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三堂会审坐实弑君
虽是有些气急败坏，但眼下容不得李有为多想，这荒郊野外可不好过多停留。
只好独自一人向南平城走去，可这二十多里的路程，又无马，要回城，少说得二三个时辰。
李有为心中一边唾骂那老乞丐，一边左右张望，显得十分谨慎，生怕突然窜出个什么东西。
莫说这夜晚遇上豺狼虎豹，就是哪家农户万一窜出个野狗，都得吓得李有为一惊。
“早知道就不来送这破信了！”李有为喃喃自语。
对啊，反正这苏金兰活不过三日了，退婚书又是已经签字，李家算是躲过了这一劫，可自己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还帮她送信。
倘若被人知晓了去，这不是给自己，给李家找麻烦吗？
但事已至此，多想已是无益，李有为又是加快了步子，尽量走的快些。
……
次日，梁国廷尉府！
一架木琴赫然位于大堂正中。
堂上高座的正是左丞秦叔壮、廷尉曾开和御史大夫荀空友。
随着荀空友的点头，廷尉曾开就是对着手下吩咐：“把人带上来！”
话毕，就见苏金兰被拖了上来。
两个兵士就像牵狗一样，用手拽着铁链，待拖至大堂便是随手一扔。
“跪下！”
苏金兰瞪了那说话的兵士一眼，良久，还是跪了下去。
曾开率先发问了：“苏金兰，可知罪？”
“不知！”
“不知？寿宴之上，公然弑君，不知罪？”
“说我弑君有何凭证？”苏金兰不屑一顾。
“凭证？那琴还不是凭证？”曾开指了指那大堂中央的宝琴。
苏金兰瞥了一眼旁边的琴，眼里满是轻蔑。
“一把琴而已，如何行刺？”
“本官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那曾开对着一旁的兵士示意，就是上前一人在那琴身上一顿摸索，不久便是打开一暗格。
其大小竟是恰好能容下一支箭羽！
瞧的这一幕，苏金兰不禁有些呆愣，难不成当日是自己的错觉？梁王身中的那一箭还真是从这琴中射出的？
“此琴乃梁王所赐，大殿百官尽皆所知，即使琴中藏有利器，民女如何能知？”
虽然苏金兰迅速抓住了其中破绽，但殊不知却恰恰正中那曾开的下怀。
“你明知自己琴技高超，捐官入朝，为的就是这梁王寿宴。”
曾开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你仗着自己的名气，料定了梁王会邀你献礼，之所以不携琴，为的就是今日！”
“莫非廷尉大人以为民女是以此脱罪吗？”苏金兰回道。
“我如何以为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物证确凿，满朝官员也尽皆看到，如此人证物证，还能容你三言两语便能洗刷的了吗？”
“既然廷尉大人认定是民女所为，那这琴身中的箭羽，不妨廷尉大人讲讲，民女是何时，何地、又是如何放进去的？”
被这苏金兰突然强硬的态度转变弄的一怔，曾开一时竟不知如何言语，竟是看向了一旁的御史荀空友。
“想不到苏小姐不仅琴艺高超，这嘴上功夫也是巧舌如簧啊。”
“你是？”
苏金兰不曾参与过朝堂之事，辨认不出这官服是何官职。
“本官御史大夫荀空友，负责监察本案。”
“荀大人，即是监察，想必不参与审理吧？”
苏金兰虽是未能及时辨认出此人官职，但既然是御史大夫，那么这审案一事便不在其职权之内。
“哈哈哈，苏小姐果然学识渊博，难怪能蛊惑世子和你一起参与谋反！”
这荀空友不怒反笑：“谋反乃灭族之罪，又当庭弑君牵连世子，影响之大亘古未有，若非薛大人临危受命，奉旨监国，命左丞秦大人、廷尉曾大人，和本官共审此案，查清这来龙去脉，还不知要牵连多少无辜之人。”
苏金兰看着这荀空友这般大义凛然的样子，心中不免感到一阵恶心。
这三堂会审，本就是走个流程，安个罪名。
苏金兰早就知晓，如今再看这堂上之人的做派，苏金兰又怎会再顾忌尊卑礼法。
就是直接站起身来，言语中满是讽刺。
“自古只听闻臣子辅政，不曾闻还有臣子监国，如此说来，还真是亘古未有啊！”
“放肆！”
听得苏金兰如此讽刺薛厉，不等荀空友回话，那曾开就顿时发怒：“来人，鞭刑！”
“是！”
刹时，就有两官差上前，不容苏金兰反抗，就是将其按在了地上。
“大人！鞭多少？”
“一百！”曾开道。
不等那官差准备答应，曾开又是改口：“两百！”
“是！”
看着那官差手举荆鞭而来，苏金兰本能的闭眼，她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啊！”
原本下定了决心绝不叫喊的苏金兰，终归没有忍住。
嘶吼的惨叫几乎响彻整个廷尉府，那鞭上满是荆棘，一鞭下去，血肉被倒刺带着，从身上活生生的脱落，纵使壮汉也没人能受得了一鞭，更何况这苏金兰呢？
血肉横飞，随着一鞭又一鞭的下去，一团团血雾在苏金兰的后背冒开……
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那是苏金兰的血。
凡讯因用鞭，每日不得过三十，是梁王继位时便定下的。
这才几日？身为梁国最高司法机关的廷尉府居然就好似忘了这一茬。
“啊！”
苏金兰的惨叫一声接一声，那溅起的血肉在空中横飞，染了一脸。
那声嘶力竭的惨叫，那绝望的呐喊，那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漠视，在这一刻感染不了任何人。
只剩下厚重的呼吸声在苏金兰的喉咙里呜咽。
也不知打了多少鞭，那行刑者的手都在颤抖，他看了眼高座于堂上的曾开。
低头，继续……
苏金兰再也喊不出了，嗓子早已嘶哑，浑身上下不受控制的抖着。
看着那浑身是血的苏金兰，秦叔壮的嘴角忍不住的抽搐了下，看了一眼旁边的荀空友和曾开，咬了咬牙。
“够了！”
左丞相秦大人的发话，让那官差心头一松，顺势就抱拳，停下了手中动作。
“是！”
这官差兵士毕竟也是普通人，奉命杀人他不怕，但用此酷刑来折磨人，他还是心有余悸。
“秦大人？你这是作何？”
被秦叔壮中断了鞭刑的继续，曾开一脸的不爽。
“若是打死了不好向薛大人交代。”秦叔壮解释道。
见荀大人也在一旁点头，曾开这才作罢。
“苏金兰，你可认罪？”
此时的苏金兰哪里还说的出话，面容苍白，血水夹杂着汗水在脸颊上流淌。
见这苏金兰已是无力说话，曾开、荀空友还有秦叔壮三人对视一眼，随即便是让一旁负责记录的官员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纸张。
盖印、画押一气呵成！
“人犯苏金兰已认罪，梁诚、苏金兰弑君谋反案现已查清！审理结果如下。”
“主犯苏金兰两日后车裂，苏府众人十日后腰斩，苏府家产尽皆抄没，世子府上官员与其余参与世子谋反的官员按其所犯罪责大小，依律处置！”
听着曾开的喧话，苏金兰的脸上浮出一抹苦笑，随即便是被拖了下去。
只留下了满地的血渍和那一滩红晕，她，失禁了！
没人知道是行刑时还是画押时，总之，她失禁了。
血液夹杂着尿液，依稀间可以透过反光，看见这堂上每一个人的脸。
曾开和荀空友嫌弃的绕了过去，对着一旁的人吩咐道：“打扫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