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担心的人出事了
一路回来，思绪颠簸起伏。有时候人在忙乱中容易情绪低落，而我的低气压则来自于不能释怀的自我内耗。现实中我很少有这样的时候，因为从前的日子里，没有几刻是留给自己思考整理情绪的。更多的夹缝时间，我情愿拿来大汗淋漓地舞上一曲，发泄过后，一切都变得无所谓了。
可是这个游戏世界，上来就为我戴上了镣铐。不是领导逼迫交上业绩的那种桎梏，而是放逐孤岛自我求生的那种惩罚。我背着谢阿蛮的沉重过去，还要负担起向上攀爬的责任义务，这种窒息感，只有某些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人才能体会的到吧。
好在我的身边还有几位知己，不离不弃，相依相伴。对了，张姑娘，她昨天中毒早早就休息了，不知道今天怎么样，我得赶紧去看看她。
加快了脚步，我一路小跑赶回歌舞坊。
“妹妹，你醒了吗？”
推门而入，一阵香气扑鼻而来，不是那种冲鼻的刺激，而是幽幽的芬芳。这种感觉，也就只在张妹妹身上体会的到，即使现实中阅香水无数，我也找不到可以比拟的味道。
“不在屋里好好躺着，跑到哪里去了，真叫人不省心。”
我想起昨天她泛白的嘴唇，和眼前还未收拾整齐，却空无一人的屋子，心里一阵嘀咕。
“她一个有强迫症的人，居然不叠被子的吗？”
突然想起之前与陈玄灵赌舞，妹妹为我拽衣服褶皱的事情，加上眼前屋子里整齐排列的瓶瓶罐罐，与之相比，凌乱的被褥，属实让人觉得突兀。她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来不及收拾就走了？一种恐惧的情绪涌上心头。
“张妹妹！张妹妹！你们看没看到张姑娘？”
出门寻找，我一头撞上了门廊里的海儿，她带着另外两个年轻姐妹，正在浇灌歌舞坊里的花草。
“张姑娘不是出去找你了吗？你没碰到她？不可能啊！你和怡儿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跟出去了，照理说应该会和你碰上啊。”
我心里一紧，她这傻姑娘跟我出去干嘛？难道是昨天听到了什么事情，怕我吃亏，所以今天跟在我们后面出了门去。如果在半路身体不支，或是遇到了坏人，那岂不是？不会吧！坏了坏了！
我三步并作两步，从楼梯飞驰而下，眼见脚前一块翘起的木板，硬生生地戳进了指甲缝里，鲜血直涌。可我顾不上这些，眉头一拧，继续前进。因为我害怕张姑娘出事，我怕晚了这片刻，便会失去在这个世界里，最亲近的人！
“小小喜，你帮姐姐个忙，去多找些人，帮我问问有没有见过张姑娘的！她身体抱恙，很可能晕倒在了哪里。对了，湖边，多找些人去湖边看看，今天早上到现在，有没有人落水！哎呀，不行！我自己去湖边，你快帮我去找人打听。”
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如果这是游戏剧情，张姑娘会不会在这一集无故落水！该死的设定，求求你善良一些！我不能失去她！
可惜事与愿违，还是来迟了一步。一具女尸正从湖里被打捞上来，她面部被白布遮挡，但发饰与衣服，和张姑娘昨天的一模一样。
我双腿颤抖，瘫坐到地上，屁股被摔出了重重的响声。
这是为什么啊？我哪里疏忽了吗？为什么游戏会给我这样的惩罚？等一下，我还有技能，对了，我可以与尸体交流，我要问问她为何要这样！
扑向尸体，我的眼泪奔涌而出，一行晶莹掉落在她的手上。
☆怀了不该有的孩子，我不得不死 ☆
什么？！张姑娘怀了孩子？这什么时候的事？
我看向尸体瘪瘪的腹部，难以置信！这胎象最多不超三月，难道是我来之前，张姑娘与别人相好，得了孩子。如今才发现，所以寻死？
