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新年
杜克这个人的优点不多，可能唯一的优点就是心大，面不改色的面对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从容的面对每一次厄运，转头忘记，活的没心没肺。
思维散发的杜克坐着幽灵马车在里灵界跑了很久，在一处森林前停下，虽然精神力下降到了60，这并不影响杜克的发挥。
一道银光闪过，十几棵树倒下，无形的精神力托起一根根树木放进黑蓬马车，杜克又捡了一些枯枝树叶，这才满意的离去。在决定建造小屋熏腊肉前，杜克已经将马车内外洗了一遍，他可不想熏出来的腊肉带着腐败的味道。
“咚……咚……”
一根木头被杜克当成桩一下又一下的砸着黄色的地面，直到一个小坑的出现，几根木头立起围成墙，一道木门形成，几根长木头横放在顶上，就是屋顶，一道银光闪过，杜克收起短剑，边角料堆在一边，便是现成的需腊肉的原料。
杜克前往铁匠铺订了几根细长的铁钩，在烧烤店向老板订购了几条肥瘦相间的生肉，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暗下来。
灵魂灯塔的火光扑哧几下后便熄灭了，杜克拿着上次小胡子神父赠送的魔晶，用精神力将里面的光明之力缓缓导入灵魂灯塔，油灯再次明亮了起来。
杜克打开笔记本，思索着小老头临别时说的话，一根翠绿的鱼竿凭空出现在小屋里。
“所以我和外灵界的灵签订了契约，恰好是暗影之力？……”
杜克思索着，鱼竿缓缓没入周围的空气，消失不见，在灵魂灯塔摇曳的灯火里，杜克身后的影子微微动荡。
……
小教堂里，小胡子神父脸色阴沉的站在净光池前，今天尼奥主教的新年议会并没有通知他，其中蕴含的意味不言而喻。
“你到底想要什么呢？尼奥……”
小胡子神父喃喃自语，四周低声唱诵圣歌的神仆们知道神父的心情不好，只有一位年轻的女神仆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
纳克洛斯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白色的庄园内灯火通明。
“叔父还没来信吗？”
身后的老管家背影佝偻，刚查看完光明之路的他低头向纳克洛斯汇报：“前几日塔克尼尔冕下说正在无神之地修炼，他发现……”
纳克洛斯挥手打断，塔克尼尔在发现那轮金黄太阳的时候就通知了纳克洛斯，但是纳克洛斯并不相信在教会的势力范围内会有这么离奇的事情存在，有些事情只能等塔克尼尔回来后才能知晓。
身后的老管家停了半天才开口：“塔克尼尔冕下说，他会尽力在新年之前赶回来。”
纳克洛斯沉默的看着灯火通明的庄园，挥手示意老管家退下。
……
“修亚，咱们离开多远了？”
塔克尼尔正在悬崖边，悬崖下是一望无际的海洋，和海浪奔涌扑向礁石的声音。
“大人，咱们大约离开了九百多万寸。”
一寸33厘米，九百多万寸，三千公里左右。
塔克尼尔沉默的看着天边的夕阳缓缓沉入海底，突然开口：“还有多久是新年？”
修亚正在准备今天的晚餐，约翰回答道：“不到十八天，大人。”
塔克尼尔颔首点头，沉默的看着漆黑一片的大海。
……
大教堂的密室内，黄色神袍被撕成一条一条的散落在四周，十字架上的女人双目无神的盯着前方，尼奥大主教赤身裸体的站在女人面前，光明之力爆发，遍体鳞伤的女人很快恢复健康。
“你得好好祈祷，在你妹妹来之前别被我玩死，不然那可没有什么乐子看了。”
平日里脸色刻板的大主教，现在正一脸变态笑容站在麻木的女人面前，发出阵阵淫笑。
周围的圣歌声越发的大了起来。
……
躺在木板床上的杜克完全忘记了棉花棉被这件事，心里暗自想着下次一定，在喝了两口酒后进入了平静的睡眠。
前世的杜克梦很少，尤其是在修炼了那个奇葩呼吸法后，但现在的杜克梦好像多了起来……
