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异世
你、你说什么？”
周小篆半脸呆滞，他确定自己没在现世听到过这个名字。
“至圣仙师，是为无量大能，全知之人，世界的唯一管理者，万仰神主……”
只听椿出口涛涛而语，不时起劲，瞳孔中连连闪出斑斓星光。那模样似乎在陈三脸上见过。
可见她说得越多，周小篆便越糊涂。
他也算是从小踏入修道之列，仙君野老也多多少少都曾听闻过。但这至圣仙师的名号他确实是不知了了，而且说到‘世界的唯一管理者’，怎么听着怎么玄乎呢？
“等、等一下，”
他打断还在不停报着名号的椿。
“这些都是你在古书上看的吗？”
椿回过神来。
“不啊，所有人都知道。”
“所有人？应该不是吧，我怎么听都没听说过？”
周小篆突然想笑，可不止是他，他认识的所有人都没听说过这些。
“那是因为……”
那浅色樱唇翘起一丝弧度，给了周小篆一个盈若春情的笑容。
“你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自然不会听说过这些。”
…………
与此同时，与清水村相距万里之远的一处山界。
山面冷风呼啸，萧瑟之感蔓生。其中却有一通体乌蓝的巍峨建筑伫立而起，存于山间。
艮商，崇山宫。
空旷的雍容大殿之上，一道人影匆匆闪过。
此人身着玄衣冕服，胸前挂佩的玉饰随着身形几经踉跄，不断砸在那赤华腰摆上，发出阵叮啷叮啷的脆响。
只见那人匆忙转身拐进了內殿。
他前脚刚踏入殿内，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禀、禀王上——神女大人她……她失踪了！”
说完便使劲扎下脑袋，一身华衣匍匐在地，不敢再抬起头来。
正往他朝跪的方向望去，立着一道苍诀身影。
那人未曾开口，反倒转身而视，向前踱了两步。
“离仙师大会暨始只余下半年，此时净又平添一事。”
话间发须微动，人已到了跟前，他一手搭在华衣男子肩上。
“这件事就劳烦你了，小喜。”
“属、属下定然不负王命！”
喜将嘴唇两片直打哆嗦，话语间已然变得不多顺畅。
他单膝跪地，以俯首立誓。那模样似是劫后余生的欣喜也像授负王命的惶恐。
不过此时已容不得他多想，要尽快赶在那人发怒之前保身离开。他即刻运转体内气息，只是身子一动，便消失在了原地。
待他走后，男人轻叹了口气。倚窗远望，耀光照进那对清灰的瞳子里，如冰似雪。
“还是走了吗……”
…………
“什、什么意思？”
周小篆不确认般反问。
“此界非彼界……你如今身处的地方，并非是你原来所熟知的那个世界。”
椿的嗓音极为清晰，一字一顿。将他心中的那丝侥幸逐自清了个干净。
周小篆只觉得整个头皮都在变麻，脑壳中更是嗡鸣不断。
妖怪身驱，从未听过的落神山名，人们不符合现代的着装，以及根本不存于世的神仙传闻……
所有种种，在这一刻统统都连在了一起。
“是啊……我从一开始就假定自己仍在现世，”
“根本就没想过这里到底是哪儿，”
“我怎么那么傻…师兄的出魂之术是白做的吗？”
“怎么可能还在现世？”
“现在这个世界…”
“我还是我吗？”
“这张兽皮、”
“又是谁……是谁？”
……
随着一连串的空心凝问，周小篆头颅渐沉，只留下声深喘，便一头栽了下去。
————
“噼啪-”
橘灰相间的烤炭迸出声脆响，在静谧的小屋内显得格外清晰。
周小篆那兽脸上的黑色鼻尖微微抽动了下，嗅到了空气中飘来的那股久违的烤肉香气。
他迷糊着睁开双眼，屋里光线已然变得有些昏黄乏陈。
“……”
“醒了？”
“……算是吧，”
椿身着素衣端坐在少年身旁，手里用木枝插着块不知是什么动物的腿肉一类。
“屋子里有打好的冷水，洗把脸会舒服些。”
“…好……谢谢。”
周小篆撑起身子，表情看起来比刚刚好转不少。
“你且得快些，不然这兔肉烤得太过便不好吃了。”
椿一手举肉，另一手摆弄起炭火，防止火苗烤得过旺。
周小篆这一天下来也未曾吃过什么东西，被那肉香一勾，腹中更是饥饿难忍。他快步跑到简易的洗漱池旁撩了几把清水，就算是好了。
“好香啊~”
“味道想必也不会差，不信你来尝尝。”说着将腿肉推到周小篆跟前。
“这…上面撒的什么？”
周小篆看着滋滋滋冒油的兔腿上一层明显的碎渣，强忍着翻涌的口水，只等问过后才敢下嘴。
“那是一些香叶调料，去腥入味用的，你若不放心就让我先咬上一口。”
还没等他答话，椿已经拿过兔腿。小口轻张，对着腿肉最多的位置咬了下去。
“诶…不……”那用字还未出来，腿儿就已经递了回来。
男孩接过被咬了一口的兔腿，心中暗想：周小篆啊周小篆，你十几年修的道心都被狗吃了吗？椿姑娘如此待你，你居然还怀疑人家是不是给你下毒，你如今倒是有什么好毒的？
想此周小篆暗地狠狠骂了自己几句，随即撕下块腿肉嚼在嘴里。两手抱拳搭礼对椿说道：
“实在是对不住了椿姑娘，我之前确实是被人给弄怕了，所以才会如此小心……”
椿扑闪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他，轻轻点头表示理解。毕竟周小篆对这里各方不熟，小心谨慎些也不算奇怪。
不过经此一事，周小篆索性也卸下心中顾虑，将他与师兄应邀去秦家驱邪，后被秦馨算计险些丢了小命，不得已使用出魂术御敌，误打误撞到此的经过对椿一一道来。谈及其中过程，大有不吐不快之势。
待他终于讲完，忽觉胸中畅意万分。不免徒自傻笑了几声，将手中的兔腿啃了个干干净净。
“此番真是奇遇坎途啊……”
椿清口说着，端起壶给小篆沏上了一杯温茶。山茶入杯，沁香四溢。安神良品无不抚漱着少年之心。
“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