没等我理清思路，围观的人群被吼声驱散，尸体身旁开入了一队人马。
“朱大人，女尸打捞上来了，确认是她。”
“嗯，带走！”
说话的人大腹便便，圆领袍服，前后襟的下缘用一幅整布接成横襕，一看便是身着常服的官吏。我不假思索，怒从中来。
“慢着，不劳大人费心，她不是无亲无故的孤尸，我自会带回去安葬。”
大人回头一愣，随即和手下几人交换了些眼色。
“你是她的亲眷？”
“正是，小女子是死者的姐姐，家在平康里歌舞坊。”
“竟还有如此一出？！来人，把她给我抓了，我要回去细细审问！”
“什么？为什么抓我？你凭什么乱抓人？”
官吏完全不理会我，大步跨进了轿子。
铁链叮当作响，吵得我心烦意乱，这锈蚀的表面像鲨鱼的尖牙，将我的手腕刮得血肉模糊。一路连拉带扯，我步行追着轿子，被折磨的已经没了力气。
“你叫谢阿蛮？”
“是我。”
“你与死者什么关系？”
“姐妹。”
“你可知她犯了何罪？”
“犯罪？妹妹怎会犯罪，请大人明示。”
官吏起身走到我的面前，双眼直视。从他的表情中我看不出一丝情绪，但很奇怪的是，他浑身冒着寒气，我觉得自己快要窒息。
“她拐卖稚子，丧尽天良。”
什么？怎么可能？
“大人，我不懂您的意思，拐卖稚子是？”
“贩卖年幼的孩子，而且还是卖进妓院，你作为平康里歌舞坊的坊主，不会告诉我，全然不知吧。”
我大为震惊！妹妹竟做过如此勾当？我只识得她忠心待我，不似能做出如此之事的人，况且我俩姐妹情深，无论如何我也应该相信她的为人。只是毕竟我穿越到阿蛮身体只有短短月余，之前的事情我一概不知，硬是替她辩白，又没有再多的信息。此时被囚，看他们的样子又不会轻易放我出去，我该如何辩解，又该如何自证呢。
“大人，请问这里是北衙吗？”
“哼，你以为你们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能惊动得了禁军？这事儿出在长安县，自然是落到我长安县衙的手里了。”
什么？北衙是禁军？可邢承宇不是捕快？他到我歌舞坊的时候，不是为了查些有的没的，鸡毛蒜皮的小案。难道人心难测，我被整个游戏算计了？
顿时一种被全世界欺骗的感觉飙升，头皮发麻。
“你为何突然提到北衙？难不成，还有同伙？”
县令这么一问，我突然将求救的话咽回了肚里。
“我不知道怎么让您相信，但我确实对您说的事，一无所知。而且，我不认为妹妹会做那些，平康里歌舞坊也非无人看管之地，人口记档清清楚楚，如若是多了少了什么人，大人应该比我清楚。”
“莫非……莫非你们……”
我盯着他来回踱步，一声不吭。
“你们将幼子分尸取食？听说女子为了容貌美丽，会笃信巫蛊之术。”
堂上的血腥气我已隐忍许久，听了他这一句话，一口胃酸翻涌而上。
“大人，我若是想要吃妹妹搞来的孩子，又怎会让她落水自尽？必不得好生善待，日夜照顾。如果我没记错，刚刚在湖边她衣衫不整，明显是被人推入湖中。请大人明察凶手，替无辜之人伸冤啊。”
“可是你亲手推她下的水？”
“当然不是！以她的身高，我需将人眯昏，再用尽全力，才可推入湖中。可如此一做，湖边众人皆知，且迷药这么短的时间一定还有残留，验尸便可察觉。最重要的是，我的手臂之前受了重伤，根本做不到您说的事情，可以请大夫来查证。”
大堂里的气氛降至冰点，似是谁动一下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最后县令身旁的师爷打破了僵局。
“大人，不如提前验尸。反正家属已确认了身份，也主张验尸，那便不必再走多余手续了。”
“嗯，你说的有道理，那把人抬上来，当着她的面，细细验证。”
我虽不精通衙门里的规矩，但是隐约中，听着有失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