说他无罪了啊。”

    饶是尺树此刻也是摸不着头脑,不知傅丞翊心中在打什么算盘。

    “一城之主若是如此轻易就定一个同是奸淫劣辈无罪,岂不是昏了头脑?”

    “大胆!”

    听傅丞翊这样说,凌风眼中寒意一闪,起手抬掌朝他攻来。

    傅丞翊右腿提膝,左脚点地,双手撑起朝后跃空退了一丈。

    凌风见一掌击空,再度追上,正欲出手却被尺树拦下。

    尺树仅是稍稍泄露真气,凛然的气场便使那凌风不敢再前进一步。

    “凌风!”胡长秋大喝一声,“退下!”

    胡长秋也看出了尺树境界之高,饶是他风疾未复发,体内内力充裕,也不一定是她对手。

    同为脱骨境,这尺树无论是气场的开合,还是内力的充盈程度,都显得比他实上许多。

    “你继续说。”胡长秋没有生气,反而笑着看向傅丞翊,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这濮阳长虹为何是奸淫劣辈?”

    原来,傅丞翊复返锁情山宫殿,于殿中找寻到了先前女郎用过的酒杯。以及藏于沉香木阔床后的半坛离梦酒。他拿起那半坛酒嗅了嗅,并未闻出味道如何不对。于是他便仰头喝下一口,很快便察觉出了那离梦酒的不同。

    “那离梦酒中不仅有蒙汗药,亦有麻药!”

    “麻药?”

    听傅丞翊说到麻药,那年纪稍大的医官有些惊诧。

    “而白色被褥上的落红是猪血无疑,只是这些,又是何物啊?”

    傅丞翊自袖中掏出一块碧色床褥锦缎,那锦缎很明显是被其撕扯下。锦缎之上,还有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濮阳长虹脸色明显有些慌乱,他瞪了一眼孙为,那孙为却是将头埋低。

    傅丞翊饮下离梦酒,片刻后头脑有些混乱,感觉到了困倦。好在他以内力将蒙汗药和麻药逼出,而后顺势坐于床榻上之时,右手无意间敲击了下床边。

    “那床榻下有镂空隔层!这沾染处子之血的被褥便是于那隔层下发现的。想来是你上次让孙为清理现场时,他为图省事,随手丢入了那镂空隔层中。”

    “我听明白了!”尺树托腮思索后,仰头看向傅丞翊,“你是不是想说,濮阳沛荣抱恙后,奸淫十八岁女郎便是濮阳长虹干的!他为了掩人耳目,便让那些女郎喝下离梦酒,昏睡过去。他奸淫得手后,第二日那些女郎身下没有痛感则则是因为酒中的麻药!之后再刻意换上白色被褥,倒下猪血,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被发现后可以混淆视听,洗清嫌疑!”

    “尺树姐姐真聪明。”

    傅丞翊朝尺树递出了一个赞许的眼神。

    尺树微微一笑,冰尽消融,如沐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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