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闻昔拒绝了夏南星的周六的补习邀约，她表示自己需要远离数学一天。
夏南星也不勉强。
闻昔接到她外婆打来的电话是下午3点多。
“外婆，怎么啦？”闻昔跟她外婆虽然是在两个市，但还是关系很亲昵的。以前一有空，外婆就爱往自己女儿家跑。其实搁闻昔爸妈那个年代，虽然只是隔个市，闻昔妈也算远嫁了。以前，她外婆老往南湖跑，是担心自己女儿受委屈了不肯跟家里说。后来发现自家那女婿真的很不错，便彻底放下心来了，虽然现在交通便利了不少，却不怎么往南湖市来了。逢年过节的都是闻昔一家去外婆家拜年了。老了反而怕麻烦人了，大概是多数中国父母的写照。
“唉，昔昔啊，南湖这汽车站搬迁了啊？”
“对啊，从老城区搬到现在市里了。”
南湖这几年城市面貌日新月异的。以前南湖不重视城市建设，城市规划地并不合理。现在整个市中心往南迁移了。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遇上要拆迁的，大多数人都是乐开了花的。只是有些上了年纪的，心里还是多少有点不情愿的，毕竟是自己守了几十年的家。但知道对下一代是好事，也只能把不舍往心里吞。
闻昔外婆此刻正茫然地走出南湖汽车站，左顾右盼地认不出路，“外婆现在在南湖汽车站了，不认识路了，不知道怎么走，你跟外婆讲讲坐哪路公交车可以到你家。”
“啊，外婆你来南湖了啊？”闻昔说着便放下手里的笔，从椅子上站起来，“那你就在候车厅或哪里找个地方坐坐，我去接你。”
“唉，不用不用，多麻烦啊。”闻昔外婆在电话那头拒绝。
“今天周六呢，我休息，我过去很快的，好了，外婆，我挂了。你在汽车站等我别跑远啊。”闻昔交待了几句便挂了电话，脱下睡衣扔到床上，从柜子里拿出一件连衣裙便套上了，在玄关口急急忙忙穿上双白布鞋，便下楼打车了。
到了汽车站，车子刚停下，闻昔就急急忙忙地跳下出租车。
闻昔手里拿着手机刚想拨外婆的手机号，就瞧见站前广场那花台的台阶上坐着位短发老太太，脚边放着两大袋东西。老太太还挺怡然自得地看着过路人。一小孩追着个小皮球跑到老太太跟前，老太太还笑眯眯地逗弄着小孩，还搁袋里掏出个橘子给小孩吃。小孩的妈妈在后头追上来了，俩人还聊了几句，一会儿小孩子就给老太太飞吻示意要拜拜了。老太太又笑眯眯地目送走这对母子。
“外婆。”闻昔走到老太太跟前喊。
“哎哟，昔昔来了啊。”外婆看到闻昔，激动地想站起来，但多少有点力不从心了，又晃悠悠地坐回去了。
“外婆，你怎么不早跟我妈说你今天来啊。让我爸接你去啊。”闻昔有点不高兴老人家这么忙活自己。
“不用，不用。外婆手脚利索着呢。”
“那外婆我们打车回去吧。”闻昔说着便提起地上的两袋东西，还挺沉。
“外婆一会就回去了，外婆就不去你家了。”
“什么意思啊？”闻昔又愣愣地把东西放回地上问道。
“外婆就是来给你家送这两袋东西的。喏，这一袋是家养鸡下的蛋，都新鲜的。我给放塑料瓶里了，不用担心一会不好拿回去。另外一袋是海参，你舅舅他朋友俄罗斯带来的，送来给我吃。我这老太婆也吃不来这些补品，就给你家送来了。你看看啊，这些放这个小袋子里的是外婆已经泡发好了的，你今天回去拿给你妈叫她可以晚上就煮起来吃掉啦。”闻昔外婆解开两个袋子露出里面的东西一一跟闻昔交待。
“你说你来就来吧，还提着这些东西来重不重啊？我们这都能买得到。”闻昔语气有点埋怨，气外婆把自己搞得这么辛苦。
“哪里买的到哦。外婆看了那个外国海参哦，发得真的肥肥大大的。”外婆笑着拍了拍闻昔的手说道。
“那你现在跟我回家。”闻昔搂住外婆的手臂撒娇。
外婆从兜里掏出汽车票，“看嘛，我买了回程票的。5点30的车哦。本来算好坐车到你家，放下东西就走，这时间也正来得及。哪知道这汽车站变了哦，还让你跑一趟来。呵呵呵，你都高三了，时间多宝贵啊。唉，你回去吧，这个外婆自己坐着呆到五点半走。”
“外婆，我们现在去退票，你就来我家住一晚嘛，我周末休息，你陪陪我呗。”闻昔说着便站起来想拉外婆起来去售票厅退票。
“哎哟，哎哟。外婆都一把老骨头了，还扯这么用力呢。”
