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我」就是你
幻境外的面具男没有理会我，而是将那些东西全都收了后，看着我挑衅一笑，转身往山洞外走去。
他走得顺畅，也击破了我内心存在的最后一丝侥幸——无孑。
我记得无孑说过，他寄宿在黑冰龙血剑之中，在我真正危难万分之时会出手相助，可唯一一次除了在金斗试武黑衣男子要下黑手之时出来帮了我一次。
而之后呢？他就跟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
今天就连黑冰龙血剑，他寄宿的本体都要被人抢走了，可还是不见无孑有任何反应。
我急了，又往前扑腾了两下，可也只是如面具男所说的一样，除了让我的伤势加重以外根本不可能突破幻境。
挣扎之间，口中流出的鲜血抹了一脸，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双目猩红，满脸是血……恐怕就像恶鬼一般吧。
眼看着面具男一步一步地离开，我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拼命大吼出声：“你就是我对吧！站住！噗！咯咯……”
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我铁锈味呛满了口腔，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而即将离开山洞的面具男闻言僵住了身体，但一时也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这种沉默越久，这个猜测的可能性就越高，我看着他的背影也变得越来越难以置信。
我之所以怀疑他就是过去的我，是因为他出现的时机每次都太过巧合，巧合到我只要一陷入致命的危险时，他就会突然出现。
而无孑答应我的事之所以没有做到，恐怕也是因为有了面具男的存在，也就不需要他再出手了。
非亲非故，他为什么要救我？一次或许是顺手，可这么多次了，而且竟然都是精准找到我的位置来救援的，那就说明他很了解我的情况以及未来会发生的所有事。
当然，只凭这些，我当然不可能就得出这么惊世骇俗的结论，刚才他竟然能从我的气中拿到我的一切东西，就在无形中印证了我想法。
每个人的气都是不同的，想从别人的气中拿东西，除非杀了那人，最后像爆金币一般到手，否则……就只有自己能做到。
虽然得出了这个结论，我其实也还是难以相信。
如果他真的是我，凌霜子先不说，我怎么可能会对韩起见死不救呢？
而且同一个时空存在两个自己？先不说这有多么让人头皮发麻，最重要的，他……或者，我，是怎么做到的呢？
而一切，都只等着面具男的回答。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才略显僵硬地转过了身。
他就这样看着我，眼睛中再没有了玩味的情绪，取而代之的是重重云雾：“你果然很敏锐啊……不。”
面具男抬手缓缓摘下了脸上的傩面：“或许应该说，我很敏锐。”
当他摘下了面具，我清楚地看清了那张脸，这么熟悉，除了下颚有一圈青黑的胡茬以外，其余皆和我一模一样。
虽然是在自己的预料之中，可这种感觉太过怪异，我还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眼珠瞳孔放大，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嗯……你还算镇静呢。”他看着我微微一笑，“我那时候发现上一个我的真面目的时候，可是忍不住几乎要崩溃了啊。”
或许是因为现下的场面太过骇人，我竟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我听到自己说：“什么……上一个我？你到底是谁！”
他摇了摇头很无奈的样子：“我不是已经告诉你真相了吗？我，就是你啊。”
“不……”
“我知道你难以接受，当然，这种事情哪怕放在这个世界，甚至仙界，神界！都是不可思议的怪谈。”他看着我淡淡一笑，又走了回来，坐回了岩石上，“既然你这么想知道真相，那我就告诉你吧。”
他说罢自顾自地掏出酒囊先灌了一口。
“这件事，要先从哪里说起呢？我想想……对于我来说，大概……是一万年前的事了吧……”
时间回到一万多年前，当然，对于这个我来说，是一万年前，但对于现实的尺度来说，也不过是几百年。
据他说，他是上一个「我」。
在那时，「我」也是如此，发觉了另外一个「我」的真面目，也是如现下这般，得知了部分真相。
而「我」要告诉我的，正是这一部分真相。
其实，一直以来都只有一个我，之所以会产生如今的局面，是因为第一个「我」从一个地方获得了一个神奇的能力，是穿梭时空，却也不完全是。
「我」一直以来出现的时机都与我有关，而第一次，我遇到「我」，进入的幻境其实并非真实的山崖，其实就是我如今被困住的这个幻境。
「我」有能力随心所欲地控制幻境中的一切，能将幻境变成任何模样，但有一个弊端，便是不能离开幻境。
而且，能对现实造成影响的事，也必须是与我有关的才行，这是「我」在获得这个能力时同时被施加的限制。
所以「我」才没有对韩起等人伸出援手，至于为什么救了清灵等人一命，其实也不过是碰巧罢了，因为她们刚好和我在一起。
当时如果真要动起手来，「我」只能保护本体我的安全，其他人，是根本无法保全的。
不过凡事没有绝对，这种限制当然也有突破的方法，只是治标不治本，而且对自己的损伤极大。
这个方法，便是消耗自己的寿元和元气。
据「我」所说，获得这个能力时，「我」已经几乎能与天地同寿，而这，其实是修炼虚无之气到极致时的馈赠。
所以这种方法，也无异于在烧掉自身的虚无之气，就算如此，能突破限制的机会也只有这么几回罢了。
第一次，我闻到「我」的身上有血腥味，是因为「我」在陵墓幻境中出手救下了即将消散的梦恬魂灵，受到了天罚。
第二次，「我」身上的血腥味更重，是因为「我」在暗中阻断了韩起经络中流动的毒素，让韩起能够等到我送胡雪儿前来救援，不然以当时我的修为，根本不可能如此轻而易举地就停住韩起身体中去豺狼一般的毒。
但正因为如此，「我」再次受了重伤。
而第三次，也就是最后一次，「我」燃烧了所有寿元和元气，强行突破了天道，将「我」与我置换了气运。
所以「我」才能离开幻境的桎梏，而与此相对的，我则成为了「我」的替代，被困在了幻境中。
「我」平静地说道：“之所以做这一切，是为了创造一个机会。”
我一直没有说话，面前这个人究竟是不是过去的我？我并没有完全相信。
一切听起来都太疯狂了，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所以我暂时没有说话，而是等待着「我」继续叙述，可说完刚才那句话，「我」却忽然戛然而止。
我困惑地看向「我」……这样说或许有些怪异，但「我」却突然古怪地笑了笑。
“至于其他的真相，等到四个月后的那一刻，你会知道的。”
「我」又是一笑，索性将自己的白色斗篷也摘了下来。
而里面的衣服，正赫然就是我身上的这一身，然后，他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等等！你要去哪儿？”我连忙叫住了他。
「我」忽然转身看了我一眼：“去神佛门，准备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