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侯府
起初, 黎淑妧以为韩粼会日日把她叫过去帮他破案，一开始她还觉得烦恼，自己不能去时空中玩儿了。
后来发现韩粼压根儿没来找她, 她又愉快地去时空中去玩儿了。
她纵然想出去破案子抓坏人，可她日日在府中待着, 压根儿遇不到什么坏人，也不知从何做起。
系统又是个爱与和平的，但凡涉及到血腥暴力之类的她看都看不到。
系统中的时空虽然是真实存在过的, 但到底还是虚拟的, 跟真实的不一样。
如今能去明云侯府玩儿, 她心中很是兴奋。
不管原主还是黎淑妧, 这都是第一次去这么大的府邸。
黎淑妧穿梭时空的时候从未去过别人的府上, 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在外面闲逛, 吃喝玩乐。
如今她不用担心韩粼那边了，去逛逛倒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赵氏难得给她做了一件新衣裳。
黎淑妧本就长得好看，打扮过后更是黎如敏不能比的。
瞧着比自己长得好看的黎淑妧, 黎如敏心头很气。
在三个姐妹中, 她一直觉得自己跟黎岚瑜是不分伯仲的, 黎淑妧一直处于垫底的状态。
可这些日子来, 黎淑妧却出尽了风头，爹娘对她也不像之前那般忽视了, 当真是让人厌烦得很。
两个人往马车处走时，黎如敏忍不住问：“你头上的珍珠钗子可是母亲给你的？”
黎淑妧转头瞥了她一眼，瞧着她眼神中的嫉妒, 道：“是。”
听到她的回答，黎如敏眼神中的怒火更盛。
“何时给的，为何要单独给你？”
黎淑妧道：“这还多亏了三妹妹，三妹妹若是不给我下药，母亲又怎会补偿我。”
黎如敏怔了一下。
“三妹妹，我劝你最好安分一些，你给自家姐姐下药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我没与你计较是我大度，若你惹恼了我，我说不定就会不分场合说出去了。今日母亲带着我二人去做客是什么意图，想必妹妹也清楚。”
黎如敏自然清楚，明云侯府不是他们这种小门小户平时能随意去的，如今有这么一个机会，自然是想带着女儿露露脸，说一门高门大户。
等坐上马车之后，黎如敏已经收回了自己的嫉妒，对着赵氏各种巴结讨好。
赵氏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等快到侯府时，赵氏道：“你们在家怎么闹都行，但在侯府，你二人定要老实规矩些，不许让外人看热闹，也不许跟旁人争吵。若是被我知晓你们在外头惹事，丢了府上的脸，我定不会轻饶。尤其是如敏，记住了吗？”
“记住了，母亲。”
下了马车之后，黎淑妧跟着赵氏朝着府中走去。
今日是明云侯老夫人的寿辰，来的人着实不少，且非富即贵。
这一点从这些夫人小姐身上穿的衣裳和戴的首饰可以看出来。诸如被赵氏当成宝贝的珍珠，则是被一些夫人镶嵌在了衣裳上，一件衣裳上面有数十颗之多。
除此之外，头上戴着宝石的更多。
因着身份低，赵氏逢人就见礼，很多她甚至叫不出来身份。
那些夫人也不认识她，多半微微颔首就离开，不停留片刻。
黎如敏虽然是个喜欢惹事的，也喜欢掐尖儿表现的，但瞧着往日高高在上的嫡母也只能低头，顿时歇了心思。
黎淑妧倒是自在得很，她本就是来凑热闹的，看着这些衣香鬓影，倒是欢喜极了。
穿梭在这些贵妇人和小姐之间，有一种非常真实的古代达官贵族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从前看小说和电视剧时体会不到的。
在侯府穿梭了约摸两刻钟，在小丫鬟的带领下，她们一行人终于到了正堂。
正堂这边更是热闹，刚一进院门就听到里面时不时传来阵阵笑声。
到了正堂门口她们一行人停了下来，小丫鬟去里面跟正院的嬷嬷禀告。
嬷嬷听后进去了。
