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太子
“墨辰、墨辰你等等我!”
王晞追在后面,兰钰冷着脸反而加快了脚步。
看见这一幕的其他官员都觉稀奇,谁都知道这二人关系好,今天怎么看着像吵架了?
“墨辰!”
王晞直接追到了吏部衙门,然后在一众吏部官员们面前,礼部侍郎把他们的侍郎拽进了房间。
???什么情况?!礼部现在嚣张成这样了?
王晞虽然拽人的气势很足,但是真没人了,单独面对冷脸的兰钰,又气弱了,“墨辰啊,这事吧……它、确实……啊那啥……”
兰钰掀起衣摆坐下,“继续,我听着。”
“……”王晞彻底矮下身段,躬身长揖,“对不住。”
兰钰冷笑:“堂堂琅琊王氏嫡房子孙,前途大好的礼部侍郎,怎么会对不住我呢。”
“墨辰,这次确实是我三妹太过分了,我真的不知道她会干这种事啊?”
“你让我留宿不是因为知情想帮一把?”
“没有,我绝对是不知情的,”王晞举起三根手指,“我发誓!”
好友没有帮着算计他,兰钰面色稍缓,但想到由此引发的暗巷里那一段羞臊之事,又不由气恼,“徽之。”
“在。”王晞松了口气,愿意叫小字就好。
“这次就算了,但是以防万一,以后我都不会在你府上用膳了,你也不必邀请我。”
王晞皱眉,“也不必这么绝吧?”
“嗯?”兰钰一记眼刀飞过去。
王晞立刻改口,“行行行,你说什么都依你。”
“还有,以后莫要再试图撮合我和三娘子,招架不住。”
“……行。”
“好了,”兰钰挥挥手,“你回你的礼部去吧。”
“墨辰,我还有一事想问,”王晞憋了半天到底问了出来,“你昨晚……是怎么解决的?”
“啪!”兰钰摔了茶碗,唰地起身把王晞往外推,“滚滚滚!”
“诶诶诶,我不问了、不问了。”王晞最后还是被赶出了吏部。
但是兰钰的反应让他心中有了某种不太好的预感,不会真便宜了哪个女娘吧?不行,得调查调查。
兰钰把手头的公文处理完,便去了东宫。
他与太子殿下交好,东宫属官直接便放他进了。
寝殿外间,一个瘦削的男子坐在轮椅上,太医坐着小矮凳替他进行每日的按摩。
太子凤锦明乃先皇后所出,从小聪慧过人,被寄予厚望,谁曾想五年前,突然身中奇毒,从此双腿不良于行,身体也垮了,离不得药。
任他才干再高,也不可能让个残废继承帝位,余下的几位皇子便蠢蠢欲动起来。
兰钰进去行礼,“臣兰钰,参见殿下。”
“墨辰,你我之间何须这些虚礼。”凤锦明笑着道。
他脸色有些苍白,脸颊瘦削,眉目却很柔和,气质温润。
兰钰上前,关切道:“今日感觉如何?”
吃了多年的药,太子殿下的病始终没什么好转,让兰钰不禁感叹苍天不公。
凤锦明性情宽和,若能为帝,必是位仁君,能善待兄弟,反观余下的成年皇子,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手段极狠,若他日荣登大宝,其余兄弟怕是没活路。
凤锦明道:“正要告诉你,今日太医针刺时,有了轻微的感觉。”
“真的?”兰钰惊喜道,“那殿下不是很快便能好了吗?”
“哪有这么快的。”凤锦明其实也很高兴,只是这些年他身体虚弱,习惯了不再大悲大喜。
之前围在他身边的文武百官都渐渐疏远了,只有兰钰,还和当初一样。
太医按摩完就告退了,兰钰道:“殿下,我推您去院子里走走吧。”
凤锦明点头,“正好,有样东西给你看。”
东宫的庭院很大,凤锦明闲来喜欢侍弄花草,且都养得极好。
兰钰推着他慢慢走着,边说些趣事让太子开开怀,这是五年来他经常做的事。
整个东宫的人都知道,太子殿下很喜欢兰钰,每次他一来,殿下心情就不错。
“到了,”凤锦明指着面前的一盆兰花,“这是我让人特意从云南运来的,好不容易才养成。”
洁白隐绿的兰花集合了莲瓣荷瓣、素心及叶型草三大兰花特点于一身,姿态优美,芳香浓郁。
兰钰第一眼看见就喜欢上了,“它叫什么?”
“这是莲瓣兰的一种,名曰‘素冠荷鼎’。”
“名字也好。”兰钰蹲下身仔细端详,轻嗅花香。
凤锦明看他喜欢,也不枉费自己一番折腾,这花是真不好养活,“本来昨日便想给你的,只是属官回来说你去了王太傅府上。”
兰钰没想到他派人找过自己,暗自懊恼,但凡晚走一会儿,说不定就有借口不去王府了,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
离开东宫回府的时候,兰钰小心翼翼地抱着凤锦明送的兰花。
随侍杜方禀报道:“启禀大人,属下发现王晞王大人在调查昨晚您离开王府后的行踪。”
“嗯?”兰钰脚下一顿,“他都查到了些什么?”
“只是查了附近的一些秦楼楚馆。”杜方疑惑,难道昨晚自家主子去嫖了?可是就算嫖了关王晞大人什么事呢?
兰钰想了想,虽然不知道王晞为什么调查,但绝对不能让他发现昨晚之事,“杜方,你去找一个叫‘裴寂’的今科士子,找到了就让他收拾行李住到府上来。”
“是,”杜方领命,“如果他不愿意来呢?”
兰钰眸光一冷:“那就打晕了带回来。”
“……是。”
狭窄的巷子、肆意堆放的杂物、随地可见的猫狗粪便、拥挤的屋舍,这便是裴寂来到京城后租赁的住所。
林安的母舅家在京城经营一家小店铺,他便住到了母舅家中。
一家子人也很好客,邀请裴寂同住,被他拒绝了。
进京赶考这一路,林安已经帮了他很多了,不好再麻烦人家,他便自己租了房子。
他没有多少盘缠,只能租这种便宜的房子。
杜方找过来的时候,鞋子、衣摆已经都沾了脏污,他抬手敲门,摇摇欲坠的大门遭受到这最后一击,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杜方的手还保持着敲门的姿势,与裴寂大眼瞪小眼,“不是我干的。”
裴寂把倒下的木门扶起来,“这个本来就快倒了,你找谁?”
杜方干咳一声,“请问裴寂是住在这里吗?”
裴寂:“我就是。”
杜方上下打量他,衣衫普通、相貌倒还行,长得挺高但是不够壮实,总之就是没发现什么惊人之处,兰大人是怎么认识这小子的?
“你有福了,我家大人有请,让你住到府上去安心备考,你收拾收拾行李,跟我走吧。”
莫名其妙。裴寂皱眉,“你家大人是谁?”
杜方昂着头,傲然道:“兰大人,当朝吏部侍郎。”
“兰……”裴寂一惊,“你家大人姓兰?可是名唤一个‘钰’字?”
杜方:“正是。”
“他、他为什么让我住到府上?”
杜方:“这我不知,你可以自己去问兰大人,别废话了,天都快黑了,赶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