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爱的人
不一会儿，张姑娘的尸体便被抬到了我的面前。我的眼里瞬间迷上了一层水雾，无论怎么努力挣扎，都还是看不清眼前的画面。
“阿蛮，你确认好尸体身份，便在我的簿上按下指纹，如此我们便可刨尸查验了。”
我颤抖着揭开盖尸布，一张陌生的面孔出现在我的面前。她不是张妹妹！这个人我不认识！
“大人，这不是我妹妹，她是谁？”
“谢家下人谢思文，她不是你远房表妹吗？”
“错了错了，大人，我本只看到她的衣服和身形与我妹妹相似，不巧认错了人。”
“大胆！你竟敢在我衙公堂之上胡闹！给我拉出去杖责五十！”
我飞快运转自己的脑子，将事件的发展推回原点。
“大人，我或许知道了此案的关窍！您容我细细禀报！”
“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把她拉出去打！”
令签一下，我被几个衙役架起拖到堂外，重重摔在地上。棍杖齐举，眼见我就要被打成废人。突然，一个熟悉又霸道的声音，从衙门口传来。
“都给我放下，我看谁敢打她！”
是陈玄灵，她回来了！身后的邢承宇，和她一起，匆匆赶到我的身旁。
邢承宇呵退执杖的衙役，俯身一揽，将我紧紧搂入怀中，丝毫不避讳周遭人的目光。
“这是舍妹谢阿蛮，你们何故为难？听说今日一早衙门便将她入狱，可是问过我陈玄灵否？”
县令眯眼一看，认出来者，赶紧小跑下堂，哈腰迎接。
“陈夫人怎么来了，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今日一早我便接到谢家报案，说这谢思文做些贩卖幼子的买卖，我赶去河边抓人，便遇上了这谢阿蛮。当时她说自己是犯人的家属，这回来到堂上又反口不认，紧接着您就来了，说自己是她的家姐。我这案子审的，真是一头雾水啊。”
我挣了两下，示意邢承宇将我放下，随即转眼看向尸体。
“大人，我的错判给您添了麻烦，不如将功补过，让我帮您破了这个案子。”
“那可劳烦阿蛮姑娘了，请姑娘帮下官解解惑。”
县令一改之前的态度，对我挂上了些许恭敬。
“县令可是说，今早是谢家人，主动到衙门报的案？”
“正是。”
“报案人可是男子？”
“是谢家公子谢逸尘。”
“那我便可确定，犯人就是谢家公子谢逸尘！”
“怎么可能？谢公子是家里的大公子，如此杀害一个下人是何缘由？”
“我到湖边时，将尸体误认成了亲人，所以继捞尸队之后，我成了唯一一个接触到她的人。小女不才曾学过些医术，触摸时发现她腹中怀了孩子。”
“这女子未有婚配记录在档，何来孩子？”
“如果我没猜错，谢逸尘不仅杀害了死者，还侵犯了她，致使她怀孕。但从死者的装扮和珠钗来看，并不像普通下人应该佩戴的，或许是她以怀孕要挟，从谢逸尘手里得了不少好处，而日子越久胃口越大，谢逸尘不得不杀人灭口，以防落人口实。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他想出了这恶人先告状的法子，可他忽略了一点，这女子是真爱孩子，绣下了这父子图。”
我捡出死者手中紧握的帕子，上面赫然绣着谢府大宅，和一男子与儿童嬉玩的场景。
“去，把谢公子请来，我要好好盘问。”
县令对我的分析笃信不疑，二话不说做了安排。
“阿蛮姑娘，之前多有得罪，明日我便差人去歌舞坊送上厚礼，一谢您的协力破案之劳。”
我抿嘴一笑，随着陈玄灵进了马车。
“姐姐，你怎么提前回来了？不是说要巡视月余。”
“就你这么不让人放心，我怎么敢走那么久！是你坊里的臭捕头，他前两日飞鸽传书，叫我今日回来。这不，我急着就驾车回了长安，看看这一头的风尘仆仆，哪儿还像个夫人。”
“两日前？两日前他怎会知我有此一劫？”
“我们当然不知你有此一劫，是回歌舞坊时，你门口的小叫花子告诉我们你出事了，这才赶紧过来救你。”
“那，所以，他飞鸽传书是找你何事啊？”
“等下你就知道了。”
马车行至歌舞坊门前，天空突然炸开一束烟花，繁星点点如花瓣纷落。随即簌簌声起，一排排的金花银树，钻地而出，照亮了歌舞坊前的整片大道。
恍然间，一群倩影迎门而出，被浮光掠动重重包围。
“姐姐，妹妹们来给你庆生了，二十花年，愿姐姐祥云绕屋，喜气盈门。”
“我祝姐姐，琼杯玉液飞鹦鹉，乐奏瑶池舞凤凰。”
“那海儿愿姐姐花容不改旧娇娥，合俏靥，胭脂颊。”
一片祝贺声中，张姑娘端着一笼香烛，缓缓走了出来。
“妹妹！你今天去哪儿了？可把我急坏了！”
“姐姐，让你担心了，是妹妹的不是。我这几天，偷偷为你赶制了这世上仅有的一烛缘情香，希望在姐姐的生辰点燃，为我们的情谊祝祷祈福。”
“原来你躲着我，是为了这个。这香有何独特之处？怎的世上只有独独一烛？”
“因制作这香烛时，调配混合过程会产生剧毒，若是经验短浅，闻到可瞬间丧命。且制得的香烛只可燃烧片刻，所以没有人会去冒生命危险，做这笔买卖。”
说话间，烛火熄灭，一股悠长的气息钻入我的鼻腔。这感觉像冲进了开满奇花异草的洞穴，星星点点遍布天幕，时而下坠与我嬉戏，时而扩散消失进黑暗。这味道霸道极了，却让人形容不出感受，既不是花的芬芳，也不是果的甜腻，更不是木竹的清新，但却让人不停寻觅，难以割舍。余烟飘过我的脖颈，一阵针扎般的刺痛掠过皮肤，我心中不禁一惊。但片刻后化为了极度的舒适，温暖而惬意，惹人留恋。
“我很喜欢，妹妹，谢谢你。但姐姐希望你下次别再冒生命危险，做这样的事了。我想与你长长久久地相伴下去，我不想再面对一次失去你地感觉。”
张姑娘睫毛微微颤抖，眼底流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情绪。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