“老夫人，户部郎中黎大人的夫人携两位姑娘来了。”
老夫人还没开口，一旁的一位夫人道：“黎大人？是谁？怎么没听说过。”
另一位夫人道：“是成安伯府的那个庶子吧。”
“哦，是他啊，不过是个正五品，怎么也过来了，莫不是从哪里捡了张帖子？”
听到这话，众人哄堂大笑。
黎淑妧她们虽然站在外面，但里面的话也断断续续传了出来。
黎如敏脸色涨得通红，低头看着地上，一副极为丢脸的模样。
赵氏看起来神色如常，只是，仔细看能看出来似是在发抖。
“母亲不必为此置气，咱们可是收了帖子才过来的，是被他们侯府正儿八经请过来的客人，行得正站得直。”黎淑妧在一旁小声道。
“二姐姐，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丢不丢脸啊，也不看看咱们家是什么身份。”黎如敏红着脸羞赧地说。
“这又有何丢脸的，主家下了帖子请我们，我们带了贺礼，堂堂正正。”黎淑妧扬声说道。
这话一出，里面声音轻了许多。
赵氏脸色好看了许多，赞赏地看了黎淑妧一眼。
不一会儿，嬷嬷出来了，请她们进去。
她们进去时，里面仍旧在说着话，对于她们的到来没多少人关注。
“见过老夫人，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赵氏道。
黎淑妧和黎如敏也跟着说了几句吉祥话。
黎淑妧表现得大大方方的，很是从容。
反观黎如敏，向来活泼的她今日有些扭捏，说话声音极小。
本来陈老夫人没把她们当回事儿，给他们下帖子也是因为韩粼插手了成安伯府的事情。对于此事，京城很多人都很好奇。今日把她们请过来也是想着万一黎府真的借着韩粼的势起来了，也能在他们落魄的时候交好。
但，陈老夫人的目光被黎淑妧吸引过去了。
“这小姑娘长得挺好看的。”陈老夫人赞道，“不知可有许人家？”
赵氏心头一喜，阴霾驱散，道：“未曾许人家。”
听到这话，有不少人在黎淑妧的身上看了几眼。
不过，赵氏终究要失望了，陈老夫人也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后面就没再说什么。
很快，又有别的府上的夫人来给陈老夫人贺寿，赵氏带着两个女儿出去了。
在他们走后，屋内众人议论了几句。
“长得倒是挺好看的，只可惜身份差了些，当个妾还差不多。”
“长得太好看了，只怕要勾得爷们日日春宵帐暖，无心读书。”
“可不是么，伶牙俐齿的，闹得家宅不宁。”
“哈哈，刘夫人说得极是。”
“我听闻她们府上今年也有姑娘参选，怎么没让她去？”
“谁知道呢。”
陈老夫人听着周围的议论声，跟一旁的嬷嬷小声道：“去问问外院的周管家，老侯爷的药吃了没，切记提醒他今日不要饮酒。”
“是，老奴这就去。”
赵氏出去后找到了相熟的夫人聊了起来，黎淑妧和黎如敏就站在一旁陪着。
黎如敏现在恢复过来了，人又活跃起来，处处要抢在黎淑妧前面。
黎淑妧也懒得跟她争，默默站在一旁。
只可惜，旁人对黎淑妧更敢兴趣一些，把黎如敏气得不轻。
过了一会儿，戏台子那边准备唱戏了，陈老夫人与众人一起去了水榭中，赵氏也带着黎淑妧和黎如敏过去了。
黎淑妧本来不喜欢听戏，但这里实在是没什么娱乐活动，慢慢地她倒是喜欢上了听戏，别有一番韵味。
在系统中总觉得隔了一层不真实感，此刻坐在这里，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声，看着上面卖力表演的人，当真是一种享受。
黎淑妧正闭着眼睛陶醉在其中，耳边骤然响起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同时还夹杂着哭声。
黎淑妧立马睁开了眼睛，看向了一旁的过道。
只见一个身着灰色粗布衣裳的家丁匆匆朝着陈氏的方向去了，一边走，一边抹着眼泪。
