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师姐,回见
“……”俞幸哑口无言。
“你这处处留情的毛病还真一点没变。”
不知道是被戳到痛处,还是自嘲,陈殊笑出声:“初恋。”
“……”俞幸继续哑口无言。
她没什么想探究别人情史的的想法,便道:“真是一个圈呐——你这是准备去哪?”
陈殊脸上的惆怅被藏了去:“去安厅。”
很好,都在扯开话题,漂亮。
“好。”
“安厅”是一家口味出众的中高等餐厅,在栗城很有名。
车子缓缓行至“安厅”停车场。
陈殊领着俞幸从负一楼直达四楼,电梯门一开,有光影从俞幸脸上扫过,华丽的装修让她眼睛一缩,四楼也太亮了。
马上有服务员来接待。
“陈先生,有什么需要呢?”
“还有包间吗?”
“有的,这边请。”
“陈殊。”陈殊顿住脚步,疑惑侧头。
“怎么了?”
俞幸环顾四周:“不用开包间,在外面吃是一样的。”
陈殊表情变了变,脸上笑容不减:“好。”
俞幸找了个靠窗的位置。
服务员贴心地拿来两本精装菜单本,陈殊把自己手里那本放到一边,对他说:“来两杯果汁。”
“好的。”
“俞幸,你来点菜。”
“好。”俞幸只点了三个菜,陈殊无奈,又点了好几个相同口味的菜。
“下个项目定好了吗?”俞幸问。
陈殊靠上椅子:“好了,刑侦,角还没选。”
“还是老东家?”
陈殊父亲早年间投资过赤岭,现在还有一部分股权被压在那里,陈家为了保住那部分,特意让陈殊和赤岭签了好几年合同。
陈殊挑眉:“怎么俞总这么害怕我和你竞争?”
俞幸装作思考的样子“嘶”一声:“还真有点,谁让陈导太厉害了。”
“要不这样,俞总你就签了我。”
“算了,陈导太贵了。”
话至于此,两人默契地笑了——不谈生意就和不谈感情一样心照不宣。
俞幸收起笑,道:“陈导,我去趟洗手间。”
“好。”
洗好手,俞幸把口红补好,又凑近镜子理了头发,刚准备走,忽然被叫住。
身后不知道第几扇门的后面,一个女声略带急切:“您好,可以帮我个忙吗?”
俞幸很快反应过来:“好,我该怎么帮你?”
“等一下。”隔间里马上响起抽水的声音。
女人拉开门出来,白皙的脸上透着点尴尬的表情。
她转身:“我裙子,脏了吗?”
俞幸了然,认真看了好几遍,白裙子干干净净,没有东西。
“放心,干净的,如果不放心我可以拍张照给你看看。”
女人笑笑:“没事,谢谢啊。”
“不客气。”俞幸指了指门口:“走了。”
“嗯,拜拜。”
俞幸从卫生间出去,一阵起哄声从几步外的包间里穿出来。
隐约能听见里面的人正起哄让一个人喝酒,可能那人不胜酒力,在推辞,有些人不信,一直在劝:
“哎呀,就你还喝不了?”
“快点的,来一杯。”
“快点的……”
俞幸暗念这酒店包间隔音真不算好。
“溪江你去哪呢?”
捕捉到这么一句时,俞幸已经走到那间包厢门口。
“咔嚓”门开,淡淡的酒味灌入俞幸鼻腔,顾溪江略微朦胧的眼神在俞幸眼里放大。
他像是不相信,试探着问:“师姐?”
醉眼迷蒙的样子有点勾人,俞幸呼吸跟着慢了半拍。
“顾溪江?巧了这不是。”
顾溪江眨了眨眼,确定眼前的人是俞幸,他握在门把手上的手下意识攥紧:“是,朋友马上结婚了,来聚一聚。”
“那祝你朋友新婚快乐。”看他这架势,俞幸顺口问:“去洗手间吗?”
顾溪江点点头,问:“师姐你一个人?”
俞幸往外指了指:“没有,和朋友一起来的——就是这位。”
陈殊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他用大拇指和无名指推了推眼镜:“你好。”
“你好。”顾溪江话里的温度不复存在,礼貌地对他笑,而后握上他的手。
“陈殊。”
“顾溪江。”
“溪江?在门口干嘛呢?”
这两个字叫着亲昵,俞幸回头看,是刚刚那个女人。
“没什么。”声音毫无起伏,“去趟洗手间。”
“哦。”女人说着快步走近俞幸,一脸惊讶,不过还是友好地笑了笑:“原来你和顾溪江认识啊?你好,我叫祁冰凝。”
俞幸微微点头:“俞幸。”
“俞幸,菜上来了。”陈殊说。
“那我们先走了。”
祁冰凝小幅度摆手:“拜拜。”
顾溪江没有很快道别,只是静静地看着俞幸,慢慢道:“师姐,回见。”
俞幸笑了笑,心想师弟你真幽默。
“好,有机会的话。”
回到座位,俞幸抿了口果汁,猕猴桃味在口腔里炸开。
“吃吧。”陈殊早帮她摆好了餐具。
“谢了。”
“喝点酒吗?”
俞幸夹了一块鲍鱼:“不喝了,晚点有个会要开。”
“好吧。”
俞幸想着找点话题,陈殊先抛了个意料之外的问题。
“你的男主角挺帅的。”
“我也觉得。”俞幸闷了口果汁,并不想和陈殊深入这个话题,于是把话抛回去:“不是不聊工作吗?”
陈殊一动不动地看着俞幸:“不聊工作,八卦一口。”
“那你措辞也不对,应该是我第一个项目的男主角,项目的男主角。”她说。
像是打趣般,陈殊一副看透了表情:“你这个男主角,很对你口味嘛。”
“……”俞幸貌似读懂了陈殊的意思,往座位上一靠,“陈殊,你今天很奇怪。”
“俞幸,我不奇怪,我只是想直白一点。”
“从小到大不是说好了?”
“可是我不想再像小时候那样了。”
“……”满桌的菜此时显得异常多余,包括一整个餐厅,都是制止她说出大把拒绝的话的因素。
她懒得分精力处理这些,但又不得不思考该怎么去应付。
陈殊的意思很明确,她的意思也很明确。
“陈殊,我不想谈恋爱。”
陈殊在这场情绪交杂的对视里败下阵来。
“我这次回来……”他忽然不怎么愉快地笑了笑,“好吧,先不说这个,吃饭吧。”
“吃完不用送我了,我叫了司机来。”
陈殊推眼镜,哑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