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款楚澈
师鸢醒来时,躺在一张红木大床上。
床幔轻软如流云,很是奢华,师鸢想起九师兄珍藏的那本艳情小说:初入江湖的天真少女被打昏带走,手脚都被拷上了,一个邪魅狂狷的男人抽着皮鞭掀帘:“小娘子别怕,爷会好好疼你的。”
有机会亲身体验小说里的场景,师鸢不无兴奋。
很快,脚步声走近,来人掀起帘,师鸢颇为期待看向他,结果失望了。
这人长得一点儿也不邪魅狂狷,相反,长得很正派,眼睛澄澈明亮,一副清风秀骨的贵公子模样,师鸢勉强压抑住失望,说不定他就是传说中的斯文败类呢,她燃起希望,颤着声音道:“你……你要做什么?”
对方友好一笑:“姑娘别怕,你现在很安全。”
他笑起来居然有酒窝,温柔清透,一点败类的邪气猥琐都没有,师鸢彻底失望了,被欺负的娇弱女演不下去了,恶狠狠瞪他,“是你扑倒我的?”
对方坦诚:“我看到歹人要打劫你,情急之下没算计好角度就扑上去了,抱歉害你受伤了,我会负责医药费的。”
师鸢扫了扫他头上束发的金冠,腰上莹白无瑕的佩玉,以及身上的织锦袍子,脸色好起来,“公子真是个好人,怎么称呼?”
贵公子叫楚澈,楚国人,要去大齐参加千芳盛会。
巧了,两人目的地一致。
楚澈带了十八个精干护卫,很是浩荡,一看就是有钱人。
师鸢趁机赖上,开启了白吃白喝的幸福日子。
楚澈很有钱,住的是最好的客栈,点的是最好的酒菜,几天下来,让人享受的同时陡然生出强烈的贫富差距感,这滋味委实让人不太好受。
这天晚上,师鸢睡在舒服的大床上,吃着小食,思忖着如何拉近贫富距离。
很快,她想到了。
楚澈扑晕她,害她没能弱肉强食一把,还让她满心的期待破灭,精神受到重创,活该赔她一大笔损失费。
翻身下床,师鸢直奔楚澈的房间。
过回廊时,笛声响,如流水潺潺、月下花开,师鸢头一次听到这么好听的笛声,情不自禁飞跃上屋顶,赏月听笛。
一曲毕,笛声停了。
师鸢正准备下地,楚澈的护卫头子出现在回廊上,进了楚澈屋里,师鸢转身揭开瓦片,屋内楚澈坐在琴台前,护卫突然跪地道:“殿下,我们此次前来大齐身负重任,应当谨慎行事才对,师姑娘来路不明,实不该带着一起上路。”
楚澈道:“那就查明她的来路。”
“属下查过了,查不到。”
楚澈手指拨动琴弦,有音符倾泻而出,“那就更应该带上她就近调查,我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很可亲,我觉得,她没有恶意的。”
护卫还想说些什么,几次张口都没说出话来,师鸢满意拍了拍手笑起来,叫你背后想赶我走,就让你说不出话来。
师鸢笑到一半突然不笑了,因为她刚刚发现,屋顶上还有另外一个人。
抬头望去,一眼呆住。
月华浸染,夜风拂动,不远处桃树被吹得沙沙作响,桃花在空中翻飞。
那人潇洒坐在屋顶,绛色袍子艳丽华贵,上面用七彩丝线织绣着朱雀神鸟,黑发如瀑倾泻华裳,他带着精致的银色面具,挡不住一双水墨画般风流写意的桃花眼,他一手拿着支紫竹笛,一手提着个酒坛,樱色唇瓣有笑意轻漾,“你要不要喝酒?”
浓郁酒香扑鼻而来,竟比师父亲自酿的醉红颜还醇香,勾得人蠢蠢欲动,师鸢迫不及待点足奔过去,提起酒坛喝了一口。
这酒入口口感绝佳,冰爽甘醇,入腹却像是一把火扔进了肚子里,师鸢被灼烧得神智不清跳了起来,迷糊中尤记得在屋顶上,怕自己摔倒,连忙拉住面具人的袖子,面具人揽住师鸢飞下屋顶,师鸢苦着脸跳脚问:“这到底是什么酒?”
面具人道:“冰火两重天。”
师鸢突然不跳了,她运气真是太好了,居然喝到了天下人求之不得的美酒,这酒就连师父都赞口不绝,产自神秘莫测的天机阁,据说三口酒下肚,就能到达天机之境,在天机之境中,能看到自己的过去未来。
师鸢拿起酒坛又猛灌了两口,冰与火的缠绵中,师鸢的神智全都蒸发了,眼前的夜景变幻交错,于是师鸢看到了襁褓中的小婴儿,唇红齿白漂亮可爱,可惜白嫩的脖子上,却横着一柄明晃晃的刀子。
眼见着刀子就要落下,突然有笛声传来,那让人胆寒的刀子颓然掉落,襁褓中的婴儿努力循声看着,只见梅花盛放,碧湖浮载了一池胭红,风过水波轻漾,层层花瓣团团围向湖心亭,亭中有人倚栏吹笛。
梅花飞舞,碧水悠悠,那是个五六岁的漂亮男孩,他有着稚嫩的奶膘,吹笛的时候奶膘一颤一颤的,翠玉笛子流泻出的音符,将一群黑衣人斩杀于无形。
一阵凉风吹来,师鸢酒醒了。
面具人问:“你看到了什么?”
师鸢意犹未尽瞅了瞅他的酒坛,“还有吗?”
面具人豪气把酒坛递给师鸢。
师鸢大喜过望,然后悲痛欲绝,因为酒坛是空的,师鸢不死心把酒坛竖起来,却连一滴酒都滴不出来,师鸢悲愤把酒坛朝面具人砸去。
面具人轻易接住,哈哈笑起来,“野蛮的小丫头,我喜欢。”
没酒没交情,师鸢戒备看着他:“你是谁?”
面具人道:“我叫夜陌。”
师鸢觉得这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一时间又想不起来,继续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夜陌道:“赏月喝酒,对月追思。”
师鸢看了眼月亮,漫天银辉让师鸢想起银子,想起了精神损失费,没兴趣聊天了,赶紧跟夜陌道别。
夜陌却突然挡住了师鸢的去路,拽住师鸢的衣服,桃花眼似笑非笑,“你不能走。”
师鸢很不解:“为什么?”
夜陌道:“今天是我母亲祭日,我需要人陪。”
夜风有些大,夜陌脸上银色面具在月光里泛着孤寂的冷,风吹起他绛色袍子,艳丽华贵到了极点,隐隐生出颓败落寞,他的手滑腻微凉,像是最上等的玉石,教人情不自禁小心翼翼的,怕摔坏了。
师鸢很体贴的反手握住夜陌的手,坐了下来。
“好,我陪你,三坛冰火两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