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这就摘了？
几日后圣上的身体好转，上朝后第一件事就是大肆奖赏了晋王、国师和霍家。
众官员这才知道，张玄陵不仅在南疆找到了方法清理毒瘴，打通了中原与南疆的道路，还神兵天降救下了被突厥人围困陷入危机的凤锦弈，并出谋划策绝地反击，最终大胜突厥。
他为什么会知道晋王被围困？
隐龙卫。
无处不在、神鬼莫测。
一时间，朝中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唯恐身边有隐龙卫的暗探。
张玄陵也借此重振威风，在帝都风头无两，甚至比晋王还要受追捧。
拜帖如雪花般涌入兰府。
嗯？为什么是兰府？
“哼！无耻之徒！出尔反尔！脸皮比城墙还厚！”兰钰在府中无能狂怒。
杜方不太理解主子的愤怒，“大人，国师住在咱们府上是好事啊，现在多少人想巴结国师，我们近水楼台先得……”
兰钰一记眼刀止住了他的话头，撇开私人恩怨，就张玄陵的身份而言，实不是什么好事，“他住在府上，我所查之事必得更加小心。”
说不定已经被知道了，他想到了当初的行刺，脸色不由沉下来。
杜方也有些急，“要躲过隐龙卫的耳目怕是不易。”
兰钰沉吟片刻，“先不要轻举妄动，探一探张玄陵的目的再说。”
反正赵广死后线索又断了，他已经等了十年，不缺耐心。
丫鬟轻敲书房门，“大人，晚饭备好了。”
府里只有兰钰一个主子，平日里都是独自吃饭的，今天他一进饭厅，便看见某人已经落座了，一派主人的模样。
“兰侍郎来了，请坐。”
兰钰：“……”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国师府呢，哼。
他坐下拿起筷子，“国师，你这面具戴着恐不方便用饭吧，我也不是那等爱窥探别人秘密的人，国师可以在自己房中用饭，我会吩咐丫鬟端过去。”
张玄陵看他表面一副善解人意实际不想和自己同桌的样子，道：“兰侍郎说的是。”
兰钰等着他识趣离席，没想到对方不按牌理出牌。
张玄陵直接摘了面具放到一旁，“这样就能吃了。”
“你……”这就摘了？兰钰瞠目结舌。
不是，既然这面具如此随意就能摘下来，那有什么戴的必要吗？
他还以为是面部有什么缺陷或者不能让人知道真面目呢。
其实之前观张玄陵身形、黑发及面具边缘露出来的肌肤，兰钰就判断对方样貌绝不会是实际年龄的样子，没想到亲眼看到比想象中还要年轻。
看着也就和自己差不多大，二十多岁的模样，算不得十分俊美，但那双眼睛格外吸引人，眉骨深邃，瞳深如渊，摄人心魂。
不是，长相不是重点，问题在于既然这面具如此随意就能摘下来，那有什么戴的必要吗？
他还以为是面部有什么缺陷或者不能让人知道真面目呢。
许是他的表情过于明显，张玄陵也不吝于解释，“不用想那么多，我这容貌过于和善，戴面具只是为了震慑旁人罢了。”
和善？你还别说，如果眉眼低垂些掩去眼中凌厉，再遮一遮一身锋芒，乍看上去确实不像隐龙卫统帅。
但兰钰另有关注的点，“你怎么连声音也变了？”
戴着面具时有些沙哑，现在摘下来则完全是清朗的音色，只带有一丝习惯性的低沉。
张玄陵：“戴上面具是隐龙卫统帅，是这大凤朝的国师，摘下面具便只是我自己。”
兰钰：“所以现在是真实的你？”
“是。”
“那你真活了三百多年？”
“是。”
“……”兰钰嗤之以鼻，呸！骗子！真实个鬼！
哪有活了三百多年的老妖怪，兰钰反正是不信的，之前纪尚书说张玄陵一直是这副模样，但裴寂的事让兰钰知道隐龙卫中有极擅易容之人，那面貌便不足以取信了。
张玄陵率先夹了菜道：“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兰钰也动了筷，席间两人又交谈了些，他见摘下面具的张玄陵确实要“和善”许多，趁机又道：“假扮‘裴寂’的人真不能让我见见？”
“不能。”和先前一样的斩钉截铁。
“……哼。”
翌日，兰府外有人送了一个礼盒来。
平日里也有那送礼的，所以门房本不想收，谁知道对方也不报家门，放下礼盒就跑了。
门房莫名其妙，怕是什么危险之物，就给打开了。
后见是一封信，便没有再看，交给了主子。
“黎岭春深叫杜鹃，光焰万太追风雅。清溪泻出瀑泉鸣，酒盏逢花寻客处。周公七百年礼乐，钰堂独步非公谁。亲戚满眼身不孤，去年寒食犹依然。”
兰钰看着信纸上的诗，没有落款，思索片刻便发现是首藏头诗，“杜方，可有听说过‘黎光清酒’？”
杜方闻言居然点了点头，“听说过，赵广被杀后，我们千方百计探寻到这些年他躲藏的地方，名为‘黎光镇’，可惜翻遍了他的住处，也没发现什么线索，而黎光镇上最出名的就是这‘黎光清酒’。”
兰钰捏着信纸的手一紧，“黎光镇。”
杜方：“要属下们再去镇上探探吗？”
“诗上写了要我亲去。”而且还是个知道他本是周钰之人，很大可能就是赵广生前留下的。
杜方不赞同，“大人，黎光镇远在永州，离这京城颇远，还是让属下们去吧。”
兰钰已经决定了，“前段时间永州地动，知州陈立的处置及时、妥当，没有造成多少损失，吏部正打算派人去永州嘉奖，顺便颁布升迁调令，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是要走这一遭。”
杜方会意，“大人是打算揽下这桩差使？”
“陈立是我同年，多年未见了，我主动请去也不会引人怀疑。”
“那大人准备何时启程？”
“等王家与长宁侯家的婚礼结束再启程。”
虽然兰钰急着去，但过几日便是王晞的大婚之日，他得帮王晞去长宁侯府迎亲，若此刻走了，必定赶不回来，只能等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