黎淑妧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家丁走到陈氏面前后，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恰好戏台子上的戏子刚唱完一句，正在走位，整个水榭非常安静。
“老夫人，不好了，四爷把老侯爷气死了。”
纵然隔了十米远，黎淑妧也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老夫人凄厉的声音响了起来。
戏台子离得有些远，并不知这边发生了何事，还欲再唱。
台上愉快的氛围跟这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管事的连忙示意戏子不要再唱。
老夫人已经倒在了嬷嬷的身上。
“老夫人，老夫人，您怎么了？”
陈老夫人在嬷嬷身上躺了片刻，缓了缓，道：“快带我去见老侯爷。”
“是，老夫人。”
老夫人被嬷嬷扶着朝着水榭外走去，另一边的长廊上走过来一个神色仓皇身着深蓝色衣裳的中年男子。
黎淑妧刚刚见过他，是侯府的管事。
“老夫人，刚刚老奴听人说老爷他……他……可是真的？”
“你随我一同去。”
“是。”
这件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在场的人都不知作何反应。
待老夫人走后这才开始议论起来。
“听说那位四爷是庶出的，姨娘早逝，老侯爷最喜欢这个儿子了，真没想到他会做出来这样的事情。”
“这些个小妇养的就是狠心。”
老夫人去了许久都未曾回来，此时马上就要到吃饭的时辰了。
如今侯府发生了这种事，他们哪还有心情留下来吃饭。
可如今侯府乱成一团，他们也不好就这么走了。
且，不少人也存着心思，想知道侯府究竟发生了何事。
很多人都在骚动，却没人离开。
过了约摸半个时辰，就在大家快坐不住的时候，河的对岸突然出现了一队侍卫，领头的二人穿着官服。
“宁北郡王怎么来了？”
“他身边那个是他在刑部的副手。”
“天哪，难不成老侯爷是被人害死的？”
嗡的一声，水榭再次乱了起来。
似是听到了这边的声音，韩粼往水榭这边瞥了一眼，恰好跟黎淑妧的视线交汇在一起。
不过，瞥了一眼之后，韩粼没做停留，继续往前走去。
又过了约摸半个时辰左右，明云侯夫人红着眼过来了。
“抱歉，今日府上突发急事，招待不周，改日再跟大家赔罪。”
瞧着她这个样子，再想到刚刚发生的一切，众人心中已然有数，老侯府怕是真的死了。
在坐的人中，身份最高的便是旭王妃，听着这话，问了一句：“老侯爷如何了？”
侯夫人吸了吸鼻子，拿着帕子抹了抹脸上的眼泪，道：“公爹他被四弟气死了。”
众人一片哗然。
好奇心得到了满足，再加上此时已经是未时，众人饥肠辘辘，便没再停留，朝着放置马车的外院走去。
不一会儿，黎府众人随着人流到了外院放置马车的地方。
人太多了，马车根本不可能全都弄出来，得一家一家来，得按身份来。除非运气好，马车正好在外面。黎府处于几乎是最底端，只能在后面排着队，等王妃郡王妃国公夫人……这些人离开之后才能走。
黎淑妧有些好奇。
如果老侯府是被四爷气死的，为何韩粼还会过来。
他怎么说都是刑部侍郎，身份那般贵重，这样的案子需要他亲自来吗？
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正想着呢，她眼角突然瞥到了一个一闪而逝的身影。
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瘦削的身形，略微佝偻的背……
对了，是周管家！
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周管家似乎跟刚刚不太一样了。
这时，院内的管事又安排着另一家离开。
瞧着管事身上的衣裳，黎淑妧想到刚刚不一样的地方了，是衣服！
周管事刚刚穿的是蓝色的衣服，这会儿换成了湖绿色。