杜克行走在柏油马路上，四周是在雾气朦胧中若隐若现的青山，转弯，路过灰色的水泥桥，上坡，眼前是白砖红瓦的老房子，那是杜家负债没还完之前，杜克生长的地方。
杜克沉默的从铁门破碎的玻璃口打开大门，大门发出刺耳的声音，杜克记得这块玻璃，是某位债主打破的。
灰白的墙壁上密密麻麻的褪色涂鸦，木椅子上的红漆斑驳掉落，圆桌书桌木桌，电视供台伟人像，地上的水磨石坑坑洼洼，蜘蛛网到处都是。
上二楼，大理石纹路的楼梯边边角角缺着，杜克看着面前的不锈钢大门，随手从旁边放杂物的椅子上拿起一张塑料卡片，在游走门缝间，寻找锁舌的存在。
“咔擦。”
门打开了，眼前是杜克的童年阴影，一块巨大的深蓝色镜子，杜克一直没搞明白什么人才会在家里装这种东西。
木玻璃窗四处漏风，杜克推开了右手边棕色的木门，白色的沙发套上灰尘沉积，地上灰扑扑的看不出地板砖的颜色，坏掉的电视摆在电视柜上，白色的窗帘随着塑料管子的朽坏倒在电视柜里面。
再向右，便是杜克的房间，一张大床，一个书柜，一个书桌，书桌灰尘遍布，杜克的笔记本却在上面崭新发亮。
意识已经醒来的杜克沉默的看着眼前的梦境，他掀开了书桌旁棕色的布帘，一道薄薄的不锈钢门出现，不规则的不锈钢门倒影着杜克的脸，金发碧眼，脸颊消瘦，黑色的守墓人大衣穿在身上，头上并没有圆顶帽。
杜克拉开门栓，外面是正对西山的阳台，杜克靠着细密灰色的石子墙壁，看着太阳落山。
一片黑暗中，杜克恍惚间看见一道道路灯亮起，一道道明亮的灯光出现在杜克的眼前，倾斜着，像是两条没有尽头的夜路。
杜克想起某条在江边的道路，似乎也是如同这样一般，杜克没有向前，转身投入了不可预知的黑暗。
杜克睡着了，影子却从身下爬出来，坐在椅子上，似乎在模仿着杜克写着笔记。
第二天醒来的杜克感觉身体前所未有的舒爽。
【精神力：100】
【暗影同化停止】
看着眼前的神旨，杜克虽然有些好奇，但是没那个心思去寻找答案。时间会给出一切答案，死亡也在答案之中。
这就是杜克的心态，活一天赚一天。神旨中关于杜克的某些能力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但是对于杜克而言，它们依旧能凭借本能使用，比如说趋吉避凶的直觉与卜算。
“大吉？那就不管他了。”
杜克收拾好房间，推开门，准备去吃点烤肉迎接新的一天。
现在的边城已经是一座巨大的城市，整个城市自从大教堂建立后，各种法阵开启，明亮，干净，整洁，活力。这就是杜克对于这座城市的新印象，天上的太阳可有可无，充足的食物和四季恒定的温度让居民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整个城市张灯结彩，准备迎接新的一年到来，杜克坐在烤肉店里，听着老板和店员的闲聊。
“这谁知道我有生之年居然能在一座新城定居，这可比……”
“是啊是啊，听说新年还有神官赐福，不知道……”
“……”
杜克并没有插嘴，到达这个世界快半年的杜克依旧不了解这个世界是怎么运营的，经济、宗教、王室？现在这个世界给杜克的感觉就是，随便扔了一把杂七杂八的零件，再倒上满满一桶的润滑油，这个世界自己就动起来了。
真是奇妙。
接下来的日子里平安无事，杜克躲在小房间里研究暗影之力。
……
12月28日。
风尘仆仆的塔克尼尔出现在了巨大的白色庄园，老管家将他带进了纳克洛斯的书房，书房里的纳克洛斯时而皱眉，时而微笑。
“纳克洛斯。”
塔克尼尔沉静的声音在不大的书房中响起，纳克洛斯抬头看着自己的叔父。
“我有话想对你说。”
“我也是，叔父。”
空气凝滞，一阵尴尬的沉默在这对不怎么熟悉的叔侄之间散发。
纳克洛斯认识塔克尼尔大多是在传言中，塔克尼尔认识纳克洛斯往往是在与兄长来信中的只言片语。
纳克洛斯伸手，作出请的动作，坐在对面的塔克尼尔才缓缓开口：“在大约离纳沙三百万寸的地方，我发现了崭新的太阳从纳沙顶上升起……”
