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作案手法如此新奇
“姐姐，咱们不是好好排队吗？你怎么挤到前面来了。”
小小喜小声抱怨，可我并没听见。我急切地在店铺中寻找长史夫人的身影，许久她才走出店铺，与我打了个照面。
“长史夫人，我有一事相求。”
夫人看着我，惊讶了片刻，随后脸上洋溢起温暖的笑意。
“好呀，说来听听。”
“城南十四牌坊三弄，废巷角里有几十老弱乞丐，他们每日以地上的腐食露水为生，我们便是从那里来的。近日有数人因疫症离世，病情还在不断扩散，夫人可否去救救那里的人。”
附近人群听到我的话，立马散开，长史夫人却纹丝未动。她眼里闪过一丝波动，随后将手里捧着的碗放到小小喜手上。
“小妹妹，这里面放了肉糜，你先把它喝了。随后我们一起去废巷角，看你的爷爷奶奶们，好吗？”
她居然答应了！她甚至没有思考我说的事情是真是假，便一口答应下了。难道她真的是如此单纯善良的女子？
街上薄雾散去，日光撒到车顶，晒得里面的坐垫暖洋洋的。一路家丁开路，我和小小喜，此时竟坐在高蓬马车内，紧挨长史夫人。
“没想到长史夫人竟然如此好相与，真是百姓之福。”
“你太客气了，我本平民出身，如若不是长史家眷顾，早已殒命。平日布施些粥米，却也是长史老爷的恩德，小女子只是得空代劳。”
这个女人不仅不邀功，还将功劳归功于自己的丈夫。真是主内贤淑，对外给夫家长脸的完美女性啊！
我们三人嬉笑攀谈间，路经一处民房，忽听房内哭声大噪，长史夫人掀起车帘询问驱车家丁。
“前面是怎么回事？”
“夫人，前面有一口棺材，似乎是有丧事。”
“下去看看。”
我惊讶极了，她居然连街边小事都亲历查看，于是紧随其后，一同下了车。
这间民房甚是破旧，家中几乎没有陈设，除了泥土堆砌的灶台，只剩地下有一张枯草编织的长席，此时上面躺着一个男人。他面色发白，已经断气许久，而哭泣声则来自于他身边跪着的一个女人。
“斯人已去，望姐姐节哀呀！！”
“哎呀，这个该死的人呀，他死了不要紧，把家里的钱财全部挥霍光了，让我这个无依无靠的姐姐可怎么活呀？”
“吉云，你拿些银两给这位妇人，帮她把家人的丧事料理好。”
长史夫人转身跟身后的家丁做了安排，家丁如是照办，从袖子里掏出几锭银子，放到妇人手中。妇人一见银子，竟然嬉笑颜开，全然忘了自己死去的弟弟。
“嘿呀，长史夫人，真是大恩大德，小人给您磕头了！长史夫人万福，长史夫人万福！”
见这人转变如此之快，长史夫人陡然起身，走向草席上的死人。她伸手一探，面色凝重，转眼瞪向紧握银钱的妇人。
“去报官，她是凶手，把她抓起来。”
我被她突如其来的转变，打的措手不及。但碍于乔装隐藏身份的原因，并没有上前去探查尸体。
不久后，邢捕头带着一队人马赶到现场。他进门看到我有些惊讶，我眼神闪避，没想到他秒懂了我的意思，假装与我素不相识。
“夫人为何说她是凶手？可是有何证据？”
“我没有杀人，你们搞错了。他是病死的，这家里的钱全给他用来看病了，看看这屋子，穷到什么都没有了。为了给他看病，我这条命都要搭进去了。”
“捕头可以细查一下这个死者的头部，如果我没有判断错误，他是被铁钉穿入脑后身亡的。”
“什么？这个妇人竟会用如此手段吗？”
邢捕头用手向死者脑后探去，扒开头发果然看到了一枚铁钉。但钉子的大半部分已经深深插入头骨，只留一小截在外面。
“人赃并获，你还不招吗？好你个妇人，竟如此歹毒。”
妇人扑通一声趴到地下，连连磕头求饶，嘴里拼命喊着长史夫人救命，但长史夫人别过头去未作回应。
邢捕头手一挥，一队捕快上前，将她押离陋舍，送进了囚车。
目送邢捕头一行人离开后，我看着眼前的长史夫人，不禁对她产生了无比的兴趣。世上怎会有如此完美的人？她不仅秉性纯良，脾气温和，还聪明睿智，博学广闻。甚至连查尸断案这么刁钻棘手的学问，她都如此在行。难怪年纪轻轻就可以成为长史夫人，这还真是实至名归。
我不想因为自己的无端猜疑，耽误了她的正事，于是改口说到。
“夫人今天一定很疲惫了，不如我们改天再去旧巷角。”
“也好，明日等我备齐了吃穿用度再一起去，那样更为妥当。”
于是我和小小喜半路下了马车，与她就此别过。
回到歌舞坊，我思前想后，脑子里满满都是长史夫人的一言一行，饭也吃不下，于是拉着张姑娘上了楼顶。
“妹妹，你说世界上真的有完美无缺的人吗？”
“姐姐不就是吗？”
“我？我怎么可能？我甚至都找不到自己的一处优点，哪里沾得上完美二字。”
张姑娘笑了笑，将背顶在我的肩头。
“姐姐是天不怕地不怕，奋不顾身为大家查案申冤之人，姐姐心中有大义，是我这样弱小之辈的可依之人。就凭这点，别的一切都微不可见。”
“嗯……那所以，还是有缺点的呀。”
“那姐姐觉得我有缺点吗？”
“你要这么一说，我确实想不到你的缺点。你有绝世容貌，又温柔体贴，善察情绪，制香用香名震长安，不仅于此还长于经营，歌舞坊交给你，如今被打理的井井有条、妥妥当当，让我毫无后顾之忧。如此说来，你也是天下不可多得的完美之人呢。”
“姐姐这么说，我真的很开心可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并不那么完美，甚至可能令你讨厌。你能不能答应我，顾念今日的姐妹情，饶我错处？”
“你说什么傻话？美女怎么会有错！我是永远不会怪罪你的，因为我们是这长安城里，最好的姐妹。”
张野狐转头瞪大双眼，月光照耀下的瞳孔微微颤抖，流露出些许星点。
“你们俩在上面干什么？难不成要双双跳楼啊？”
邢捕头从衙门回来，正好撞见我二人在楼顶聊天。
“赶紧下来，我今天从衙门里带了烧鸡回来，上头赏赐的，味道绝美！”
一听这话，两只馋虫立马从楼顶摸爬下来，一转眼便围坐在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