看了两眼后，黎淑妧没再想这件事情。
接着，她又看到了小厮在回廊出来来回回穿梭。
刚刚在水榭见到的那个小厮身上脏兮兮的，膝盖上都是土，衣袖上有血渍。
一位穿着月白色锦服的年轻男子匆匆过来。
“见过大少爷。”周管事行礼。
“周管家，祖父呢？”那位少爷红着眼哽咽地问。
“老侯爷被四爷气死了。”周管家抹了抹泪。
“那位就是侯府的大少爷，年纪轻轻就中了举，听说是被老侯爷一手带大的。哎，也不知有多难过。”
“是啊。”
一旁的夫人议论。
黎淑妧瞧着他头上歪掉的簪子、衣摆上的尘土，心想，可不是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让人心头沉沉的。
黎淑妧没再看，转过来视线，看向了前面排队的人，数了数还有多少家能轮到她们。
恰好前面离开了一家，她们往前挪了一下。
不对！
周管事不太对劲儿。
如今府上发生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周管事为何会突然换衣裳？
上到侯夫人、大少爷、下到小厮都是忙忙碌碌的。
这种时候哪还有心情去换衣裳。
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淑妧……”赵氏打断了她的思考。
“母亲。”
“刚刚张夫人问你话呢。”赵氏道。
黎淑妧抬头看了过去，是刚刚跟她们坐在一桌的一位夫人。
赵氏跟那位夫人解释：“小姑娘家家的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儿，难免被吓到了。”
张夫人道：“别说是小姑娘了，我也被吓到了。”
“抱歉，夫人。”黎淑妧致歉。
算了，或许是她多想了，换件衣裳也是正常。
大户人家讲究，衣裳脏了一点就要换的，管事又代表着侯府的脸面，不能太邋遢。
“没关系。我就是想问问你，平日里在家都喜欢做些什么。”张夫人笑着说。
黎淑妧听后看了一眼赵氏，答：“回夫人的话，看书，绣花。”
张夫人运气好，马车恰好挡在了国公府马车的外面，所以他们家的马车早早被牵了出来。
瞧着自家的马车，张夫人又跟她们简单聊了几句之后，离开了。
离开之前，张夫人邀请她们以后去府上玩儿。
张夫人走后，赵氏解释：“那位是工部侍郎的夫人。”
听到这话，黎淑妧没什么反应，黎如敏眼睛都直了。
赵氏解释了这么一句之后也没再多说。
工部侍郎虽然品级高，但却没什么实权，且这位夫人是继室，生的儿子在府中不是长子，没什么前途。
黎淑妧虽然告诉自己不要再想周管事的事情，但她总是忍不住去想，纠结着要不要说出去。
就在她纠结时，她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母亲，女儿肚子突然有些不舒服，想去净房。”
赵氏皱眉。
“女儿马上就回来。”
“去吧，别乱跑，快去快回。”
“嗯。”
黎淑妧离开小院之后，朝着刚刚那男人消失的方向小跑着过去。
可惜她刚刚耽搁了一段，那人又走得快，她拐过弯的时候那人已经走远。
“等一下！”
黎淑妧喊了一声。
元风听到声音，停下来，回头看了过去。
他本不欲理会，但瞧着黎淑妧的脸时，改变了主意。他知道他们家主子对这位姑娘的不同。
“黎姑娘。”
“你还记得我啊？”
“嗯。”怎会不记得，他拿着她的画像找了许久。
“姑娘有何事？”
“那个，我有句话想让你带给韩大人。”
“姑娘请说。”
“我也不知道这话对这个案子有没有用，也不知大人知不知晓，但思来想去还是想说一下。周管事曾换过衣裳，他刚刚穿的是一件深蓝色的衣裳，现在是湖绿色的。”
“姑娘还有别的话要我带给主子吗？”
“没了。”
“嗯。”
跟元风说完后，黎淑妧回去了。
元风很快就把话带给了韩粼：“刚刚黎二姑娘让属下告诉您，周管事曾经换过衣裳。”
韩粼微微蹙眉，看向了元风：“就这一句？”
