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部落生活，我直接高歌一曲
千山风雪，滚滚落下。
前行的路途上，狂风、冰雹、雪崩……
天地无时无刻，不在磨炼人的意志。
兄妹二人捂紧衣服，试图让身体保持温暖。
走过积雪三尺的峡谷，踏过寒风呼啸的山脊，他们几度被冰雪所掩埋。
每次感觉快要坚持不下去，却搀扶着，合力破开冰雪壁障，继续前行。
在一个四面环山的避风谷里，张三在雪坡上刨了一个窝。
瑟瑟风声，呼呼掠过。
雪窝里面的兄妹，却享受到一个难得的平静夜晚。
……
他们走到“离阳湖”的北部边缘，张三突然觉察到一丝异样。
山川大地，举目尽风雪。
时而有流光刺目，让人睁不开眼眸。
除了风雪，什么都显得那么模糊。
可张三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错。
正如赤羽山石像所说，血脉相连，是会有心灵感应的。
血脉的纽带，也许会让你感受到极端环境下的细微变化。
张三单膝跪在冰面上，用手拨开冰面上的积雪。
冰层之中，竟有一个被封冻的人。
身高7尺有余，看上去像是刚刚成年的小伙子。
张三捏紧拳头，一拳打在冰面上，手指有些发麻，寒冰纹丝未动，
他闭上双眼，拦着欲要喷薄的泪。
虽然多年不见，容貌早已大变，他却能认出，这冰层下的男人，是自己的儿时玩伴。
细算一下，还能算是他的堂哥。
灵魂感知突然有些令人彷徨，因为这个被冰封的人，好像还活着。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血液早已经凝固，呼吸也不可能有丝毫。
可是张三的眼睛，似乎看到了堂哥的灵魂还是 躯壳内无力的挣扎。
张三心中大急，拼命用手去拍打冰面。
可冰面如坚固的碧玉，非人力所能撼动。
啊！！！
他的手中燃起生命之火，试图隔着冰层，将堂哥复活。
可妹妹却拉住了他的手，“别做傻事，就算你把堂哥救活，他无法摆脱冰层束缚，还是会被冻死。”
“可我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要我就这么走了，我做不到！”张三焦急万分，手脚凌乱。
这时。
有一片黑云从遥远地平线上升腾而起，越飞越高，逐渐遮盖整个天幕。
“轰隆！”
一声雷鸣，响彻九霄！
乌云压顶，电闪雷鸣，一股恐怖的气息笼罩冰湖以及四周的山川平原。
咔嚓——
雷蛇撕裂天空，劈落下来。
山巅积雪瞬间崩塌，翻滚落下，激荡奔腾数十里。
雷蛇的强光与乌云交织，争斗在天穹。
光与暗交相辉映，看上去是打得难解难分。
忽有狂风袭来，扫净湖面的雪。
冰面盈盈透光，更多被冰封的人重现光明。
他们好像都只是睡了过去，没有痛苦之色。
粗略数了数，总有七八十人这么多。
到底发生了什么，张三猜不到。
族长应该知道这里的情况，张三迫切的想找族长问清楚情况。
可他走了几步竟然晕了过去。
饥饿、寒冷和劳累，致使他倒在了风雪之中。
妹妹用身体护着他，没过多久，也晕了过去。
……
略带微暖的阳光，从窗外挤进房间。
一些精壮的男人，拿着狩猎的工具，去往野兽常出没的山谷。
张三慢慢睁开眼睛，“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儿？妹妹呢？”
他环顾左右，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石板床上，身处一间简陋的木屋当中。
一阵阵饭菜香味，飘散而来。
比起之前的风雪漫天，这里很温暖、很干净，也很舒适。
一位老者坐在院子里面，背对门口。
张三走出去，见到了熟悉的背影，神色微微凝重，
“族长？”
那名老者缓缓转身，慈祥的目光注视着张三。
他笑着点头，说道：
“醒了？先吃饭吧。”
一锅米粥，放在石桌上面，冒着热气。
两个碗里装满了白白的、香滑的粥粒。
“别愣着了，快吃吧。”
族长慈爱的说道。
妹妹这时也走了进来，看她神清气爽的模样，看来是早就已经醒了。
不像张三，还有些浑浑噩噩的。
张三端起了白米粥，闻了闻，又喝了一口，
“我一路走来，看见稻田好像都荒废了，哪儿来的米呀？”
族长也很实诚，浅笑着说：
“米不多了，每人只能分到一碗。吃了这顿，下一顿可就没有白米了。”
张三顿时觉得眼前的粥不香了，甚至有些羞愧。
无功不受禄，大家辛苦种出来的粮食，怎么能分给他一碗呢？
“吃吧，这些都是你应得的。”
族长依旧满脸慈爱。
可张三心里滋生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应得的？
