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坦白局，我摊牌了
没过多久，刘婶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鸡汤走进了屋子。
那鸡是现杀现煮，为了给谷香补补气血。
刘婶的面色微白，精神也不是很好，但她还是坚持把整碗鸡汤全都喂进了谷香的嘴里。
喂完汤以后，刘婶又给谷香揉了揉掌心，把她慢慢哄睡着。
“小鹿娃，婶婶有点事情想问你……”
“好。”本来齐凌鹿以为，刘婶是想询问今天发生了什么，但他想错了。
“你愿不愿意学种菜呀？要是愿意的话，婶婶的那块菜园子，来年就交给你打理了。”
“这……”齐凌鹿不想种菜，他不知道刘婶为什么要说这番话，他才七岁啊，怎么就要去种菜了呢？
“你姐姐很聪明，她要学医，将来要往那第二层去走，所以村里的事情，大家暂时没打算让她去管，本来我们是想着以后让她去跟小翠去学织布，让你去和老高学习打猎，但是现在嘛……男娃娃种菜其实也没什么害羞的吧。”
“婶，我不想种菜，这是真话。”
“小鹿娃，你总是要学会一门手艺的，不然将来就算你有幸去了那第二层，也不会有门派和世家愿意收留你呀，哎，你俩娃娃流落到咱们村，可真是苦了，村里就这么几个人，你俩能学到的东西实在不多，香娃子喜爱医术倒好，可是你……”
“我想打铁，我能打好。”
“哦，这样啊……”刘婶还在轻轻揉着谷香的掌心，她略微思索了片刻，之后便没再和齐凌鹿提种菜的事情了。
“铁牛好像懂一点点铸造本事，你平日里可以多问问他。”
“好的。”
“行吧，那我就先回去了。”刘婶小心翼翼地把谷香的手放进被褥里，然后缓缓起身，“婶婶锅里还有鸡汤，下午些的时候你记得过去吃，也给你姐姐再端一碗来，明天后天也是如此。”
“啊？婶，这鸡哪能天天宰呀？”
齐凌鹿知道村里的规矩，鸡肉每五天才能吃一回，平时如果老高猎到林中兽，那村民们倒是可以加加餐，不然就只能吃点蔬菜了。
“没事，这不冬天快到了嘛，反正那些鸡也很难熬得过去，早几日宰了也无妨。”
刘婶走了。
以往她经常弓着腰锄草摘菜，所以她的脊背早就挺不直了，而今天，齐凌鹿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她又苍老了不少，走路佝偻的，如同那行将就木的老人。
……
不知道村民们是用了什么办法把谷香救回来的，齐凌鹿趁着她睡着期间，悄悄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口，那皮开肉绽的程度，在谷香小小的背上宛如一道鸿沟，可怕至极。
但奇怪的是，却没有多少血从里面流出。
齐凌鹿在屋里胡乱翻找，他想从谷香的手记里找到简单的伤口缝合之术，就算是临时抱佛脚的学习一下，他也要尽快帮谷香把伤口缝起来。
他本想去找村里那懂得纺织的小翠姑娘来做这件事，但转念一想，小翠平日里纺的都是粗布，所以他又担心小翠手活不够精细。
思来想去，齐凌鹿决定自己来，他有看过谷香缝合兽皮，那手法，相当专业。
齐凌鹿就不相信了，曾经不可一世的自己，在这个世界岂会一无是处，连个伤患都处理不了？
“弟弟……”
也许是齐凌鹿的动静太大，谷香突然从熟睡中醒了过来。
“谷香，你的针，无毒的那一包针，你放去哪儿了？”
“你想帮我缝伤口是吗？”
“对啊！我会小心的。”
“不要干傻事。”谷香不是怕齐凌鹿做不好，而是另有原因，“叔叔婶婶们是消耗了魂力救的我，这伤口表面有一些些灵气，但是并不稳定，你若是用针挑了它，灵气很容易散去……到时候你就没有姐姐了。”
“那怎么办？”
“别急，灵气治愈速度虽然缓慢，但是效果甚好，它迟早可以让我恢复到健康的状态，弟弟你现在先过来，姐姐有话想问你。”
