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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谜底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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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池山庄发生了件命案,登门赏荷的文人杜颛溺毙于偏院荷池,经对尸体表象进行初步观察,推断这应该是一场非人为的意外。然而高文成,寥寥几句却意有所指,话里话外都指向朴郄,似乎那杜颛的死,另有隐情,且与朴郄脱不了干系。

    而此时朴郄脸上怒意横生,他指着高文成,大声叫骂道:“高高凸子!你别血口喷人!”他又瞧了眼众人,言辞恳切的说:“你们相信我!杜颛的死真的跟我没关系啊,我确实与他有过节,但那也仅是著书上的事儿,我我也不至于因此杀了他啊。”

    高文成依旧不依不饶,他双手环胸,探头逼近朴郄。

    “谁不知道你朴郄最喜窃他人成果,而且气量狭小,我看你就是自己写不出来,想偷杜颛书中立意不成,背地加害于他!”

    朴郄闻此言,又惧又恼,他紧张地环顾众人,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真不是我真不是我。”

    这就难办了。

    倘若杜颛当真是自己酒后失足坠池,那全是个意外,与凤池山庄并无任何关系。

    可倘若他是遭人加害,那传出去,以后前来凤池山庄赏荷之人,估计要减半了。况且对邬童这名声上,也不太好啊。

    邬童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此时,傅丞翊侧身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邬童听完后打量着自己眼前这个干外甥,眸子中都装满了怀疑,仿佛在说:当真?我怎么觉得你在骗我?

    傅丞翊看到邬童这个眼神,干咳了几句,对着在场众人胸有成竹地说:“邬庄主已经知道真相了!是意外落水”他故意顿了一下,“还是为人所害”

    高文成和朴郄听见这句话,一个眼神闪躲,一个表情紧张。

    傅丞翊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两个人的反应,他继续说道:“明日便知!”

    邬童以今日遭受不小惊吓为由,安排下人护送高文成和朴郄返回了各自客房休息。待外堂无关之人尽数遣去后,便只剩邬童父女、傅丞翊和第一个发现杜颛尸体的下人。

    在傅丞翊的要求下,那下人开始讲述起今早发现尸体的过程。

    原来,这凤池山庄除湖心亭那座最大的荷池外,偏院之中,还有不少小面积的荷池。因荷小而少,且场地所容纳人数有限,这些小荷池很少对外客开放。但即便如此,这些小荷池依旧有专人每日进行精细照养。

    所以这天,下人按照惯例去巡视偏院荷池,顺便打捞池面落下的枯叶时,发现一簇荷花丛中,隐隐约约有布样的东西。他以为是水面垃圾,便拿起钉耙勾起一角,好像是人穿的外袍,好奇间,随着布样露出的越来越多,他惊惧的发现,尸体!是人的尸体!

    “于是我就吓得赶紧跑来向庄主禀报!”下人瞧了眼那安静躺在外堂的尸体,仍心有余悸的说道。

    傅丞翊思索了片刻后,看了眼那尸体的指甲,脑中又回想起发现尸体的小荷池边,地上那凌乱的脚印。

    他若有所思,片刻后,问道:“邬”

    但是碰上邬童那玩味的眼神,傅丞翊挠了挠头,“姨姨父。”

    这声姨父傅丞翊是真的难喊出口,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啊,谁能懂啊?若是照这个辈分论下去,他偷偷瞥了眼邬潇潇,那岂不是自己多了个表妹?

    “昨晚他们都饮了多少酒?”傅丞翊换上一副正经的表情,继续问道。

    邬童摸了摸胡子,仔细想了想。

    “高文成和朴郄大概每人二两?那两个人是真不能喝,尤其是那个朴郄,中途出去吐了好几回。这个杜颛倒是好酒量,但是最后也败在了我的手里。”

    “不过嘛,那高文成说朴郄和杜颛有过节,我倒是看不出来,最后杜颛酩酊大醉,还是那朴郄搀扶着走的。”

    客房里,朴郄坐在床边,想起杜颛那副惨状,他惊惧万分。但是想起高文成那小人得志的脸,他又咬牙切齿!

