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无信者无地可葬
刚吃完早饭的杜克打算逛逛街消消食，一出门就看见巨大的光芒直冲天际。杜克还以为是小教堂有什么变故，到达小教堂的时候，洗完澡换了件新神袍的神父站在小教堂门前羡慕的看着裁判所的大十字架。
杜克晃了晃手，正准备拍醒小胡子神父的时候，小胡子神父突然惊醒。
“在做梦呢？我看见你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小胡子神父对于杜克打断他对未来的幻想有点不满，但还是为他热情的介绍了这位传奇神官塔克尼尔·圣·迪尔冕下。
“圣·迪尔？”
“不错，他就是我们城主的亲叔叔。”
杜克沉思了一会，说道：“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逖文神父哑然失笑，不用仔细想，教会边缘的守墓人和教内贵族在哪条线上都搭不上边，能搭上边的压根不会去守墓人。
“还是谢谢你的介绍。”
杜克礼貌的挥手告别，刚才精神力在烟草盒内折腾了好一阵，杜克才发现没有纸张了，烟瘾犯了的杜克向烟草店走去，身后的小胡子神父神情复杂的看着他的背影。
“呼……”
终于抽上烟的杜克瘫坐在烟草店的门口，从清晨开始，城外好像四面八方迎来了很多人，有商队，有民夫，还有一大群神官，其中有一位黄袍，一位金边黑袍。
杜克喃喃自语：“看来小胡子神父这个小小教堂得变成大教堂咯。”
心满意足的抽完最后一口，杜克准备找几个神官再制作一些烈酒。几个神官正在某条街道上施工，眼前的工作对他们而言显然游刃有余，甚至还有闲心聊天。
“逖文神父要是做人工呼吸的话肯定能醒来更早！”
这是那位被摁在地上的年轻神父。
“你那是什么方法，还得是巴掌管用。”
“不如冷水……”
三位神官在工作中闲聊着，杜克已经摸到了他们后边。
“你们说，逖文神父是怎么晕倒的？”
“总不会是因为啊啊啊啊！”
杜克的突然袭击让年轻的神官吓了一跳，一块木料落下，被杜克的精神力托起。
“谢……谢谢……”
年轻的神官道谢，很明显，另外两位神官也在托起那块木料上出了力。
“不客气，本来就是我的过错……帮个小忙？中午我们在葡萄街的那家烤肉店再说？”
杜克指了指腰间银白色的小酒壶，年轻的神官似乎是没想好拒绝的理由，求助似的看向旁边的两位神官，两位神官点点头，年轻的神官这才回答：“可以，不用等到中午，你把酒壶给我，一会就好。”
在杜克抽了两支烟后，年轻的神官将银白色的小酒壶交给杜克，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去。杜克自然看出了他的不情愿，但是他现在如何利用光明之力没有任何头绪。免费的永远都是最贵的，这句话在哪个世界都通用。
神官们不愿意帮忙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们这种普通神官用的神旨不会比杜克的好上多少，他们晋升的契机就藏在平常的这些小事里，自然不愿意浪费时间和力量做其他无意义的事情，某种意义上，大家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光明之力在宗教和王国之中都有着很大的作用，从小胡子神父那借来的杂谈里，光明神教是光明之力，风暴教会是天地伟力，自然教会是自然之力，但是对于力量的描绘没有光明之力那么强势，在修炼光明之力的情况下是修炼不了除了精神力之外的其他力量的。
而精神力可以与信仰挂钩，光明教会中专修精神力的冥想法和光明之力属于伴生关系，这也是为什么塔克尼尔·圣·迪尔冕下在信仰破碎后光明之力却愈发强大，因为精神力全部填补进了光明之力，不分彼此。
