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三街一日游
生物钟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存在。
尽管柳楛昨天晚上三点多才睡觉，但今天早上七点多就醒了。
洗漱完了之后在房间里发了会呆，换了身衣服下了楼。
江文深居然比他醒的还早，这时正在靠窗那边的桌子看着书，看见柳楛下来了有点吃惊，说：
“你今天不用上课，怎么起那么早？”
“睡醒了就起了。”
“好吧”江文深合上书，继续说：“去换双鞋，我带你去吃早餐”
“好”
柳楛从下楼到换完鞋出门都时不时瞥几眼江文深，看他现在的神情，应该是没在生气了。
柳楛暗暗松了口气，心想：幸好幸好，不然像昨天那样沉着个脸都不知道怎么跟他说话。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江文深突然开口问。
柳楛不明所以，回答道：“没有啊”
“那你怎么老看我？”
柳楛呛了一下，没想到被看见了，噘着个嘴说：“看你帅呗”
江文深礼貌性地笑了声，回道：“谢谢”
柳楛：脸皮真厚
今天是周一，所以早上的人比往常的多一些，吃完早餐骑着单车就去上班。
柳楛只有双休回来，没见过这里工作日是怎么样的。
这里是老街区，但毕竟离市区不远，虽然周六周日休息出门少，但工作日该忙还得忙。
从三街往右一直拐过去，早餐店都挤满了人，估计现在还早，东西都是新鲜出炉的，冒着热腾腾的气。
江文深一路上跟不少人打了招呼，之前听说过白麓书店在这片还是挺有名的，认识的人多也正常。
柳楛跟在旁边也招招手，逢人问起来江文深就会停一会儿跟人介绍一下他。
两个人走到了五街，江文深问柳楛：“我们还去阿皮粥店还是哪里？你想吃什么？”
“就阿皮粥店吧”柳楛说。
五街早餐店也多，柳楛没吃过其他的，无从媲美。
但阿皮粥店确实好吃，粥和其他食材都很新鲜，又不贵。
上次几个人去玩到这儿的时候已经挺晚了，店里只有三个员工在忙，没见到店主，就是传说中的“阿皮”。
但这个时间点来就能撞见，他正起着几个小灶子在煮粥。
“哎大爷您这边九块钱，给现金也行啊给现金也行”
江文深走进去，说：“皮老板”
阿皮探出头一看，“哎哟”了一声，继续道：“我当谁叫我老板，原来是高材生啊哈哈哈，先找个地方坐，看看想吃什么，我给你先做！”
没等江文深回话，有个耳朵灵一点的客人听到调侃了句：
“阿皮你这可不行啊，还搞偏心啊”
一个人说，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阿皮倒不介意，一边忙着手上的活一边大声回道：“这我侄子，我不得先给他准备啊，吃你们的吃你们的”
江文深好像已经习惯了，也跟着那些人笑，热闹完后大家都各自继续吃了。
江文深叫柳楛往前面站一点，跟阿皮简单介绍了下柳楛。
阿皮听完之后看着柳楛，笑着说：“行，那又多一个侄子了”
江文深把菜单递给柳楛，问他：
“你想吃什么？”
“就上次那个吧”
“皮蛋瘦肉粥吗？”
柳楛努力回忆了一下，还是记不起名字，只能说：“不知道”
说罢，他貌似感受到了来自江文深的看不见的第三只眼睛的白眼。
“难道你光吃不记名吗？”
“我没”
“原来只知道吃啊”
柳楛没动嘴唇，咬着牙齿忍着说道：“现在人多我不跟你计较。”
粥一会儿就端过来了，江文深叫柳楛尝尝是不是这个味道。
柳楛点点头，说是。
两个人吃完了，柳楛拿纸擦着嘴巴，看见江文深贼兮兮的拿着对着一处好像在照什么，顺着方向看过去，是收款的二维码。
“你干嘛”
“嘘”
“？”
“等会皮老板看到肯定不让我们给钱，先偷偷给了。”
“噢”
走到门口的时候阿皮从后面叫住他们两个说：
“你们到六街不？”
“怎么了？”
“我今天猪肉买多了，冻起来不新鲜，帮我拿过去给李姨”
“行”
六街还得往前面走一点，柳楛吃得实在是太撑了，慢悠悠地走在后面，江文深回头看了一眼，说：“你老大爷遛弯呢？”
“你才老大爷”
连同刚才在店里的那份蓄力值，柳楛给他来了一记自以为伤害很高的白眼。
前面那人没理，到路边解锁了一辆共享单车，拉出来骑上去，转身说：
“上车”
柳楛为了让自己保持根本不存在的杀伤力，还是慢悠悠地走过去。
“你坐不坐，不坐我就走了，你自己慢慢遛过去”
于是为了不让沉甸甸的肚子跟着自己“劳累奔波”，柳楛大爷非常识相地迅速地上了后座。
这里的共享单车有个缺点，就是后座太小，要是不抓紧的话，稍微摇晃一点都有可能掉下去，这对于坐在后座的人来说是个挑战。
路上江文深叫了几次柳楛抓紧一点。
实际上柳楛已经抓得够紧了，奈何今天江文深穿的衣服实在太宽松，怎么抓都不牢。
