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吃苦记08
村里能来帮忙的都来了，剩下一些孤儿寡母的在家里守着。玥玥跟着大家一起往回走，也没有落下多远。赶到家已经过了中午，林春花早就带着福娃在村口看着了。毕竟是大湖里的鱼，以前福娃小，还不能吃。现在终于可以自己吃了，福娃还没见过大鱼有多大呢。
想到鱼肉的鲜美，林春花还是忍不住流口水了。之前没有嫁到张家村的时候，她也偶尔吃过大湖里的鱼，但是跟第一网捕上来的鱼肉还是区别很大。难怪镇上的人愿意跑那么远，专门来收购鱼。
大湖每年就撒三网，第一网的最好，后面两大网，都是日出之前撒网，日落之后收网，天黑之前必须拉上来。再由村里的壮汉拉出去卖，第三网则留给村里的人过年吃。一般第一网的，大家当天就煮了吃了。第三网分到的留着过年。第二网卖了的钱村里到时候按人头分发给大家。祖传下来的规矩，也没人会有异议。
远远的玥玥就看到了守望在村口的大家，不自觉的，队伍都加快了脚步，玥玥也咬紧牙关，跟着往村里走去。果然，林春花带着福娃也在人群中。林春花也看到玥玥的身影了，看着她小手吃力的扛着一条大鱼，赶紧走上前去，死丫头要是一手滑，家里人就吃不到鲜美的鱼肉了。
林春花接过鱼，自己背着“死丫头，也不知道早点回来，看福娃都等多久了。还不赶紧带着福娃回家。”
“春花，这么大一条鱼，大丫一个人一路背回来，小孩子一声抱怨都没有，你不夸一下也就罢了，还骂她，本来地面就滑，瞧她小脸冻的。”
一路上看着玥玥得大人止不住心疼这个小姑娘，明明比同年人还小个，却背着这么重的鱼一路回来，也不叫疼。哪怕大家心疼她，要帮她，也拒绝了。大人们身上都扛着至少两条鱼，其他小孩顶多拿别的东西，只有玥玥是自己一个人背着那么重的一条鱼回来的。
“丫头片子，有的吃就不错了。就该干活，等大一点还不是嫁人便宜了人家。趁现在不干活，难道等嫁人了回娘家干活吗？”
知道张大夫妻两个是什么样的人，林春花自己娘家也是这样的人，她更加变本加厉了。众人摇摇头，还有妇人直接拉着自家的男人回去了。要是说几句能让林春花改性，大丫也不会这么瘦了。
玥玥朝帮自己说话的男子感激的点了点头，跟着林春花朝自己家走去。还不忘牵着福娃的手。
林春花一路上骂骂咧咧的走回家，刚开口劝林春花的男子也被自家媳妇拍了一下“就你心好，爱管闲事，瞧瞧，人家还把咱给惦记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苛刻大丫了呢。赶紧回家，吃完饭回大湖去帮忙。”
等在村口的人渐渐散去了，家家户户开始杀鱼，煮鱼吃。煮鱼的法子也是祖上传下来了，用的是后山收集起来的特殊的调料，放入汤内，整个鱼汤就特别的鲜美。
见到玥玥，福娃又开启了粘姐模式。玥玥在哪，福娃跟着在哪，好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父母。林春花看着福娃这模样，有火也只能往肚子里咽。她叫玥玥去烧火，福娃也跟着站在一旁，林春花忙着杀鱼，也不管了，只当看不到。
做好鱼，一股香味传来。林春花先给福娃盛了一碗，又给自己盛了一碗，这才拿个小碗给玥玥弄了小半碗。玥玥也不嫌弃，她本还以为林春花不会记得自己。
吃完饭，玥玥乖乖的在家里陪福娃，教他认字，林春花终于可以忙着干活了。
等福娃累了睡着之后，玥玥来到自己的房间，看了看小兔子。她试着跟兔子交流，让它们停下，转头。一开始完全是懵的，后面越来越熟练了起来。练了个把小时，玥玥的身体已经有点吃不消了。精神力消耗的差不多，她趴在床边睡着了。
林春花干完活回来，就看到漆黑的一片，也不见死丫头在做晚饭。跑到她房间一看，见死丫头趴在床边睡着，福娃则在一旁盯着兔子看。
林春花又上手了，直接拉着玥玥的耳朵将她吵醒了。“死丫头，天都黑了还睡，还不赶紧做饭去，难道还要老娘做好了喂你吃不成。”
“疼，我就是太累了，马上去做饭。”
玥玥几乎是逃一样的朝厨房跑去。怕晚饭吃不饱，她特地给自己热了两个红薯。
过了两天村长才带领大家回村里，敲锣打鼓，男人们挑着鱼，跟着村长绕村走了一圈，彰显今年的大丰收。
看到第一网这么多之后，村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今年又是个丰收年，不用怕饿肚子了。
听村里的老人说，祖上闹饥荒的时候，连后山的树皮都被啃光了。要不是再进去会被野狼群吃掉，后山估计都没树了。
“那大湖里的鱼呢？”
“都饿死人了，谁还在乎祖上说的不能捕鱼。可也奇怪，不管撒下多少网，一条鱼都没有。还有人不信邪，最后饿死在了湖边。还有的淹死了。据会水的人说，潜下去，什么都没有，黑乎乎的一片，看也看不清楚。现在好了，又是一年大丰收，老天保佑。”
