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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焦家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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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之笑落入棺材里,身下是焦松蒙的尸体做人肉垫子。

    但那尸体如同寒冰一般刺骨,一瞬间的接触让岑之笑仿佛落入了冰窖之中。

    周围是一片黑暗,狭小的空间让她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伴随着慢慢袭来的寒意,她哆哆嗦嗦地伸出双手奋力拍打着棺盖。

    双耳也在仔细地听着棺材外的动静。

    可拍打两下后,似乎温度开始慢慢攀升,顶上的棺盖也变得有些软绵。

    她眉头紧蹙,闪过一丝疑惑,仍旧再次用力朝顶上拍打,棺盖似乎被打开,她的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但突如其来的光亮还是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眼睛。

    她伸出手在眼前遮掩了一下,眼睛微眯着透过指缝观察眼前的情况。

    可就这一眼,让岑之笑立马放下手,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翻身坐起。

    她眼前的景象根本不是在密室内,她手边被掀开的不是棺盖而是被子。

    她转头打量着周围的景象,目光所及之处甚是熟悉。

    一瞬间,那份不解似乎凝固在了她的眉宇间。

    她身处之地正是当时焦家给她安排的厢房。

    岑之笑有些目瞪口呆地伸手探了探自己的额头。

    没发烧,人也没糊涂。

    “多谢姑娘相助之恩。”

    冷不丁的一句话吓得岑之笑从床榻上弹射站起,心有余悸地朝声音来源看去。

    眼前向她行作揖之礼的正是焦松蒙。

    岑之笑望着眼前干净利整的焦松蒙,与棺材里的那副苍白潦草的模样全然不同。

    她眼中有些震惊,眉宇间渐渐浮现出思虑之色。

    但没等她开始头脑风暴,焦松蒙便率先开口了。

    “在下的灵魂脱离桎梏后,逗留人间的时间便不多了。”

    “鬼差已至,这才情急之下将姑娘拉入棺材中拖延时间,能够梦中相托。”

    “多有冒犯,还望见谅。”

    岑之笑微微歪头,这小子不会将宋善当成了拘他回去的鬼差了吧?

    虽然宋善的任务就是找寻这些灵魂,但不至于连焦松蒙说话的时间都不给的……

    可突然间她又想起了什么,一脸惊悚地看向焦松蒙,开口却有些结巴。

    “你说什么?梦?尸体也会做梦?!又或者这是我的梦?”

    焦松蒙脸上有些许歉意,“这是姑娘的梦境,在下反客为主,将自己的记忆灌注到了姑娘的梦里。”

    岑之笑轻啧一声,眉眼舒展,不愧是她啊,躺在棺材里都能睡着。

    这处变不惊、临危不惧的态度,恐怕梁老板都得逊上三分吧……

    不过她就喜欢这种既然有求于人,便开门见山,有事说事,毫不卖关子的同志。

    那焦松蒙也是聪明,看着岑之笑眼中的神色,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又开口解释道。

    “棺材里寒气稍重,姑娘是被冻晕了,不过请放心不会有性命之忧。”

    岑之笑眼角刚刚泛起的一点点笑意立马怔住,无言地咂了咂嘴。

    她冻晕这件事其实可以稍微委婉一点,倒也不用过分开门见山……

    “时间紧迫,还请姑娘随我来。”

    岑之笑点了点头,立马跟上了焦松蒙。

    在焦府庭院里走着,她发觉在焦松蒙记忆里的焦府似乎与她那日造访时有些细微的不同。

    好像多了几分色彩与温情,就比如那草丛的修剪没有那么死板,甚至允许野花的盛开。

    她跟着焦松蒙在一间房前停下,只听他低低的一声,“这是太爷爷的房间。”