于是在最后一次江文深说抓紧一点的时候，柳楛干脆把手搭在他的腰上，开车的人似乎没想到柳楛这样做，身子轻微抖了一下。
柳楛以为他怕痒，说了句：“江司机，感谢您为客人安全做出的牺牲”
江司机点点头。
“不客气，记得给五星好评”
李奶奶在给几盆盆栽修剪叶子，见到江文深和柳楛，忙放下剪刀过来。
“哎呀你们怎么来啦？今天是周一啊，小柳啊你不用上课吗？”
柳楛想了想还是不要把公寓那边遭贼的事情告诉她好，免得她担心，只说：“今天老师没空，下周找时间再补上”
李奶奶点点头，转头又问江文深：“小深你啦？你那个什么研究所不忙啦？”
“今天不忙”
“噢噢这样啦”
江文深从单车握把刚才阿皮给的肉拿下来，递给她。
“李奶奶，这是皮老板叫我带过来给你的，他买多了，说冻起来不新鲜。”
李奶奶闻言笑了一声，说：“又买多啦哈哈哈，天天周一都买多，谁信哩！上周他给我的都没吃完，我还放冰箱里！”
江文深和柳楛都笑笑没说什么。
李奶奶等会要去市区逛街，江文深和柳楛只待了一会儿，跟她打了声招呼就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有几次都被迫停下了来，因为转弯的时候柳楛的手会下意识收紧，江司机的痒痒肉就会开始发作。
于是为了回程的安全，两个人只能以龟速缓慢行驶。
终于回到家，柳楛深吸了口气，郑重地向江文深提出一个要求。
“我想学自行车，啊不，我想学单车”
江文深觉得可行，把共享单车锁上之后从车库骑了一辆自行车出来。
柳楛看看单车，又看看书店，问江文深：“会不会吵到看书的人啊？”
“不会，这里也不是什么正经看书的地方”
柳楛闻言瞪大眼睛，看着斯斯文文的人的嘴里居然能吐出这样的话来？
“白叔叔听到了要揍你吧”
“不，是他先说的，我潜移默化地被影响了。”江文深非常正经且严肃地回答。
柳楛尝试着骑上去，突然想起今天是星期一，问江文深：“你不用去研究所吗？”
“不用，本来进去就是跟着学习，帮忙打打下手的，正好最近手头上的事情忙完了，跟教授请了几天假。”
柳楛“噢”了一声，想到自己这周估计也是没办法上课了，叹了口气，道：“一个消极怠工，一个消极怠学啊”
江文深点点头，表示赞同：“总结到位。”
总结完毕了之后，消极怠工和消极怠学的两个人就分别开始了漫长的教车和学车之路。
其实柳楛隐隐约约记得小时候骑过单车，不过那个是三个轮子的，不需要什么平衡感，但是这两个轮子的就不同了。
第一次，柳楛尝试从门口骑到桑葚树那边，骑到一半突然要倒下去，江文深及时地从后面抓住了车子。
第二次，柳楛尝试从最右边的那棵桑葚树骑到最左边的那棵桑葚树，结果摇摇晃晃的根本骑不动。
第三次，柳楛干脆从中间那棵树开始骑到最左边那棵桑葚树，结果
“我的天这树怎么歪了？！”柳楛震惊地看着眼前被自己撞得已经快倒下去的树说。
江文深也有点惊讶，过去轻轻地推了推，说：“应该是本来就没种好”
“那白叔叔知道了会揍我们吗”
“我觉得，大概率会。”
两个人在认清自己会面临的处境后，一致提出了一个解救方法：把树种回去。
江文深把单车拉回车库，然后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两把铲子，站了一会儿，开始动工。
现在不比刚种下去的时候，要先把树挖出来，再种回去，期间得掌握力道，看准位置，要是挖坏了树根什么的就麻烦了，所以比第一次种下去累得多。
终于，俩人把铲子放在一边，坐在地上直喘气，没想到弄完都已经快下午了。
柳楛擦了擦额头的汗，说：“我的天，怎么这么麻烦，累死了。”
“好像一直都是我在忙活吧？”
柳楛闻言伸出了手臂，理直气壮地说：“我是重伤人员。”
江文深也喘着气，笑了笑，无奈地摇摇头，回道：“行行行，今晚做好吃的。”
“茄汁牛排吗？”
“可以”
说罢两个人又继续坐着休息，柳楛看着眼前那棵辛辛苦苦种上的树，有了个注意。
“为了纪念我付出的艰辛的劳动，我决定给它起个名字。”
江文深站起来拍拍手，问：“什么名字？”
“柳树。”
“这是桑葚树”
“”
“好吧，那我的劳动成果呢？”
柳楛此时已经聋了，只盯着眼前这桑葚树，为自己如此美妙的想法赞许地点点头。
江文深对于他这种幼稚且无理的行为有点苦笑不得，最后说：
“好好好，回去上楼换身衣服吧，脏兮兮的。”
柳楛“噢”了一声。
两个人就转身回屋子里去了。
午后的太阳要更加刺眼一些，阳光穿过树叶，可以看见地面斑驳的树影。
有一缕光线刚好打在重新种下的那棵桑葚树上的一处，枝叶中一朵小小的白花被照得发光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