元风心想，他也以为黎姑娘还有别的话，可惜黎姑娘真的就这一句。
“对。”
韩粼瞧着书房里的摆设，思索了片刻，道：“你去把黎二姑娘请过来。”
虽说四少爷承认自己气死了老侯爷，但黎府处处透露着诡异。
他们过来时，老侯爷已经被挪去了正院，身上换上了寿衣。
似乎太急了一些。
书房被重新整理过。
所有的痕迹都被人掩盖了。
这案子涉及到了老侯爷，皇上幼时又曾在侯府读过几日书，想必也很重视，要尽快查一下。
想必那位黎二姑娘已经进入过时空中，倒是可以叫过来问一问。
元风不知韩粼心中所想，眼前一亮，立马道：“是。”
他们家主子真的开窍了，下次他再被皇上或者长公主问话时，终于不用那么害怕了。
元风立马去了放置车马的小院。
此刻在院子里等候的人依旧很多，大家都没用午饭，多半饿着肚子，此刻也懒得跟人说话，默默地等候。
若是平常，早就闹起来了，可今日情况特殊，主家刚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刑部又过来了，没人多说什么。
元风过来时，不少人注意到他了，看了他一眼。
只见他在门口逡巡了一番，直奔黎府家眷处。
“黎二姑娘，我家主子有请。”
黎淑妧听到这话，大概明白韩粼想做什么了。若她真的能帮上忙，她倒也听开心的。
正准备答应，只听赵氏问道：“你家主子是何人？”
韩粼在城门口拦住黎府马车时赵氏并不在，刚刚远远地她也没瞧见元风的脸，所以她不知他是谁。
“回夫人的话，我家主子是刑部侍郎韩大人。”
赵氏眼神中流露出来惊讶之色。
不仅她，旁边听到的人也都惊讶地看了过来，小声跟身边的人嘀咕些什么。
黎淑妧已经帮过韩粼一次了，这次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元风亦如此。
可对于经历了今日事情又不知黎淑妧和韩粼关系的人而言，那就不同了。
如今侯府刚刚死了人，刑部又过来找人，莫不是跟着案子有什么关系吧。
赵氏亦如此想。
“这位大人，我家姑娘向来老实听话，今日也一直同我在一处，片刻也不曾离身，亦没有见过老侯爷，定然跟此事无关。这事儿很多人都瞧见了呢。”
元风听到赵氏的话，再听耳边的议论声，也明白过来了。
想到那日在城门口时他家主子跟黎大人说的话，他连忙解释：“夫人误会了，我家大人是想请黎姑娘去帮忙查案子，并非是怀疑黎姑娘。”
帮忙查案子？
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姑娘。
骗鬼呢。
周围议论的声音更多了。
黎淑妧想，这可不就是实话么，只可惜实话没人信。
瞧着赵氏眼中的疑惑，黎淑妧道：“母亲，许是上次黎大人对于大然寺中发生的事情还心存疑惑，叫女儿过去问问。”
纵然赵氏心中还是有很多疑惑，但韩粼那边她更是不可得罪。
所以，在犹豫了片刻后同意了。
“你快去快回，我在这边等着你。”
黎淑妧走后，赵氏满腹的心事，旁人也在猜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元风把黎淑妧带到了韩粼面前。
今日的韩粼与之前她见的时候不大一样，之前见时他穿的是常服，今日穿的是官服。
他头上戴着乌纱帽，身上穿着大红纻纱圆领袍，胸部绣着代表着品级的孔雀，腰上束着金钑花带，左侧悬系牙牌，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白底的皂皮靴。
这身官服与她爹的不太一样，她记得黎仲源的似乎是青绿锦绣，胸上的补子是白鹇，腰上带版是银钑花带。
旁人若是穿了官服定然让人觉得比平时有距离，让人觉得威严，可瞧着韩粼这一身装束，黎淑妧却觉得他比之前亲切了一些。
他之前要么黑色，要么深色，那张脸又比较冷，让人觉得难以靠近。
如今这绯色的官服倒是衬得他面色柔和了几分，胸上的补子也让他接地气了一些。
韩粼再次发现，黎二姑娘又盯着他的胸膛看了起来。
