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谈过
送走江龙娱乐一行人，俞幸已经饿得眼冒金星，刚啃下两口面包，张庆打了个电话过来。
“俞总，该来开会了。”
累死我算了。俞幸心想。
她匆匆吃完面包，洗了把手，抱上电脑赶去议室。
一个看片会，看了几部现代剧，效果都不怎么理想，只有有一组稍正常些。
她下了命令，刑侦剧里感情线不能超过五分之一，现代剧里不能注水，校园剧不能太离谱，只这三个，便让底下那些人伤透了脑筋。
不过没办法，资方喜欢什么先往一旁让让，迎合观众才是最基本的。
结束试看环节，俞幸回办公室，躺在椅子上，和着热咖啡把没吃完的面包啃完了。
脑子里是各种各样的工作，忽然，她想起了什么。
她好像还没同意顾溪江的好友申请。
点开微信，通讯录一栏早就没有了提醒，想必是她点开过，但没同意。
俞幸点开“新的朋友”，一眼找到顾溪江的好友申请。
“俞老师，我是顾溪江。”
真是……
俞幸点下“接受”键，打好大名备注，很快便和顾溪江加上好友。
俞幸正输入开场白，对话框里先弹出顾溪江的消息。
【师姐，下午好。】
俞幸加快速度，迅速给他回了句:
【下午好，抱歉啊，上午那会事多忘记同意了。】
【一共多少钱？】
顾溪江报了个数字。
俞幸很快把钱转了过去。
顾溪江收下红包，补了句：
【师姐太客气了】
俞幸：【应该的】
按理来说，对刚认识的合作伙伴，话说到这份上已经差不多了，俞幸却在这时动了恻隐之心。
【今天的表演很棒，继续加油】
她不知道顾溪江会怎么理解这句话，但她的确是出自于对他能力的欣赏，以及未来可能会对他抱有遗憾这两个角度，说出这句话的。
关于想和他合作这回事，她有些迫切。
【谢谢师姐，希望我不会让你失望】
“希望吧。”她自言自语道，接着给他弹了个表情包，顾溪江可能也清楚她不想聊了，回了个笑脸就没再发什么了。
…
三日后的下午，俞幸在电脑前忙得头昏眼花，忽然接到朱丛一通电话。
“朱叔叔。”
“侄女啊？忙呢？”
“嗯。”
“告诉你个好消息，刚定了顾溪江，当然还有几个备选，之后还会让顾溪江过来多试几次戏。”
“好。”不知怎的，俞幸松了口气。
“怎么你没有我想象的开心啊？”
“朱叔叔，您不也想和他合作吗。”
朱丛在电话那头嘿嘿笑了笑：“行，男二号定了那边要求的那个人。”
俞幸微微垂眼，没人看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好的。”
“那俞总，过几天女主试镜你来吗？”
“来。”
八天后，周日。
俞幸不想在假日压榨员工，自己开了车来基地，一年没开车手生了不少，差点撞上路灯。
二楼走廊上有几个女演员在对词，俞幸扫了几眼，其中一个披着长发妆容简单的女孩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眉眼英气，又不至于太凌厉。
真漂亮，她想。
来试镜的女演员，都很漂亮。
推开207的门，俞幸和导演团队各位打过招呼，见朱丛后面有把空椅子，快步过去坐了下来。
“叔知道你忙，特意把有流量有潜力的都放前面了。”
俞幸含笑：“谢谢叔叔，不过决定权在各位前辈身上，我就是过来协助你们的。”
“好，那俞总就帮我们把把关喽。”
老艺术家，说话一句一句的，滴水不漏。
试镜男女演员最本质的区别在于，满意度不同。
俞幸觉得所有女孩儿都很好，如果她是导演，说不定会把她们中的大部分谈下来。
直到那位英气女孩推门而进。
头发已经梳成了高马尾，也换了口红。
她笑眼淡淡，看着不似前几位慌张。
“各位导演好，我叫周羌，羌笛何须怨杨柳的羌。”
周羌，俞幸翻看她的资料，跟着点点头。
科班出身，专业第一。
有代表作。
她还上微博翻了翻，也没有和法律沾上边的黑料——这么谨慎还是归功于早晨看见的一条热搜。
试好戏，周羌离开，当场定好女主角，她的这场流程，比前几天的顾溪江要流畅很多。
俞幸不干涉导演组的选择，留下句“各位可以顺便查查演员有没有涉及到法律或者税务方向的问题”便准备走。
导演组一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微妙的很。
当然她不在意。
出了基地大门，热潮一波一波打在俞幸身上，她喝了口水，准备去开车。
一辆白色奥迪r8缓缓驶来，在俞幸面前停下。
下车的是个年轻男人，额前的头发被打理得恰到好处，和他鼻翼上架着的金边眼镜一起映衬着他深邃的面孔。
男人叫陈殊，导演。
俞家和陈家是世交。
“俞总，赏脸一起吃个饭？”陈殊用他那没个正调的语气问。
俞幸不给他太多表情：“陈导都说请，我怎么拒绝。”
“请美女吃饭是我的荣幸，走吧。”陈殊帮她拉开副驾的门，“小心。”
“谢谢。”
跑车行驶在栗城最宽大的马路上，暖风打在脸上，俞幸心底的压力被吹之一散。
“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问。
“今天凌晨，我睡了五个小时就来找你了，感动吗？”
“尤其感动。”俞幸敷衍道。
她和这位大导演，勉强算竹马，但他们从来不在一个平面上。
她是工作狂，而他最崇尚自由，家里人不只一次撮合他们，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到现在，他俩之间，好像仍存在一些微妙的感觉。
陈殊专注地盯着前面的车：“想吃点什么？中餐西餐还是其他什么餐？”
“中餐吧。”
“好。”陈殊话锋一转，“最近选角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
“现在能说吗？”
“男主定了顾溪江，女主定了周羌。”
陈殊的面部肌肉忽地紧绷：“周羌？”
俞幸看他一眼：“认识？”
“……”红灯亮，车子被迫停下，好半天陈殊才道：“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