    半晌后,他移开方枕,拿起一本书,起身走向烛火前,思索再三,他拿起书便任由烛火点燃。

    突然,房门被一脚踹开。

    邬潇潇一个闪身,抢过那本被烛火烧的七零八散的书,扔在地上,用脚狠狠踩了几下。

    “还说不是你杀了杜颛!做贼心虚,想毁灭证据!”邬潇潇义正言辞地喝道。

    “我没想杀他!”朴郄已无法集中注意控制自己的眼神,但那斗鸡眼此时在如此紧张的氛围中,也显得并没那么好笑。

    “我我以为我以为”朴郄结结巴巴。

    “你以为杜颛精通水性,即便醉酒,他也能爬上来。”傅丞翊弯腰拿起那本被邬潇潇踩灭火焰,书身仅剩半寸的著作,淡淡地说:“对吧?”

    朴郄张了张嘴,想反驳些什么,但最后也只是丧气地低下了头。

    第二日,凤池山庄中堂之上

    朴郄被山庄下人捆绑住,牢牢反锁住臂膀。

    “果然是你杀了杜颛。邬庄主,我说的没错吧?就是他!”

    “快扭送他去衙门!他这种人,不配做文人!”

    高文成冷冷的看着朴郄,颇含正义地说道。

    啪!啪!啪!

    “好一个正义凛然的模样!”傅丞翊拍着手踏进中堂,戏谑地看着高文成,“你还要装到几时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高文成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朴郄却有害人之心,但真正杀死杜颛的”傅丞翊死死盯着高文成,“是你!高文成!”

    原来,那晚宴席散去后,杜颛喝的酩酊大醉。眼见杜颛走路都难的朴郄便自告奋勇,提出由自己送其回房。二人确实存在过节,但也确实如朴郄自己所说的那样,仅是著书上的事儿。

    二人都在写一部《百花赋》但朴郄明显遇到了瓶颈,于是他便兴起了窃取杜颛立意的想法。于是回房的路上,他开始千方百计地套话杜颛,但杜颛却借着酒意告诉他,在这凤池山庄,偏院之中,有一处小荷池。夜半无人,他可以对荷赋诗,一来向朴郄炫耀自己的才华,二来又可以向朴郄细细讲述自己如何观花立意。

    但没成想杜颛到了小荷池就变了卦,他踉踉跄跄坐在池边,手里扬着自己的书,言语刻薄,羞辱起朴郄,二人由此起了争执。推搡间,杜颛的书掉落在地,自己也失足掉落池中。此时,冰冷的池水让杜颛酒意醒了大半,他骂骂咧咧地朝池边游去,见四下无其他人在场,朴郄便捡起那本书,快步离去。

    “杜兄水性极好,我我以为他会自己游上来。”一旁被缚住双手的朴郄丧气地说道。

    回房的朴郄,虽未问询到杜颛如何观花立意,但拿到了他的书,自行琢磨尤有可行。即便明日杜颛找上门来,反正没人看见,到时他就一口咬死自己没拿,杜颛也拿他没有办法。

    “你讲了这么多,跟我有什么关系!”高文成佯装无事,质问道。

    “我记得邬姨父说过,你是第二次来凤池山庄,那偏院小荷池便只有你知道。想必是你偷偷告诉杜颛的吧?不然凭他一个第一次登门赏荷的人,是如何得知的呢?”

    “那来过凤池山庄的人多了,你凭什么就说是我告诉他的,他兴许是从别人那儿听到的!”高文成反驳道。

    “好!就算是从别处得知。设宴那夜,你可并未过多饮酒。我与潇潇分别之时,已是亥时。但宴席结束之时却是戌时,我回房之时分明看到你鬼鬼祟祟刚入房门。想必,是刚从偏院回来吧?”

    见高文成沉默不语,傅丞翊继续说道:“我们一同前往偏院小荷池打捞尸体时,池边脚印虽被破坏大半,但角落仍然有三双不同的脚印,目测泥土的踩踏程度和土色,都是前一晚留下的。杜颛和朴郄的可以解释,那多出来的这一双,又是谁的呢?”

    “那也不能证明是我!”高文成还在极力辩驳。

    傅丞翊笑了笑,缓缓道:“我观察过杜颛的指甲,虽已被浸泡许久,但几个指甲中有人的表皮和缕缕血丝。我猜,应该是杜颛挣扎间挖破了别人的。另外,我们还从池中找到了这个。”

    傅丞翊举起手,手中赫然是一块人为撕扯的布料,颜色与高文成登门那日穿的灰色长衫并无二致。

    “所以第二日湖心亭,你换上了那件米白长袍。现在你手臂上被杜颛抓破的伤口应该尚未愈合吧?”

    高文成闻听此言,左手作势便往身后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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