    在梦里,两人毋须推门,直接穿墙而入,只见那焦家太祖正与人交谈着什么。

    看着焦家太祖,她不由得回想起了那日道观里浑身朱砂,被柳条抽打的尸体。

    不禁浑身一个冷颤。

    而焦家太祖旁边的那人,看衣着打扮似乎是一位道士,不过刚及而立的年纪。

    那道士身着朴素,表情谦恭,垂下眼眸很是仔细地与焦家太祖商谈着。

    岑之笑竖起耳朵将两人交谈的内容细细听来,有些意外,但似乎又不出所料。

    焦家这升棺发财的局,在焦家太祖活着的时候就规划好了,甚至他甘愿做这阵眼。

    而这升棺发财局其实早有端倪,本不用锁住其三魂,但恰好是这一变动,让局陷凶。

    加之死竹极阴,更让这布局凶上加凶。

    不过那道士与焦松蒙所嘱咐的远远不止这些。

    这升棺发财的局布下以后,铜鉴一旦落地,便得需人坐棺,而一开始坐棺并非只能是童子。

    所设的条件其实是,焦松蒙坐棺。

    那道士看出焦松蒙命格是这焦家最有福禄的,让其坐棺更能让所布之局效用最大。

    岑之笑听了这话,不禁眉头紧皱,她明白,就算是命格再好,长期在这凶险之局里坐棺,肯定会有损自身,伤害极大。

    不过未曾想的是,不等这升棺发财的局布好,焦松蒙便先一步离开了人世,这局便没了坐棺之人。

    她看向身侧的焦松蒙,淡淡开口道,“这坐棺之事蹊跷,你就这么答应了?”

    焦松蒙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显得有些苦涩,“太祖之命,不可违抗。”

    岑之笑只能心下叹气,就算不设这局,凭焦松蒙也能带领家运上升。

    如果这坐棺一事当真是焦松蒙,那便损害不小,白白浪费了这命格,这焦家为了家运当真是魔怔了。

    突然间,眼前的景象如同漩涡般流转,晃眼间,她便身处于另一处陌生的房间。

    不等看清眼前局势,率先入耳的却是一阵哭喊声,声音熟悉,是……三夫人?

    “公爹,求求你了!穆儿他还那么小!他本就先天不足,坐不得这棺啊!坐不得啊!”

    三夫人哭红了双眼,跌坐在地上,怀里死死地抱着一位五岁孩童,不肯松手半分。

    一旁的焦松蒙看着眼前这一幕,有些不忍地垂下眼眸,淡淡开口道。

    “这处不是我的记忆了,而是因为灵牌在家中祠堂,便与其沟通得来的信息。”

    按理来说,焦家太祖已经身亡,站在中央的老者便是焦松蒙的爷爷。

    侍立左右的除了焦长赫,还有同样苦苦哀求的焦家老三。

    可那老东西当真狠心,只是冷冷地一句,“松蒙不在,为了焦家,童子坐棺不容置喙。”

    说罢便吩咐手下去抢夺三夫人怀里的孩童。

    那焦家老三慌忙回头,俯身去护住自己的妻儿,但在那老东西的授意下,直接将焦家老三拖了出去,留下一句。

    “拖下去,家法伺候。”

    焦长赫虽然眼中不忍,但也不敢出言制止,他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了目的能做出什么。

    说不定,三夫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为此丧命……

    这时孩子的哭喊声响起,门外进来一位面容憔悴的妇人,是大夫人。

    那大夫人失去了自己的儿子,相当能理解三夫人拼命护住孩子,不忍其有所损害的心情,便也来求情。

    可她本就虚弱,便被焦长赫拉去了一旁。

    在孩子撕心裂肺地哭喊声中,岑之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待眼前明晰,便是身处池上亭台。

    耳畔是焦松蒙淡淡的声音,“三叔母本是将门后代,与我母亲关系极好。”

    “而弟弟先天不足,身弱,如果坐棺肯定对以后影响颇多。”

    焦松蒙的语气极淡,随即又无奈地摇了摇头,“焦家气数,已无可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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