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叛教的大主教
第二天中午，杜克向老管家报告了城主被暗影教悬赏的事情，老管家一脸严肃的让杜克在门口等着，自己则是去书房找纳克洛斯。
……
“所以说，有人以大神官神旨为赏金，悬赏我的人头？”
杜克站在老管家身前，默不作声。
“哈哈哈哈哈哈……”
纳克洛斯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摆了摆手，示意老管家带杜克下去。纳克洛斯脸上带着笑意，神旨开始连接城主府的光明之路。
【光明之路已链接】
【选择路径】
【教化司，红衣大主教】
【……】
在前厅的庭院里，老管家问杜克有什么需要没有，杜克问有没有棉花做成的被褥，老管家微笑着示意杜克等着，过了一会抱着一块装饰华丽的天鹅绒被褥走来。
“拿着吧，这是你应有的奖励。”老管家拍着杜克的肩膀，脸上的笑意过于浓郁。
杜克不明所以的拿着白色天鹅绒被褥走出城主府，坐上幽灵马车向小屋走去，不得不说，天鹅绒真暖和，真舒服。
回到小屋的杜克将被褥铺好，里面还有一个枕头，过于宽大的被褥被杜克叠了三层才能放在小屋的木床上，被子则是叠了两层，躺在柔软舒适的天鹅绒上，杜克感觉到丝丝睡意传来，三两下脱掉衣服，杜克沉进了天鹅绒的梦乡……
……
塔克尼尔看着眼前微笑着的侄子，面无表情的说：“所以你已经得到圣城裁判所的旨意，希望我来对尼奥进行审判？”
纳克洛斯点点头，说：“等到尼奥下来，边城的大主教暂时没有人选，我向爷爷说了，暂且由你兼任。”
塔克尼尔刚要拒绝，又听到侄儿说：“您不用呆在大教堂，我来管理，您可以代我去好好看看那轮太阳。”
事已至此，塔克尼尔不好拒绝，深深的看了侄儿一眼，光明之力瞬间笼罩，纯白的头冠和白金色的披风出现在塔克尼尔身上，背后的金色十字架熠熠生辉。
“处理完这件事后我会继续探索外面。”
塔克尼尔的声音越飘越远，一张泛黄的地图落在纳克洛斯的书桌上。
……
大教堂内的尼奥主教心神不定，似乎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他仍旧未查到昨天趁他不在潜入教会的人是谁，从温文领前来的大主教还没有接触边城的暗影教关系网，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去除自己最大的怀疑目标。
那个为了三条街道就让自己下跪的城主！红衣主教家族又怎么样，暗影教又不是没有猎杀过……
想到这，刻板的脸上露出一丝放松，新招的女神仆被尼奥传唤进房间，他准备好好放松一下。
于是在宽衣解带后，在女神仆惊恐的眼神中，光明之力牢牢束缚住了这名女神仆。
“尼奥·罗涅尔！出来见我！”
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穿过大教堂，直达尼奥所在的密室，净光池地下的圣歌声也停住了。
忙完的小胡子神父按照惯例准备向尼奥大主教汇报工作，却看见大主教的十字架上一道白金色持剑而立的人影。
“尼奥·罗涅尔！出来见我！”
尼奥大主教面色阴沉的重新穿戴好金边黑袍，身后的女神仆一丝不挂的被束缚在十字架上，惊恐的看着尼奥大主教。
黑色神袍堵住了女人的嘴巴，尼奥大主教理了理灰白的头发，从容而自信的走了出去，他没见过塔克尼尔，更听不出他变年轻后的声音。
“何人求见？”
尼奥大主教走出教堂，刻板的脸上轻松自然，直到他回头，看见持剑而立的白金神袍。十字架上的塔克尼尔睁开双眼，金色的光明之力犹如实质般照射在尼奥大主教的身上。
【神旨封锁】
【权限已确认】
【宗教裁判所副所长（灰）：塔克尼尔·圣·迪尔】
霎那间，一道道细小的金色锁链出现在尼奥大主教的神袍上，并未对其束缚，而是封印了他的神旨。
尼奥刻板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慌乱，对于他这种等级的神官而言，神旨不仅是修炼工具，更是控制力量的精妙阀门，就像边城那么多法阵一样，尼奥这种神官施法不需要多想，一个念头，神灵自然会规划好施法路径，注入力量即可。
