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甜蜜的烧鸡
“阿娘,邢捕头在外面查案,没有办法给您送吃食,所以我就替他来了。”
“这个我知道,刚刚我摸了你的手,细嫩如玉,不像是干粗活的人家,承宇怎么有这福气,使唤得动大家闺秀。”
我被她这么一说,甚是尴尬,若要说在现实中我家里曾经有过几个钱,也倒勉强合适。但是如今这身份,我怎么好意思介绍自己。
“你莫不是我们承宇,心仪的女子?”
“不是不是,阿娘,您别误会了。小女只是他的朋友,因为对他心怀有愧,所以特地来此赎罪。”
“哦?你做了什么事情,可严重否?”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一五一十说来。
“我无缘无故的跟他发了脾气,把他自己都舍不得,带来请我先吃的烧鸡打翻在地上,还当着其他人的面,捡起鸡腿丢到了他的脸上。”
“哈哈哈哈哈哈!你竟做了这些?”
“是啊阿娘,您笑什么?”
阿娘前仰后合合不拢嘴,差点儿笑断了气。
“承宇从小娇生惯养,我可从没见过,他受了这样的气,还能轻易放过的人,女子亦是如此。你现能好好的站在我这里,说明你和他是彼此相惜的缘分。傻姑娘,快回去吧,别在老婆子这耽误了时间,兴许他正等着你回去呢。”
“阿娘,您的意思是?”
“这小子除了案子,从不关心无关紧要的人,你要好好珍惜他的情意。”
难道……我心里暗自有了猜想,但却不敢直视这个想法……毕竟,我在这里是个低贱的艺妓……
回到歌舞坊,天色已晚。
我点亮屋里的烛台,褪去风尘仆仆的外衫,松快了几下脖颈,坐到桌前。
咦?什么味道?像是道口的烧鸡!
我赶紧起身跑到楼下,眼前的景象令我瞠目结舌。大厅正中的桌子摆满了烧鸡,约莫有十几只。
而更扎眼的是冤家邢承宇,正站在桌前。
“你……你回来啦。”
我怯怯地试探他的反应,没想到他竟不对我发火。
“哎,你在啊!正好,快来,各种味道的烧鸡,你看看喜欢哪只?”
“你哪儿来这么多烧鸡,这得花一个月俸禄吧?”
“那倒没有,我自己买来炖的,焖了整整一天,回来刚好出锅。”
“什么?你不是今天去外埠了?炉子上炖着鸡,你就敢走?”
邢捕头挑了挑左眉,眯上双眼。
“你怎么知道我干什么去了?暗中调查我。”
“我这不是想去给你道歉嘛,谁知道你不在衙门。反正我歉是道过了昂,你没听见是你的事。”
“唉行行行,那我也来给你道歉了,你看这么多总有你喜欢的吧。下次别发那么大的脾气,不喜欢吃可以告诉我,我带别的给你嘛。”
“我又不是因为,不喜欢吃那烧鸡才发的脾气。”
“我知道,你一定是因为我随便接受赏赐,怕我吃人嘴短!放心,以后我再不随便接受额外之赏了。”
“唉……你到底是聪明还是傻呀?”
我嘴里一痛嫌弃,但心里却暗暗喜悦。
“我可聪明着呢!这两天,我去调查了一件大事,和长史夫人有关,你想不想听听?”
长史夫人?他为什么突然去调查那个女人。
“长史夫人有什么好调查的?你不是觉得她人很好吗?难不成她身上,还能有案件?”
“正是!她虽然看起来样样都好,但正因如此,我才觉得必有蹊跷。东街民户的案件,看似她破的顺理成章,可这种作案手法,其实是连颇有经验的验尸官都难得一见的,她却又从何知晓?”
“或许是书中得知?又或是曾经见过。”
“你说对了,我也认为二者必有其一。所以我翻阅了大唐开国以来的相关刑案卷宗,并未有以此手段杀人的案件公之于众。所以她能有此判断,必是亲身经历过类似事件。”
“所以你去外埠,是去了她的家乡,调查当地的刑案?”
“要么说你聪明呢,你猜我查到了什么?”
邢捕头两眼放光,急切与喜悦溢于言表,好似一个等待着家长表扬的孩子。我用眼神回应他,目光流露出满满的期待。
“我在她家的旧屋里,发现了一个暗格。里面藏了一枚铁钉,上面锈迹厚重,且擦拭后,发现了血迹。”
“什么?该不会……她曾用这个手法,杀过人?”
“我在她的家乡多方打听,了解到她家人在她十岁时,就相继过世了。她为了活着,依附于一个铁匠之子,两人并未成婚,但那人突然暴毙,官府记档只是死于恶疾。但是按说也是个有亲眷的人,那男的出殡却并未按照正常流程,立碑下葬,甚至棺椁被葬到了郊外公墓,家中也未设牌位,很是让人怀疑。”
“那人可是死于铁钉穿颅?”
邢捕头停了一下,拉低了声音回答道。
“我去起了他的棺材,查看了他的尸体。他不仅被铁钉穿颅,而且下体受了重伤,浑身也有十几处骨骼断裂。看起来生前遭受了严峻的酷刑。”
“她竟能有如此狠毒的手段?我不敢相信。你看她柔柔弱弱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
“我也有些怀疑。但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与她脱不了关系,因为这个凶器隐藏的暗格,是在她祭奉家人的供台后发现的,同时还发现了两节断发。如果我没有想错,这个人可能不仅仅是她依附之人,应该是足以登上祭台的身份。”
“难道他们已经私下成婚?只因现在的身份,不方便将过往之事暴露,所以才隐藏前夫的存在。”
“或者说,她根本就是为了现在的身份,杀害了自己的前夫。”
“承宇,我想到了一个事情。”
邢捕头一愣,大眼睛忽闪着盯着我。
“苏怀青可能有个孩子,而且我知道那个孩子在哪。”
“你叫我什么?”
“静安寺,我要再去一趟静安寺,我要验证一下我的想法。”
说完我转头就要走,结果右手一沉,被邢捕头猛地扯回来,一头掉进他的怀里。
“什么时辰了?大半夜的出门,你真当自己是山鬼了?”
被他一说,我才想起外面夜色正浓,但此时更浓烈的,是我羞臊的脸颊,在他起伏的胸膛之上,滚烫滚烫。
“姐姐,你们……你们和好啦?”
张姑娘突然从后厨走出来,我立马像个蟋蟀一般,从邢捕头身上弹开,低着头转过身去。
“呀,这么多烧鸡呀,我还想着姐姐回来晚,可能会饿,这还煮了菜粥。唉,怪我操心多情了。”
听她这话里有话,我赶紧抢过碗来,一口气喝完了滚烫的吃食,满嘴里乌里武鲁的咕哝着。
“我困了,先去睡了。”
慌乱逃跑……
整夜在床上翻来覆去,我满脑子都是邢承宇的怀抱。他的胸膛真的很宽很暖,像一轮午后的暖阳,更像静谧的大海,清风逐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