纳克洛斯不置可否，他并不在乎太阳不太阳的事情，他更在乎父亲失踪之前额头上突然出现的圣徒印记，以及父亲现在到底在何方。
但随着塔克尼尔的描述，一道纯白炽热的火光从塔克尼尔的身体里向外面迸发，纳克洛斯根本来不及反应，火光瞬间熄灭。
金发金瞳，没有皱纹，没有伤疤，年轻的塔克尼尔就这样与自己的侄儿赤裸相见。
……
很快就到了12月31日，中央大广场，四方小广场，大街上，出现了穿着新衣服的民众，很少有老年人，因为参与建设边城的，只会是各个领主挑选出来的青壮年。尼奥主教在大广场中央讲话，光明之力浓郁的像是面纱笼罩在黄袍大神官的脸上。
“给我个面子，洛雅·温文。”
大主教刻板的脸上此刻挂着和蔼的微笑，他伸手抓住黄袍中的纤细手腕。
“配合点，不然你姐姐可是……呵呵……”
黄袍大神官脸上的光明之力剧烈抖动，随即恢复平静。
大主教高举着大神官纤细白嫩的手臂，向广场的平民们欢呼。
正在大剧院顶层的纳克洛斯举着酒杯，看着下面志得意满的大主教和明显有些不情愿的大神官，塔克尼尔缓步走来。
“那不是洛莉丝·温文。”
纳克洛斯开口，声音平静。身后年轻的塔克尼尔点头，开口：“温文家的姑娘怎么会让一个泥腿子牵起他的手臂。”
是的，尼奥主教在他们眼里就是个泥腿子。当年还是神仆的他被人从赌场里扔出来，那时候他发誓，一定要向上爬，神仆、神官、神父、大神官，与暗影教勾连的他花了无数心血，勾搭上温文家的小姐，又等了数年，才等到边城这个建设的机会，终于，他成了一城的大主教。
“查查看，那位洛莉丝·温文小姐的下落，应该非常有意思。”
老管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纳克洛斯身后，用笔记下后悄然离去。
……
杜克在小教堂的圣水澡堂里和小胡子神父喝着酒，小胡子神父送他的魔晶没电了，正泡在隔壁的净光池中。
澡堂的周边散落一地的各种酒瓶，沾着油脂的纸张到处都是，杜克的手里拿着一包花生，上面糖霜和肉桂，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香料，不止闻起来上头，吃起来更上头。
“再来一杯吧我的朋友，人生最大的意义就是无意义的消耗时光！”
“咣当。”
回答他的是一声清脆的碰杯声。
满脸酡红的小胡子神父搂着满脸酡红的杜克，手指在空气中指点江山。
“我……呼……我终究会前往圣城，前往教廷！……赦免我逖文家族的罪过！”
“那么多和邪教勾连贩卖魔兽的……凭什么只有逖文家受过？”
年轻的小胡子神父终究还是太年轻，只有逖文家一家遭殃，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杜克没有插嘴，他很清醒，只是身体有些不受控制。
两只卷烟歪歪扭扭的飘向二人的嘴巴，小胡子神父用光明之力点燃，二人中场休息。
杜克和小胡子的眼中，突然闪过神旨。
【光明之力临时链接完成】
【神谕下达完成】
【光明之力临时链接断开】
一道宏伟不可描述的声音同时在边城所有人心中响起。
【新年快乐，我的子民】
小胡子神父面露冷笑，杜克面无表情。
净光池边的圣歌声音越来越大，站在澡堂门口的女神仆开始小声祈祷。
“真是有趣，神明……呵呵。”
小胡子神父发出意义不明的笑声，杜克的脑中想起前世在宿舍里，两个人一把花生一瓶酒的故事。
身边逐渐传来小胡子神父的鼾声，杜克喃喃自语：“也不知道那些老友现在过的怎么样了。”
杜克起身，身上的圣水一滴不漏的流回澡堂，穿好衣服后，杜克出门。
年轻的女神仆还在一旁祈祷，杜克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进去。
在女神仆道谢后，杜克慢悠悠的向墓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