但是对尼奥大主教而言，他脸上的慌乱完全是装出来的，对于底层爬上来的神仆而言，光明神教也好，暗影教会也好，都只是他获取力量的工具，对力量如此痴迷的他怎么可能会在失去神旨后失去力量，低着头，刻板的脸上出现狰狞的笑容，可惜他面对的是塔克尼尔。
塔克尼尔俯视着尼奥大主教，无形的意念覆盖了整个边城，开始宣判：
“尼奥·罗涅尔，原温文领枫叶城大神官，现边城大主教……”
“……淫乱……”
“残害贵族……”
“今日！明正典刑！由我塔克尼尔·圣·迪尔执行！”
尼奥在塔克尼尔成名的时候还只是个神仆，后来爬上大神官塔克尼尔被流放，教廷中是贵族和教会直系的天下，谁会理会这种靠运气的泥腿子。
脸上的冷笑一闪而逝，尼奥昂起头，准备给自己辩解两句，趁行刑官分心的时候猛然出手。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他抬头的时候，一柄光明之力凝结的大剑正划过他的头颅。飞向半空的脑袋诡异的出现树木的根须，将脖子和脑袋再次相连。尼奥的光明之力水平不高不低，完成了蓄水池建造却没有开始蓄水。而塔克尼尔那一剑，直接斩断了尼奥与光明之力的联系。
本来靠着光明之力将身体勉强维持在五十岁左右外貌的尼奥大主教突然开始衰老，一颗黑暗种子凝结，尼奥毫不犹豫的拍向自己的心脏，新注入的暗影之力让尼奥停止了衰老，沟壑纵横的脸上满是怨毒。
“自然教会，暗影教，尼奥，解释一下吧。”
塔克尼尔的性格似乎随着身体的年轻也变得年轻起来，他像是看小丑一样看着眼前沉入黑暗的尼奥，周围的人群早就被小胡子神父疏散完了。
尼奥正了正脑袋，一口带血的唾沫吐到了地上，恶狠狠的说道：“宗教裁判所？一百多年前被人杀的血流成河屁都不敢放一个的宗教裁判所？”
塔克尼尔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尼奥失去意识前，只听见这样一段话：“猜一猜，在宗教裁判所屠杀的人是谁？”
塔克尼尔满脸期待的看着手里的脑袋，可惜脸色灰白，瞳孔放大的人头回答不了他任何问题。
……
“咚咚咚！”
沉浸在白色天鹅绒梦境中的杜克被沉重的砸门声吵醒，迅速穿好衣服后，头发乱糟糟的杜克打开门，小胡子神父那张藏不住笑意的脸出现在杜克的视线内，身后的板车上放着一具无头尸体，没有灵性，没有光明之力的残留，身体里的神旨被塔克尼尔抽出，随手扔给了疏散人群的小胡子神父。
“这是？”
杜克发出疑问，小胡子神父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接下来由我隆重介绍一下！”
小胡子神父深吸一口气，像是说贯口一样说出板车上无头尸体的身份。
“……尼奥大主教阁下！”
杜克没注意到小胡子神父在说什么，他已经认出来了金边黑袍无头尸体的身份。仔细查看着尸体的断口。
“先是被一刀割下脑袋，又被扯下来……”
杜克看着尸体脊柱的位置，那里像是木头一样，心脏处还有残留的暗影之力，像是被光明之力冲刷后稀薄的残留。
“你是不知道，塔克尼尔冕下一剑……”
小胡子神父眉飞色舞的向杜克描述着刚才塔克尼尔从天而降，大发神威的时刻。杜克插不上嘴，只好从怀里掏出黑色烟盒，里面两支卷烟无声息的自动形成。
两人坐在板车的边缘吞云吐雾，身后尸体上，黑色神袍上细密的金色锁链逐渐消散。
“所以你获得了尼奥主教的神旨，甚至有了一部分权限？只是没有经过神灵枢纽认证，没办法获得更高等级的神灵？”
光明教会和纳沙这个国家一样，等级混乱，似乎并不在乎怎么管理。
小胡子神父得意的点头，拍着杜克的肩膀说：“以后我罩着你。”
杜克笑着回答：“好啊，我等着。”
……
提着头颅回到城主府的塔克尼尔身上是一尘不染的白色神袍，断口处没有血迹的头颅放在纳克洛斯书房的桌上。
纳克洛斯看着眼前的头颅，也不在乎神旨的去向。
