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大败北戎
战事急转直下,十月十九日,林胜楚率军退守煌怀,楚国用凤焦琴与火攻打开城门,三天后,楚国收复煌怀。
十月二十四日,楚国收复凤城。
十月二十六日,楚国收复延州。
十月二十八日,楚国收复晋城。
十一月初一,楚国收复庆阳和泸县,至此,楚国被北戎侵占的国土尽数收复。
楚国朝堂上终于一扫阴霾,因全力支持楚璟,楚璟连月来失利而遭受其余皇子冷嘲热讽的五皇子楚澈,终于松了一口气,而当更多的消息传来,凤焦琴安好于世,守护力量被唤醒,当天朝堂上,楚国的大臣们全都痛哭流涕,御座上的王也红了眼眶。
又传来能操纵凤焦琴力量之人竟然是五皇子在大齐认下的义妹时,睿亲王楚璟失落在外的女儿时,众人先是愕然,随后,纷纷夸奖五皇子目光如炬、慧眼识珠,一时间,楚澈的声望盖过其余皇子,甚至有人上书当立其为太子。
而当这个消息传到丰镇时,整装待发准备上战场的司徒晟凤眼大张,狠狠的揪住禀报那人的衣领:“你说什么?那人是师鸢!”
“确是!”
司徒晟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炸了,心里某处疼得厉害,那些幽微的期盼,仿佛随着这个消息一起炸了,再也没有实现的可能,同时,心里升腾起剧烈的担忧。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父皇对于凤焦琴和能够操控凤焦琴之人,绝对会不择手段要毁掉。
而此时的大齐帝都,养心殿。
白皙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杯莹白的棋子落在棋盘上,首尾呼应,一条白龙跃然而现,新上任的太子漂亮的桃花眼微挑,“父皇,您输了。”
皇帝看着被压死的黑龙,爽朗一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陌儿,大齐史书上,你的功绩必然超过为父。”
夜陌勾唇一笑,炽艳又漠然,慵懒看着棋盘上的白龙,这天下好比一盘棋,只要棋子放对了,那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皇帝掏出虎符递了过去。
“三十万大军对你调遣,朕只有一个要求,要在史书上留个好名儿,司徒敬那老贼虱多不怕痒,朕可是从来没有背负过侵略他国的污名。”
夜陌接过虎符,自负一笑,“父皇放心,不出三日,必定有儿臣未婚妻受北戎刺客刺杀的消息传来,儿臣大齐堂堂的太子,岂能坐视未婚妻受欺辱,这个出兵的理由,便是再刻薄的史官,也绝对不敢说是大齐的不是。”
三国上位者各怀心思的时候,师鸢累得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叫嚣着疲惫,可是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连日的弹奏让师鸢手指头都僵了。
身体上的累是其次,最主要的,是精神上的折磨。
战争,从来都是噩梦。
站在楚国的角度,北戎是侵略者,他们该死,然而,或许是师鸢得知身世的时间尚短,又或许是她天性偏向冤有头债有主,觉得该死的人是司徒敬。
北戎的这些士兵,师鸢对他们并没有恨到非杀不可的情绪,可是只要鼓声一响,像是被神秘的力量所牵引,师鸢就会不由自主的抱起凤焦琴弹奏。
或许,是琴上的守护力量作祟。
师鸢身心俱疲,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睡一觉。
可是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出现那些死在凤焦琴杀人琴声下的人们,那样多的生命,师鸢像是手上沾满了鲜血的刽子手。
幸好,一切即将结束了,这样的日子,师鸢这辈子下辈子都不会想要再过一次。
“鸢儿,睡了吗?”
师鸢披衣起身,门外父亲端着参汤,神色疼爱。
半个多月的相处,父女关系谈不上有多亲密,但是师鸢能感觉到父亲的关爱,只是那关爱对师鸢而言却是压力多过欢喜,隐隐透着要她留下来承袭守护楚国之责的意思。
参汤温度适中,师鸢却摇了摇头道:“谢谢,我不想喝。”
楚璟没有离开,那模样是有话要说,旁边是花厅,师鸢道:“进去说吧。”
他开门见山道:“鸢儿,战争结束后跟爹爹回永嘉去吧,爹爹向皇上禀明,由你来承袭睿亲王的爵位。”
师鸢喝了一口冷茶,连带声音也有点冷:“父亲,我先是无心谷的弟子,才是您的女儿,何况现在,我是大齐太子的未婚妻。”
她抬眸直视他,“我只想守护师鸢喜欢之人,对于楚国,抱歉,我没那么深的感情,也没那么大的精力能守护。”
楚璟眉心皱起来,语气倒还温和:“鸢儿,坐上皇位之人,无不佳丽三千,以你的性子,你能与他人共享夫凤,能困于后宫之中?”
师鸢当然不会。
父亲又道:“鸢儿,爹爹只是希望你过得好,异国恋情面临的艰辛,爹爹跟你娘就是先例,爹爹希望你的姻缘能够平顺,楚国好男儿无数,犯不着……”
“如果当初不是阿昭,我早就死在鬼蜮杀手刀下了,这世上根本就不会有师鸢,爹爹今日也不必多费口舌了。”
他是全心为她好,还是为了楚国,师鸢已经不想去分辩。
她只是觉得疲惫到了极点,她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找回阿昭,甚至连倾诉都无处可诉,只希望楚国的战事快快结束,好专心去找回阿昭。
或许是将近十七年来亲情的缺失让师鸢已经成了习惯,或许是无心谷的门风影响,师鸢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要走什么样的路,由她来决定,其余的人无权干涉,即便那个人是父亲,更何况,她对‘我只是希望你过得好’这样的话本能的反感,因为这句话的的潜意思,常常是‘我希望你能按照我说的去做,那样你就能过得好’。
师鸢勉强压抑住心中烦躁闷痛,尽量心平气和道:“父亲以为的好,对我来说未必,我天性疲懒随心所欲,想要自由自在,想要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最烦别人束缚,师父曾经说过,人生是自己的,该走哪一条路应当自己来选择。”
说到最后忍不住道:“父亲,不要让我觉得,我多的不是一个父亲,而是一个枷锁。”
楚璟脸上青白交加,搭在桌沿的手微微颤抖。
师鸢知道师鸢的话说重了,但那是事实。
比起关爱,师鸢更多感受到了的是束缚。
她是不可能遵从他的期盼的,不如索性讲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