什么应得？这糟老头子到底想干嘛？
张三想继续追问下去，族长却背着手走了，只留下一句话，
“想玩几天，放松放松。过几天再来找你们。”
族长老了，佝偻着身躯。背影显得有些悲凉。
传闻，他年轻的时候，本可以踏入仙界，摆脱这苦难人世。
可是，为了救一个孩子，他自断仙根，以灵魄燃烧为代价，结出长明灯，指引那个孩子的灵魂，回归肉身。
当年，他已经到达了大乘期巅峰阶段，进一步便可成仙。
距离仙劫之日已不远，可为了拯救一个无辜的生命，他最终还是放弃了仙途。
族内不缺乏强者，可所有人都愿意听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糟老头子讲话。
这是用伟大人格赢得的尊重。
张三不知道族长会安排他做什么。虽然嘴里不愿意承认，但他心里始终相信，族长是不会整他的。
……
既然要玩，那就好好玩。
张三满心欢喜地走出屋子，一路上遇到了到处说媒的王婆；
牛车司机小张；
提着爱马土牌包包，捡粪蛋子的小红帽；
以及梳着中分头、穿着黑色背带裤的喜羊羊。
呃……看错了，最后一个没有，穿着背带裤的另有其人。
大家都笑着和张三打招呼。
落雪飞花，腊梅的香气钻进鼻腔。
捡起一瓣雪堆上的鲜红梅花，放在手心，一阵风吹来，花瓣又飘到了天上。
踏过居民区，走进了树叶落光的白杨林。
杨树的树干结了霜，裹着一层银白色的光泽。
在林间行走，会感受到一种特别的美。
碧血祖树的种子已经被种了下去，就在这片白杨林旁边的花田里。
风雪呼啸的纯白大地，只有一丁点绿色点缀其中。
那便是祖树的嫩芽。
不惧风霜、冰雪，永远充满生机！
突然，地面咕咚咕咚的，还以为有什么危险的东西会出现。
低头一看，原来是冰层之下，有一条尚未完全封冻的河流。
小河自山涧而来，流向东边的谷地，然后消失不见。
待到春暖花开，河溪化冻，这些水源将会让植被长得更加繁盛、多彩。
或许，粮食也能迎来丰收。
张三渐渐变得双眼无神，呆坐在地上。
他陷入了回忆……
父亲和母亲，笑着望着他，一点点从远处走来。
父亲是金丹期大剑士，身披一件散发蓝紫色微光的铠甲，一脸的络腮胡，头盔下的发丝有些凌乱；
母亲是金丹期大法师，薄纱白裙，长发飘飘，指尖萦绕着彩影流光。
&34;阿三，你过得还好吗？&34;
母亲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慈爱温柔。
父亲摸了摸腰间，准备将自己的佩剑送给自己的儿子。
可他这才想起来，剑已经没有了。
挠了挠头，尴尬笑道：
“佩剑在战斗时被毁掉了，没来得及打造新的。嘻嘻~嘻嘻~”
父亲为了不让儿子失望，转身离开，回来之时，手里拿着一把精美的木剑。
木剑递给张三，剑身上还萦绕着清新的树香味。
“我想去打造一把新的佩剑，可出门出现，有卖这个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看起来，父亲很紧张，常年作战，已经让他忘了如何与孩子相处。
张三举起木剑，来回地看着，满脸兴奋道：
“我喜欢，我喜欢！”
……
这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唯一让人遗憾的是，回忆太短了。
而且，这所剩不多的宝贵记忆，正在一点点模糊。
或许再过几十年，张三的脑海中，父母的脸会彻底模糊。
他无力改变什么，只能珍惜当下还能看清的一切。
入夜时分，圆月四周萦绕着一圈一圈的光环。
就好像，平静的水面被扔下一块石头，泛起涟漪，一圈一圈的扩散。
这要是在以前，部落族人都会围坐在碧血祖树下，听树灵给他们讲故事。
可今天，人们却是坐在篝火旁。
浮生一梦，张三不知，眼前这样的生活，又能维持多久。
……
今天是天灯节，以往族人都会去河里放河灯祈福。
可是，现在生活的地方，正值冬季。河面冻住了……
大家只能像这样，闭着眼睛，一起唱诵云灵族传下来的歌谣。期盼和平和美好。
张三已经忘了怎么唱，只能跟着调子哼唧——
咚~咚~咚~
故人长逝魂梦归，不再风雨中飘摇
离家千里
心系故土
身躯拦住，这炽热的战火
风起
这风沙，遮住了我的眼睛
雨落
却能冲刷泥泞中的血迹
待到战火，平息！
家乡重归宁静
我虽死，却灵魂含笑
向死而生
毁不掉的，只会更有生命力
欢声笑语终将陪伴，这片土地上的所有生命
……
一遍遍唱诵，那是他们对和平美好的向往，以及对牺牲精神的褒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