“修亚他们已经去寻找那位洛莉丝·温文女士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塔克尼尔开口，不紧不慢的喝着红茶。
……
黄袍大神官不再遮蔽面容，年轻俏丽却憔悴的脸出现在修亚的面前，穿着审判所制式骑士甲的他跟着洛雅·温文前往大教堂的地下，经过净光池时，地下宏伟的圣歌传颂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一拳砸下，一个小小的空洞出现在修亚面前，空洞里，亮如白昼……
另一队骑士正在探索着大教堂的密道，荣光铸造所通过光明之路将制式教堂的图纸发给了纳克洛斯，很显然，这座大教堂是特别改造过的。
在每块墙砖都敲了一遍的情况下，安东·逖文向约翰·迪文大骑士报告自己的发现，大剑从里灵界抽出，一阵砖石落地的声响过后，漆黑的甬道中出现了光明。
……
年轻的女神仆和放在水晶棺材里裹着黑色神袍的洛莉丝·温文女士出现在了城主府的大厅，塔克尼尔和纳克洛斯沉默的看着。
【光明之路已链接】
【收到温文来信】
【就地埋葬】
【……】
看了一眼身旁眼圈红肿的洛雅·温文，和一旁浑身颤抖，穿着黑袍的女仆，纳克洛斯将神旨中的信息与他们共享。洛雅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黄色神袍上，水滴不断滑落，一旁的女仆紧紧握着拳头，死死盯着水晶棺里的洛莉丝·温文。
水晶棺里的温文小姐自然不会知道外面的反应，灵性只剩一点，全靠光明之力吊命。
塔克尼尔转身离去，他得为自己外出探索做准备了。纳克洛斯伸手，老管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后。
“通知一下守墓人吧，边城也不是什么好的墓地。”
“是。”
老管家无声无息的消失。
……
正在墓园里的杜克和小胡子神父讨论着塔克尼尔和尼奥的实力差距，金边黑色的神袍被杜克拿在手上，小胡子神父嫌晦气，好东西自然自己留着了。
一具无头尸体正在给自己挖着坟墓，佝偻的腰背时不时传来几声咔吧咔吧的响声，杜克奇怪的看着面前的裸尸，开口问道：“真奇怪？尼奥大主教之前好像没这么老吧？”
松弛的皮肤和随处可见的老人斑，杜克怎么也联想不到那位满头白发，看起来却只有四五十岁的神父。
小胡子神父无所谓的开口：“两百多啦，没了光明之力的加持，可不就是这样？”
杜克身上的暗影之力有些躁动，还没等他探查，神旨出现。
【城主府】
无头尸体背对着杜克跳进坑里，草草的填了一层浮土，墓碑随手一插，和小胡子神父在墓园门口分别后，驾着幽灵马车，向城主府跑去。
……
回程路上，马车车厢里第一次坐进两个活人。
哭哭啼啼的新任大神官，和一位看不出年纪的老女仆，杜克的直觉告诉他，这就是那天晚上他碰到的黑袍神仆。
水晶棺在黑暗空洞的马车空间中散发着温暖的光亮，洛雅·温文抚摸着棺材，想透过水晶棺抚摸姐姐的脸庞。
“到了。”
杜克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漆黑一片的墓园内，几根杂草在灵魂灯塔的灯光下随风摇曳。
水晶棺被杜克用精神力托举着，里面灵性十分微弱，像是风中的烛火，却被水晶棺笼罩稳定着。
杜克沉默的挖着黑色的墓土，不多时，一个墓坑出现，杜克从里面跳上来，水晶棺飘向墓穴。
诺诺神父曾经和杜克说过，所有贵族都有神旨传承，都修炼着光明之力，他们死后，尸体会前往教廷，埋葬在教廷的墓穴中，杜克不知道现在这算怎么回事，但棺材进了墓穴，就该填土了。
穿着宽大黄色神袍的洛雅·温文却扑在了棺材上放声大哭，杜克被一旁的女仆拦住。
杜克见不得女人哭，于是杜克背对着她们，面向黑暗，沉默的抽着烟。
他想起了悄无声息消失的那三条街道，想起了自己的死亡。
“我死后，会不会有人为我哭泣？……”
杜克想起了弟弟和父母，一声叹息融入了断断续续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