村里的老人不自觉的都对着大湖的方向弯腰躬身感谢“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张家村的秘密越来越多，玥玥跟一一越发觉得神奇。她们是不是因为这些秘密才来到这里，大湖那里有什么？后山森林深处又为什么存在灵力，一切的一切，玥玥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去了解，是不是发现了这个秘密之后，她就能回去了。
来到这里已经一段时间，身体开始慢慢适应了，可内心深处，玥玥开始越发的急躁，好几次被林春花骂的时候，表面的她看起来毫无反应，可内心不时有种毁灭一切的冲动。特别是刚从后山吸收灵力回来之后，那股躁动越加厉害。
大湖的大丰收，不仅让村里的人松了一口气，连镇上的人也开始欢天喜地，跟张家村有亲戚关系的人也开始走动起来，玥玥也发觉了村里的热闹，时不时的遇见陌生的面孔，每个人的脸上都沾着喜气，拎着东西来张家村，只为吃一口大湖里的鱼。
因为祖上传下来的规矩，村里也没有人敢将自己的鱼卖给人家，但是一些亲戚拎着东西来拜访，一起吃一顿鱼宴也成了张家村的习俗。
张大家没了两位长辈之后，张大成了当家之主。林春花对自己的娘家是又恨又怕，以前生不出儿子的时候，怕张大不要自己，只能对娘家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娘家的人虽然经常来打秋风，但是她兄弟多，也能压着张大，让他不敢轻易休了自己。自从福娃出生之后，林春花完全没有了这个顾虑，对于娘家人也开始腰杆子硬了起来。家里的一切都是福娃的，若谁敢来抢，林春花绝对有豁出去的勇气。
林家来了几次，都没讨到好处，渐渐的，也不敢再来了。今年大湖大丰收，林春花的家人都听说了。这是好事，林老太让儿媳妇们各自出了点好东西，无非是布料、鸡蛋、肉等，再让大儿子借了辆牛车，自己带着家里的一干孙子朝张家村慢慢走去。
路上遇到了不少同样去张家村沾喜气的人，大家一路上聊着到了村口。长长的队伍，一看就知道这些人都老早候着了，就等张家村传来好消息。这不，都是家里的长子载着老人和家里的孙子辈来张家村探亲。连教书先生的子女也从镇上赶了回来。
村长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在自家媳妇进门之前就已经说好了，他们家绝不允许亲戚来分喜气。他是村长，更应该遵守祖训。其他人他管不了，但是自己家却不能不管。
林春花刚将自己家的鱼收了起来，挂在厨房内，就听到外面的敲门声，“死丫头，没看到老娘在忙吗？还不去看下是谁在敲门？”林春花一忙，外加娘家已经好久没有往来，一下子忘记了娘家这回事情。
玥玥跑过去开了院子门，一看外面停着一辆牛车，赶车的是个中年男子，上面坐着一个老太婆，车里还有好几个男孩。看老太婆的模样，一脸的尖酸相，倒是有林春花的影子。玥玥愣了一下，倒也明白这人应该是自己这具身体的外婆了，还不等玥玥开口说话，车上的老太婆一骨碌的已经下来了，看到玥玥这败家子，没好气的骂道“死丫头，还不快让开，真没礼貌，看到外婆也不知道叫一声，没看到你大舅舅赶了一上午的车已经累了，还不快请我们进去，拿好吃的出来。”
老太婆的声音不小，林春花也听到了，刚想着给福娃炖鱼头吃的她心想“坏了，张大又去帮忙了还没有回来，家里就她一个大人，要是娘和大哥来硬的，她该怎么办。”
林春花赶紧把鱼锁在柜子里，这才走了出来。看到许久不见的娘和大哥，林春花不冷不热的喊着“妈，大哥，你们怎么来了？还有外甥们，这大冬天的，妈，你也舍得让他们挨冻？”
“春花，瞧你说的。谁不知道今年大湖大丰收。怎么说这些也是你的外甥，你们家就福娃一个男孩，分了那么多鱼也吃不完，张家村的规矩我们也懂，这不，你嫂子们拿了自己的东西来跟你换。老大，还不把车上的东西搬下来。福娃呢？我的好外孙，来，让外婆抱抱。”
福娃已经不记得外婆的模样了，他怕生的躲在林春花的后面，还不忘将玥玥也拉过来。
“妈，福娃怕生，村里的习俗你也知道，连村长都不让亲家上门，你这不是让我难做嘛。”
“春花，老娘养了你这么大，白吃你的了吗？没看到你大哥拎着的东西吗，哪个不是要钱买的。看看这布，还有这肉，要不是这鱼不卖，老娘用的着对你这个赔钱货低头吗？”老太婆一看就是受不得气的。
“大妹，你是不是有了福娃就觉得自己有依靠了，别的不说，以后福娃也得靠兄弟帮衬吧，出了什么事，还不是靠娘家人帮你。大哥也不贪你什么，这是你嫂子们拿出来的，大家也是为了日子过得好，才来沾个喜气，你说就你外甥们，能吃的了你多少鱼，看看这些肉，都够你们吃好久了的。”
林春花瞄了一眼篮子里的东西，这回娘终于会做人了，东西是不少，都到家门口了，再说今天来村里的人肯定也不少，想了想，一咬牙，接过大哥手上的东西“行，妈，大哥，你们先去里面坐会，我这就炖鱼头汤去。死丫头，还站着干嘛，赶紧给你外婆，大舅舅还有表哥表弟倒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