所以哪怕小胡子神父吹的天花乱坠，杜克也没有开口询问，光明之力已经在杜克的心里打了死刑，哪怕今天清晨看见的那宏伟浩大的力量显现，杜克只记得苹果真甜。
幽灵马车杜克现在是不敢用了，在没有开启【灵音】的情况下耳边都有了呓语，杜克怀疑上次处刑的那个灵会不会被玩死，于是杜克开启【灵音】，神旨开始翻译：
【我好想回……】
【枫叶……】
【回……】
这道灵已经神志不清了，杜克随手屏蔽。【灵界侵入】的字眼越来越让杜克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嗤……”
烟草燃烧的声音响起，幽灵马车出现在了杜克的身边，精神力达到33的杜克准备再次尝试一下。伸手握着虚幻的缰绳，下一秒，杜克被弹射了出去。
【精神力：14】
【使用次数：3012】
杜克始终没弄明白这个使用次数是怎么回事，燃烧的烟头落在黑色的土地上缓慢熄灭，杜克双目无神的看着墓园灰扑扑的天空，幽灵马车再次隐入雾中。
过了好一阵，杜克才从精神力突然下降的眩晕感中摆脱，起身抿了一口烈酒，跌跌撞撞的朝着小屋走去。
“我是不是病了？居然会想着尝试这玩意……”
杜克感觉那不到一秒的时间像是在滚筒洗衣机里转了十万八千转。扶着墓园的大门干呕了一会，才向小屋走去，现在他想将自己的一些疑问记在笔记本上。
“杜克·安索阁下？”
一位身高超过两米，杜克站在面前得仰望的苍老骑士开口发问，杜克的一片混沌的脑海里下意识的蹦出一段话。
“你的事发了！”
似乎虚空中传来这么一道威严的声音，但是杜克下一秒就反应了过来。
“我犯啥事了？”
杜克没见过面前的老人，虽然有些疑惑，但他还是下意识的直起腰，脱下帽子。
“你好老先生，有什么事？”
老人的眼中无悲无喜，淡淡的开口：“塔克尼尔·圣·迪尔冕下要见你。”
于是杜克随着老骑士来到了宗教裁判所，不远处的小教堂石砖飞舞。杜克站在黑色的巨大石门前，一阵让人感到压抑的无形之力传来。
“请。”
老骑士单手推开大门，做了个请的手势，杜克还怔怔出神的仰头看着尖顶上巨大的黑色十字架，回过神来的杜克连忙进门，在经过七八个弯道和地下监牢后，杜克来到了宗教裁判所的地下最深处，净光池正散发着让人炫目的光芒，整个房间被装饰的像是书房。
一道健壮的身体大马金刀的坐在宽大的椅子上，似乎在闭目养神，杜克适应了这比小教堂净光池还亮的光芒，看着背对光源的老人，下意识的想起金毛狮王。
老人睁开眼，金色的瞳孔中只有一点黑色，缓缓开口：“你就是边城的守墓人？”
“正是在下。”
杜克在前面并没有看到身后的老骑士跪下，他只是脱下帽子，略微躬身，身后的老骑士正准备将杜克的膝盖踢弯，却被塔克尼尔一道眼神制止了。
塔克尼尔闭上眼，杜克尴尬的站在一边。
【定向记忆读取中】
【定向记忆读取完成】
生命层次的巨大差距让杜克压根没感受到三秒钟内发生的一切，站在塔克尼尔身前的杜克和塔克尼尔坐着一样高。在短暂的三秒钟过后，塔克尼尔没睁开眼睛，只是摆摆手送客。
于是杜克在老骑士的带领下走出了宗教裁判所，杜克敏锐的察觉到在裁判所门后的老骑士突然有恶意传来，杜克打了个冷颤，随后向着石砖飞舞的小教堂走去。
……
“修亚正在监视着葡萄街。”
“我知道了，太阳落山就去看看吧，我也想知道边境的老鼠有多肥”
两道意念在空荡的宗教裁判所内无声的交流。
……
“这里……那里……这里……”
随着逖文神父的一道道命令，上百个神官的神旨中出现了一道图纸，小教堂正在迅速的大变样。
女性黄袍大神官看着图纸，脸上的光明之力浓郁的像是面纱一般，将她的脸隐藏在光芒之中。
“我觉得你这个湖心岛的想法很不错，你觉得呢？尼奥冕下？”
身边穿着金边黑袍的主教开口：“赞同。”
于是在逖文神父崇拜的眼神中，湖心冒出了一大片黑色淤泥涌动的土地，随着光明之力的散发，变成干硬结实的一整块黑色石板。
杜克站在离小教堂不远处，看着小教堂变成大教堂，升高的穹顶，巨大的五彩玻璃，就连门都被拆了重新装一扇。