闻昔一听这话，连忙小心地放了手。
外婆一脸诡计得逞了地笑：“那这样。外婆就不去退票了，外婆这衣服还晒院子里呢。明天天气预报下雨，得回去。你就在这陪外婆呆到五点半，然后送外婆上车好了吧。”
闻昔垂头，鞋前掌抵着地面，想了想后知道按以往经验自己是拗不过外婆的，最后妥协地点了点头。
“来来，吃橘子。”外婆笑眯眯地剥开了橘子，掰了一半递给闻昔，“可甜了。”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话。闻昔外婆不像别的长辈那样严谨与威严，算是个老顽童了吧。
她也不问自己孙女成绩什么的，其实是偷偷问过自己女儿了。
外婆就是让闻昔说说学校里的趣事啦，然后在一旁听得直哈哈笑，露出两颗大金门牙。
“哎哟，南星这次考差了啊。你有没有安慰安慰他啊？”外婆听到南星这回考试差了，语气都不好了。
闻昔外婆可是认识夏南星的。以前老往南湖跑的时候就会帮陈玉兰带闻昔。夏南星也正好留守在闻昔家，偶尔闻昔外婆让自己女儿出去散散心，自己来管着闻昔和夏南星。
她是打心眼里喜欢夏南星，因为他从小就不是爱惹麻烦那种小孩，机灵得很，还拿闻昔当亲妹妹一般护着，她自然也是拿这小子当自家人对待了。看着那小孩日趋长大，她也是越发满意了。去年还跟闻昔一起去碧云市来看她了。她一看那小子看自家外孙女那眼神就懂了。只是自家这木头脑袋外孙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窍哦。
“当然有啊。我”闻昔还想说点什么，便听到有人叫她。
这地方有熟人？
闻昔往四周看了看，就看到一男生背着个包对着她笑。
旁边的外婆也随着闻昔的眼神望过去，哟，是个帅小伙哦。
“唉，你怎么在这啊？”闻昔站起身来打招呼。
来人正是夏南星日防夜防的周则翰。
“今天我外婆生日，我跟我妈他们来南湖给我外婆过生日。”
“哦，那你现在是要回去了？”闻昔看了看四周没发现他的其他家属。
“对啊，我爸妈他们先进站了，我刚远远看见觉得好像是你，就过来跟你打个招呼。你怎么会在这啊？”
“我来接我外婆。对了，这是我外婆。”闻昔这才想到要介绍一下外婆给周则翰。
周则翰笑着打了声招呼，外婆也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那行，那你进去吧。”闻昔觉得好像没什么话好说的了。
周则翰应了声好，抬脚走了几步后又想起什么回身走来：“闻昔，我发你的微信你都没看吗？”
闻昔张了张嘴想解释手机换了这事，但又觉得说起来话长，也没什么必要跟眼前这人解释那么多，便说：“高三了，就没怎么用手机了。”
“哦，原来这样啊。”周则翰说这话时明显松了口气。
闻昔微笑着点了点头，带着一丝没把事情说明白的小尴尬。
“闻昔，我们拍张照吧，今天太巧了，我想拍张合照留作纪念。”周则翰拿着手机说道。
闻昔一口答应了，觉得这事确实挺赶巧的，记录一下也挺不错的。
周则翰点开照相机，按了镜头转换键，右手举着手机拿远。
镜头里的闻昔歪头比了个“耶”的手势，周则翰也笑着对着镜头，左手好像挺随意地抬起搭在闻昔肩上，正要按下拍照键时，俩人身后默默伸起了个脑袋，也学着闻昔的样子，比了个“耶”，并露出明晃晃的金牙。
“咔嚓”一声，照片成型了。周则翰脸色却略变。
闻昔外婆笑眯眯地说：“怎么把我忘了呢。今天不是也碰见我了嘛。跟我不是也很有缘分嘛。”
“对啊，外婆，差点把你忘了。”闻昔在一边乐呵呵地说道。
周则翰也是挺尴尬地笑着。
“小伙子，快进去吧，一会要赶不上车了。”闻昔外婆开口说道。
“那行，闻昔，外婆，再见。”周则翰说着挥了挥手便往候车厅跑去了。
闻昔外婆背着手笑眯眯地望着周则翰的背影进了大楼里，然后问：“这人谁啊？”
“就我同学的一邻居家外孙。”闻昔潦草地介绍。
“哦。不是南湖的啊？”
“嗯，萧水的。”
“没有南星好。”老太太扔下这句便背着手围着花台绕圈起来，留下闻昔在一边哭笑不得，周则翰真惨，好好的一男的莫名其妙要被拿来跟夏南星作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