这姑娘当真是丝毫不知道掩饰，每次都用这种诡异的眼神盯着他的胸膛。
瞧着她的眼神，韩粼顿时黑了脸：“咳！”
韩粼在黎淑妧印象中一直都是这般冷得不近人情，所以他即便是黑了脸，黎淑妧也没发现他不高兴了。
她收回来放在韩粼官服上的视线，行礼：“见过韩大人。”
见黎淑妧神色恢复如常，韩粼盯着她看了一瞬后，问：“老侯爷是怎么死的？”
听到这个问题黎淑妧有些惊诧：“啊？不是吧，你真的怀疑我？”
刚刚那些夫人小姐议论的时候她完全没当回事儿，因为她知道韩粼叫她过来是想穿梭时空。
她没想到韩粼一上来就问这种问题。
他有说过这种话？
韩粼眉头微蹙。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韩粼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元风。
元风会意，连忙静静退了出去，还特别贴心地把门关上了。
“黎二姑娘不是进入过时空了吗？”韩粼问。
黎淑妧一脸茫然：“我没去啊。”
“没去你如何得知周管事的异常？”
“啊？周管事不就是换了身衣裳么，我用眼睛看看就知道了啊。”
韩粼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答案。
“哦？换了衣裳你就怀疑他了？”
黎淑妧想了想，非常谨慎地说：“那倒也不是，我可没说过这样的话。”
“既然你不怀疑他，为何要特意过来提醒本官？”
“我没有证据，也不知道他为何会换衣裳，所以不算是提醒大人。我只是觉得他换衣裳的事情有些奇怪。大人来之前他穿了一件蓝色的衣裳，现在是绿色的。”
“为何奇怪？”
瞧着韩粼眼神中的探究，黎淑妧抿了抿唇，说：“府中突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情，大家都很忙乱。侯夫人身上沾了油渍，仍旧安排着各个府上离开的事情。小厮身上沾了血迹，满是灰尘，也依旧在忙前忙后。唯独周管事，去换了一身衣裳。”
听着这个解释，韩粼眼露讶异之色。
“我就是随便说说罢了，大人随便听听就好，说不定周管事衣裳突然破了或者太脏了，不得不换。破案还是要讲究证据的。”
韩粼微微垂眸。
其实不止黎淑妧，他也发现周管事换了新衣裳，因为他瞧见周管事衣裳上有许多折痕，一看就是没有熨烫过的。
这不合常理。
作为侯府的管事，应该是非常体面的，尤其是今日是老夫人的寿辰，不可能穿这样的衣裳。
且，已经过了半日了，纵然穿了没熨烫过的衣裳，褶子也应该快要没了。
这是新换的。
这事儿奇怪的又何止这一处。
听说老夫人刚刚还在对四爷喊打喊杀，这会儿气势却弱了几分，像是在对什么事情愧疚，卧病躺在床上，闭门不见客。
老夫人年纪大了，地位尊崇，若没有证据，纵然是皇上也不会硬把她拉出来审问。
而府上又急着让老侯爷入土为安，明里暗里赶他们走。
明明府上的四老爷已经认罪，为何这些人会如此态度。
大大方方让他查，让他审问四爷不就可以了。
若说因为老侯府突然去世，又不像。
瞧着韩粼久久不说话，黎淑妧道：“你若是怀疑我，不如我们一起去时空中看看，我可告诉你，我见都没见过老侯爷，也没来过外院书房，此事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韩粼抬眸看向了黎淑妧。
“进入时空中对你可会有损？”
黎淑妧有些诧异，她没想到韩粼会想到这个问题。
他这是……在关心她？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最近三次元有事儿，再加上设定问题，这篇文卡文严重，思路不通畅，写得非常不顺。
接下来可能更新不稳定，随缘看吧，应该不会坑。
有个抽奖活动，祝你们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