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恶意
说实话,换了别的女生,大家多少也有点同情心的,但是李四丫嘛,大家只恨不能看到她当场痛哭流涕。
没有笑成一团也是因为鉴于语文课里那个先驱者的遭遇,他们都决心把幸灾乐祸放在肚子里,大家彼此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同时也搞不明白,为何看着明明如此蠢笨,偏偏骂起人来还那般出口成章,高深莫测。
出于忌惮,大家还是对云舒勉强保持了距离。
下午只有三节课。
第一节自习,云舒觉得说是聊天课更合适一些,整整一堂课,老师也来过几趟,但也阻挡不了同学们聊天的热情。
第二节体育,不过,基本上没云舒什么事。
教体育的林老师也是个中年男子,长得不算很高但非常健硕,很有体育老师的派头。
他上的体育课非常简单,就让学生们一起排队做了个广播体操,剩下的就是自由活动。
打乒乓球,打篮球,打排球,随自己意。
这一点倒是有点出乎云舒的意料了,她记得父母也好,爷奶也好,提起这个时代都特别强调一个字“穷”,想不到穷成这样,这体育项目还那么多,难道是再穷不能穷教育?
不过,种类虽然不少,但资源有限,乒乓球,就一张水泥做的乒乓球台,男同学一边,女同学一边,云舒还没走近,人家已经把轮流顺序排好了,一看云舒走过来,齐齐用警惕又排斥的眼睛瞪着她,恨不能人均一口气把她吹跑了。
排球,十个女同学,一边五个人,隔着球网在练垫球,声声尖叫此起彼伏,看看也插不进去。
篮球就不用想了,一帮男同学在抢得你死我活。
黄老师就站在篮球场与排球场之间,偶尔喊几声,指点一下。
云舒暗叫可惜。
穿前的她,身娇体弱,体育总不及格,她又再添一对一专项辅导,可以说,学校要求考的所有球类科目的知识她都掌握了……
这辈子,她不但力气大,身体还敏捷异常,她是真心想打打篮球或者排球的,看看能不能投个三分球,或者来个漂亮的跳发球。
但现在这样子……还是先等等吧。
还是回教室先把那该死的字写好再说。
一个午睡的苦练,她已经发现了,在过了最初那眩晕感后,书她也能勉强看得下去的。
只有字,始终写得又慢又歪,一不小心就挤成一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听到有人叫她:“李四丫,赵老师叫你赶紧去劳动。”
云舒放笔,抬头,教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再向教室外看去,只见教室外远远的站着一个男生,身材和衣服都很正常,就那张脸臭得,好像云舒欠他八百万。
云舒莫名其妙,但还是急忙收了书和笔走出去。
男生见她走来,依旧黑着脸指着教室旁边的一个房间说:“大家都去劳动,就你一个躲在教室里,不是说在队里都拿的高工分吗?这会儿躲什么懒,难道学校不给工分你就不干了?赶紧进去拿个锄头走啊,还拖拖拉拉的干什么,怕劳动你别来上学啊。”
云舒懒得辩解,也懒得动脑子去骂人,她现在其实也挺想去出大力流大汗,也好过摁那些无头苍蝇头痛。
男生骂她的时候本来就有点在死亡线上横跳的心虚,如今见她不吭声,心下松了松,跟着继续跳:“你要知道,你既然来学校读书,成为我们班中的一员,就要有集体主义精神,不要有好处就抢,没好处就躲。”
眼看云舒进去拿了锄头出来,还是一声不吭,心里又松了一下,觉得还可以跳得再高一点:“李四丫同学……”
云舒不耐烦了,她不想一天到晚的刀光剑影,但是偏偏不知道怎么的,也许是物以类聚,这副身体特招奇葩,怎么一个一个的奇葩都跑到她碗里来了。
她认真地看了看男生,问他:“你不觉得没话也要找点话来教训一下我很尴尬吗?”
男生只觉得轰的一下,血都涌到脑袋上了,他怒道:“李四丫,是我没话找话教训你吗?如果你不是不去参加劳动,我才懒得管你的事。”
云舒不再说话。
她是知道下一节课是劳动课,但她怎么知道他们会直接从操场直接转战去劳动,连教室也不带回来一下的。
而且,一开始也没人通知她。
但是这个时候跟他分辩没人通知她显然是没用的,人家本来就不打算跟她讲理,她现在似乎成了过街的老鼠,每个人都巴不得给来一脚。
无冤无仇,主打就一个乐意开心。
亚热带的秋风是热的,云舒却感觉到了风刀霜剑的冰冷。
但那又怎么样呢,她已经想好了,在学校里承受冷暴力,也比回村里天天被架在火上烤强。
瞧男生那劲儿,云舒还以为是这次是多重的劳动任务呢,结果两个班六七十号人,围着两块木薯地除草,大概平均下来一个人不足两平米。
当然,在学校里这种劳动是不可能平均分配的,只要劳动量不是很大,基本上只有男生干活,女生只是搭把手。
云舒到时,看到的就是那样,男生们在锄头挥头很欢,女生们站在地边上捂着小嘴儿笑。
赵老师也在那里,看见她来了,冷冷地指一指地边的一丛长势喜人的野草说:“就剩下这里了,你把它们锄了吧。”
原身的记忆告诉她,这是种叫芭茅的草,这种草除起来比较麻烦,它不但根系发达,更是草叶上有锋利的锯齿,碰触它不小心就被它割得伤。
给她留那么大一丛这样的草,也真是……云舒淡淡地应了一声好,挥起锄头就上,看也没看其它幸灾乐祸的的少男少女们一眼。
这副身子虽然长得超浓缩,但结结实实的拿了几年高工分了,这一丛芭茅根本难不倒她好吗。
倒是赵老师看大家,甚至连同初二班的同学都停下来看云舒,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快点,不想早点放学吗?”
他虽然有些看不惯李四丫,但人家乖乖听话,他到底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两块地里,最麻烦的也就这丛草了,其实他完全可以像以往那样不管它的,这丛草能长成今天的规模,也是以前的忽略,只是遇到李四丫这种,不收拾一下怕这丫头无法无天,才有意让她锄这一丛草。
她既然能听话,就不必盯着她不放。
一节劳动课结束,两块地的草除了,云舒那一丛芭茅也被她连根端了,果然不愧是在队里上过几年工拿高工分的。
第二天平静地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