杜克看见了正在唯唯诺诺的小胡子神父，以及那黄袍大神官和背后纹饰着金色十字架的主教。感应到有视线注视，大神官和主教一同回头，看见了正在远处脱帽行礼的杜克。
“他是？”
大神官发问，小胡子神父也看见了杜克。
“他是边城的守墓人……”
小胡子神父正在解释，一旁的主教突然开口打断：“你朋友？”
小胡子神父看向正在离去的杜克，面对着主教的询问，缓缓开口：“不算朋友，尼奥冕下。”
大神官光明笼罩下看不清面容，主教刻板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小教堂就在这样沉默的情况下变成了大教堂。
【边城大教堂】
【所属：尼奥·罗涅尔冕下】
【职阶：大神官 洛莉丝·温文女士】
【职阶：骑士团 舒克·索姆团长】
【职阶：圣歌团……】
【……】
【职阶：神父……诺诺·逖文……】
【当前光明之力加持：尼奥·罗涅尔冕下、洛莉丝·温文】
【当前城市法阵：建设中】
【已检测到宗教裁判所】
【对方拒绝权限共享】
【……】
杜克的守墓人神旨现在已经没有资格查探大教堂的底细，逖文神父眼睁睁的看见自己的名字被埋没进十六位神父中。
【已检测到墓园，是否提供光明加持？】
尼奥主教做了所有主教都会做的事。
【否，永久禁止】
于是向墓园蔓延的金线突然断开，空中残留着淡淡金光。杜克心有所感，站在小屋前看着暗淡天空中慢慢消失的金光，随后走进小屋。
在教堂外，杜克没有靠近的原因便是小胡子神父身边传来的恶意，他精神力猛然下跌确定不了恶意的来源，于是他止步在了远处，在视线汇聚时行了个脱帽礼随后离去。
在杜克离去后，尼奥主教没头没尾的说了句：“无信者无地可葬。”
身边的黄袍大神官点了点头，小胡子神父在这尴尬的氛围中沉默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小屋内的杜克正在写着笔记，突然出现的宗教裁判所和模样大变的小教堂，杜克很快用完了第二个本子。
第三个本子的开头，杜克写下了’太阳‘、光明之力、邪教、教会的字样。脑海中浮现出各种各样的联系关系，但是杜克一根都抓不住，烦闷的杜克写下落款日期，11月1日，冬。
天地间的寒意越发浓重，杜克在写完笔记后天快黑了，这个时候去葡萄街的烤肉店还能吃上刚出炉的烤肉。
杜克点了根烟，沉思着今天发生的事情，昏暗的油灯下，杜克的影子似乎又黑了一分，却没有透明如水的影子逸散。
开门，戴上帽子，杜克收拾好心情看向天边绯色的残阳，提着油灯准备去葡萄街打包一份烤肉。然后，一阵巨大的光芒从葡萄街的方向升起，白色的光明之力飘飘然洒落在城池中。杜克被突然的冲击冲进了小屋，小屋的木门支离破碎。
……
“没有邪教徒残留，冕下。”
单膝跪地的修亚·罗素大骑士将手中的大剑塞进灵界。周身光明之力浓郁的像是白色太阳的塔克尼尔站在坑中，周边三条街道在光明之力的涤荡下荡然无存。远处的矮山上，还没落果的苹果树再次抽枝发芽，一棵棵青色的苹果还没变红，整个苹果树突然像是被抽干了生机，连带着枝桠上的果子一同枯萎衰败。
黄袍大神官和尼奥主教正坐在大教堂的净光池内，现在的净光池就像是杜克在宗教裁判所看到的那样，只不过空间要大得多。
“真是不错。”
尼奥主教看着画面中那道如同太阳般的身影，光明之力在他身下汇聚成一把椅子，站在一旁的大神官也微微点头。
……
正在湖心岛干着苦力的小胡子神父艳羡的看着远处爆发的光明之力，力量的余波在光明屏障的过滤下如同微风拂面，轻轻的扬起他金色的长发。
“如果我也能有这种力量。”
……
三条街道外的平民在睡梦中惊醒，惶恐不安的他们从房中探出头，看向被夷为平地的三条街道，一群群黑袍神官正在安抚。
……
离边城不远处，一团雾气出现在茂盛的树林中，比白昼还要亮的黑夜照破了迷雾，来不及窃窃私语便消散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