齐凌鹿从没像现在这般听话过，他蹲在床前，老老实实等着谷香发问。
“弟弟，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那上界之仙？”
“不是。”
“那……你是吃人的妖怪吗？”
齐凌鹿赶紧摇了摇头。
谷香把目光移至地上，她沉思了一会儿才将眼睛再次抬起。
“我娘从小就教我识字，以前村子里的人都夸我是最聪明的小孩，可是弟弟，我觉得你那小脑袋瓜似乎更不简单啊，虽然你在大家面前沉默寡言，但是和姐姐在一起的时候，你哪来那么多屁话的？有时候你说的句子我甚至都听不明白意思。”
“我啊……”齐凌鹿缓缓仰起头。
眼前这位小丫头，他很是喜欢。
尤其是在经历了生死之后。
齐凌鹿长舒一口气，决定坦白一切。
“这个冬天也快到了，就让我把我的过往，编成故事来讲给你听吧。”
……
后来几日，谷香每天就趴在床上修养，齐凌鹿在村子里忙进忙出，东家取些柴火，西家端碗热汤，逐渐也和村民们熟络起来。
刘婶养的鸡，没几天就被全部宰完了，不过老高打猎的收获不错，野兔常常有，所以谷香的营养倒也跟得上。
为了应对寒冷的冬天，小翠每天坐在机杼前纺着布，偶尔还会咳嗽几声，她平日里喜欢赏花吟诗，但近些日子，却没时间再散闲情。
在寒冬将至的这段时间里，村里的大伙儿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想再像以往那般围炉夜话，已是不能。
……
比之从前，今年的雪来的要更晚一些。
谷香说，这是她经历过最冷的一个冬天。
当雪花初降的那一日，谷香已经可以下床，还能做一些简单的活动。
在那个冬天里，齐凌鹿把自己记忆中的过往，一一告诉了谷香。
他坦白了自己异世界的来历，说自己以前是个铸匠，有很多钱，前来求他办事的门客皆是赫赫有名之流，天下奇兵多数也出自他手……
但他没把自己曾经是个成年人的事情说出去。
因为他怕谷香会和因此而疏远自己。
原本齐凌鹿以为，当他说出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之后，谷香肯定会问东问西。
但小丫头却出奇的安静。
她就像真的只是在听故事一样，不好奇原因，只关心内容是否精彩。
……
冬日里的某一天。
咚咚咚～
老村长敲响了木门。
“村长伯伯，你怎么来了？”谷香看到老村长的头顶挂着片片雪花，不由地问道。
“香娃子，这个冬天比往年更冷，来，给你俩再加床被褥。”
老村长给孩子们各自带了一床崭新的被子。
除此之外，他手里还拿着另外一样东西。
“小鹿娃，这是给你的。”
齐凌鹿挠了挠头，问道：“给我？”
老村长给齐凌鹿带来了一件新衣服，那衣服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多少是有些大了。
“小鹿娃，这虽然是我儿子的衣裳，但你莫要嫌弃，他小时候还没机会穿上，人便已经先走了……这些年我一直保留着它，因为村里以前也没人用得上，不过现在的你倒是合适穿，所以我把它送给你，衣服的袖子虽然长了些，但等你再长大几岁，倒也一直能用着。”
老村长给完东西以后，并没有马上就走。
他把木屋的门关上，然后抬了个椅子，坐到了火堆前。
“孩子们，想听阿伯说故事吗？”
“想～”谷香马上就接了嘴。
老村长是神秘的，但也德高望重，村里不管是谁，都很听他的话。
谷香也不例外。
她不知道老村长以前是做什么的，但她却听说了，村里那口古井是老村长年轻时凭一己之力打出来的，正因为有那口古井的存在，这个村子才会得以在此扎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