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无心师鸢
师鸢是个弃儿。
她被丢弃那日,乌云密布,下着倾盆大雨,无心谷谷主师无心,到树下躲雨,看到了襁褓中白白嫩的女婴,女婴很不怕生,朝师无心咿呀一笑,雨停了。
师无心掐指一算,觉得这女婴定是一只报喜鸟,把女婴被带回了无心谷,取名鸢,事实证明,师无心的指头掐得不太准。
两岁刚会跑,师鸢就拔光了大长老精心种养的草药,大长老差点心痛而亡。
三岁拜师会,师鸢一把火烧了二长老最引以为豪的胡子,二长老当场吐血,拜师会险些变成吊唁会。
四岁学摄魂,三长老说摄魂术的要诀就是用强大的精神念力控制对方,方便自己为所欲为,师鸢瞬间爱上了此术,并在后来的几年里,用此术拿到大长老的千年人参,二长老的生须油,三长老的钱袋,以及师兄们的各种宝贝。
直到遇到凌霄。
凌霄是无心谷的不记名弟子,他比师鸢大四岁,长得很好看,白嫩嫩的奶膘看得师鸢口水直流,十分要咬一口。
师鸢天真活泼的提出这个小小的愿望,可凌霄一点爱幼的情操都没有,不仅不给师鸢咬,还弹她脑门。
师鸢怒,用摄魂术控制他想为所欲为,结果反被控制,从前的战利品都被收缴了,师鸢知耻而后勇,奋发图强,可悲的是无论怎么努力都赶不上他,反而跟他差距越拉越大,最终师鸢幡然醒悟,决定另辟蹊径。
十岁,师鸢开始修习毒术和易容术,发誓神不知鬼不觉放倒凌霄,师鸢每天易容成别人向凌霄下毒,结果每次都把自己毒倒,师鸢是个执着的人,越挫越勇誓不罢休,每次中毒后都会放狠话:我还会再下毒的。
十三岁,师鸢千变万化下遍奇毒,依旧没能成功毒倒凌霄,师鸢为此消得人憔悴,师无心看不过去,给师鸢开小灶,教她媚术。
师无心青丝如瀑铺满华裳,回眸一笑,满园的姹紫嫣红变成苍白暗影,师鸢被迷得神魂颠倒,连私房钱都巴心巴肺奉上,清醒后师鸢深深叹服,这真是一门强大的技能,有了它,她定能一雪前耻,让凌霄百依百顺。
十六岁,师鸢修成了媚术。
这天月色极好,桃花盛放,师鸢穿着月牙白的衣裙,裙上织绣袅袅嫣然的桃花,飘逸腰带束出细不盈握的纤腰,师鸢微笑着踏月而行,迷翻了一路上遇到的师兄们,师鸢信心满满,推开了凌霄居所的大门。
她施展媚术,凌霄被迷倒,顺从喝下加了毒的茶,任她为所欲为。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可是师鸢万万没有想到,等待她的只有一室月光。
凌霄三天前已经离开了无心谷。
师鸢气得口干舌燥,喝了一壶茶尤不解渴,郁闷得想摔茶杯,结果茶杯没摔出去她先倒下了,倒下的瞬间,师鸢蓦然想起刚喝下的茶,是她用九九八十一种毒药提炼而成,用来对付凌霄的超级毒粉。
师鸢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醒来后,师鸢对一切失去了兴趣。
她开始喜欢发呆。
师鸢发呆的第一天,长老们奔走相告,把各自心爱的东西全都藏了起来,一个个跑来警告她不要白费力气,他们不会再中摄魂术了。
师鸢发呆的第二天,师兄们疑神疑鬼,饭不敢吃水不敢喝,每个人鼻子上套了一个大袋子,据说里面装的是净化过的空气,额头上人人带着根抹额,上书:誓不中毒。
师鸢发呆的第三天,满师门欢天喜地,大伙儿认为真正的师鸢已经偷偷跑出谷去了,他们眼前的师鸢是个易容的假冒伪劣者。
师鸢发呆的第四天,长老和师兄们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炫耀各自的心爱之物,庆贺美好日子的到来,气氛正好的时候,师无心来了。
她穿过喧闹庆贺的众门人,给了师鸢一个爆栗。
师鸢揉了揉头,不解看向师无心。
师无心说:“你需要一个特别的目标。”
师鸢迷惘:“什么目标?”
她递给师鸢一只签,签上两个字:凤焦。
这代表无心谷接下的任务。
“这把琴就是你现在的目标。”
师鸢不解:“这琴有什么特别之处?”
“凤焦琴是楚国传国至宝,琴上封印有楚国历代守护者的力量,当年楚国与北戎大战,楚国用凤焦琴换取大齐出兵相助,据可靠消息,今年大齐主办的千芳盛会上,凤焦琴会作为压轴至宝出场,你的目标就是拿到它。”
听起来的确是很传奇的一把琴,师鸢一跃而起。
长老和师兄们呆呆看着她。
师鸢提议:“要不大家一起去?”
长老们激动得跳起,好几个都崴了脚,哎呦哎呦直抽气,师鸢体贴道:“要不还是师兄们跟我去吧。”
师兄们兴奋地大叫,好几个叫破了嗓子,刺得师鸢耳膜疼,改了主意:“算了,带着你们像是带了一群鸭子上路,太吵了。”
她脑子一动,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这样吧,你们每人送一样心爱之物给我,我带着上路,睹物思人,就像带着你们一起。”
话音落下,长老和师兄们口吐白沫,横七竖八昏了过去。
师鸢翻检出大家的心爱之物,一并笼了个包袱背上,挥挥手走了。
三天后,师鸢来到安城。
正要入城,有人拦住:“小姐,买一张平安符吧,可以保你一路平安。”
师鸢礼貌一笑:“谢谢,不需要。”
对方和执着:“安城龙蛇混杂,一点也不平安,小姐孤身一人,实在危险之至,若有龙虎堂出品的平安符护身,魑魅小人万不敢轻易近身。”
这张画着一只四不像怪物的符纸竟有这么大的魅力,师鸢好奇接过来,想研究下有什么特别之处,翻来覆去看了个遍,终于找到了一点:这东西丑得很特别。
那人朝师鸢伸手:“一百两。”
师鸢掏出银票开始数,面额一百两的有二十张,面额五十两的有二十张,数完后师鸢忧郁望天。
“小姐是在烦恼买几张吗?”
师鸢叹了一口,“我怎么这么穷?”
那人嘴角抽了抽,突然从袖中抽出刀子,恶狠狠道:“少装模作样,把钱都交出来。”
师鸢不解:“为什么?”
那人面露狰狞:“弱肉强食。”
师鸢接受了这个理由,一眨不眨看着对方的眼睛,很快,他眸光涣散,手中的刀哐当一声掉地上,整个人摇摇欲坠。
师鸢满意收起银票,准备弱肉强食一把,不防一道身影飞扑而来,将她扑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