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Schnappi
十一天时间,人们绕了个圈,终点又回到起点。
看身边的人,还是那两个人,节伦心酸,累觉不爱。
何文样对海面“嘭嘭嘭”输出,整整打了半小时,旁边堆起的弹壳齐腰高。
d博士叹气说不能利用真是可惜。
宣泄过后,化悲痛为力量,何文样一个人吃了五斤肉。
d博士吃得慢条斯理,“吃自己的痛心痛肺,吃别人的汗流浃背。”
狐朋狗友吃吃喝喝,几乎都是如此,何文样想起过往,发笑:“滴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别人的事帮忙干。”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d博士叹气:“还是大意了。”
侥幸心被碾个西吧碎,这不是孤岛,这儿是困住脚步的监狱。
饭后,何文样叼一截藤蔓,烟倒是可以出烟,就是味道奇差,又呛又辣喉咙。
说是戒烟,还是做不到啊。
节伦眼巴巴的说:“哥,给我来一口。”
该怎么办,要怎么做,三人你听我一句“应该”我听你一句“差不多”,信心又建立起来。
照节伦当初设想,打造木排船,12棵树干并排,打横6棵榫卯固定。
将近40米宽、60米长的木排船,不要求细心精巧,只求结实耐用。
费了大劲,人们才将木排船推入海面。
“嘭”一面硕大无朋的黑尾从下往上,木排船被拍得解体纷飞。
那情那景。
“我糙腻玛!”何文样向海怪开火,打了整整两小时,枪口火光映在脸上,全是狰狞。
来异界的日子总是吃肉,d博士肠胃受不了,把新研制的奇异花茶,端一碗下来。
何文样喝完,舔舔嘴:“草率了!”
“人生没有如果,只有后果和结果,你也是尽力了。”d博士感慨着,观察片刻,见何文样没有不良反应,说:“我去找找新材料,给你们弄点烟抽,怪可怜的。”
老头走后,何文样还在海边守着。
等水柱喷泉再次出现,就朝那边火力输出。
弹头入水动能迅速降低,威力大打折扣,但一点血色也没冒出来,实在令何文样不爽,非常不爽,大骂:“畜生,傻批!!!”
黑影渐渐升起,升出海面,光是冒个头,就像一座大山。
光滑圆润的脑袋,把海水顶开,顺皮肤落下,瀑布般哗哗,升腾阵阵雾气。
如高山耸立,压迫感爆棚。
任何人面对此等庞然大物,只会生出无法战胜的绝望。
海怪脑袋正中,巨大的独眼,一格一格转动,何文样仿佛能听到“咔咔咔”的机械摩擦声。
独眼下,是一张比例奇小的嘴,粉嘟嘟竟然给人十分可爱的感觉。
可爱毕竟只是错觉。
在那张小嘴缓缓打开的瞬间,何文样感到一股从体内发出的寒意,迅速散布全身。
不敢开枪,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感觉只要自己开枪,它就会上岸碾碎一切。
何文样选择退缩,开始跑。
恨自己没穿上强健布鞋,不然能跑得更快。
“傻批~”
类似小孩奶声奶气的声音,尖细。
何文样不敢置信,以为出现幻听,停步回望山一般的海怪。
只见那张粉嫩小嘴打开,吐出声音:“傻批~”
声音在悬崖壁反射,回音“批批批批~”
何文样真傻了。
怪物骂脏话,比天上掉机枪还荒诞。
很多动物都会模仿学舌,譬如八哥、鹦鹉,可像海怪这样把语调掌握到位,调皮中带着嘲讽,从某种角度来说:丧!心!病!狂!
此后整整一天,黝黑巨大又光滑的怪物时不时冒出海面,发出声音:“傻批。”
字正腔圆,余音绕梁。
批~批~批~批~
何文样保持一种无欲无求的状态,充耳不闻,雕刻木盾,还用石头镶嵌表面纹路。
空间里飘荡的脏话把节伦激怒,几次三番要开枪警告它文明,可一见那山一般的块头,还是忍了。
这笔帐当然是记在何文样头上,d博士说:“讲你多了吧,又嫌我啰嗦,让你读书偏要去喂猪,好好的海怪,都被你教坏。”
何文样唉声叹气:“行,从现在开始文明。”
去悬崖边,等海怪再次冒头,他双手在嘴边扩音,大喊:“我、爱、你!”
海怪:“傻批。”
此情此景,节伦几乎笑断气,擦着眼泪:“哥,你别生气,我没有笑话你,只是突然想起以前的事情。”
何文样咬牙问:“怎么,你女朋友生了?”
节伦不想和他说话,不文明的人,都是坏人。
何文样揉搓自己的脸颊,又拍拍自己的嘴,拿火神炮去森林里,找喷火兽逼迫它投降。
各有各的忙碌,d博士收集奇异花,烘去水分,用来做消食茶叶,什么烟草暂时忘记,他又不抽。
节伦有样学样,尝试各种藤蔓,看哪种燃烧的烟气合适。
夜晚升起篝火,人们围坐吃饭,璀璨星空下别有风味。
5只海怪结伴,放肆问候,傻批太多,我爱你太少。
何文样抛下不满意的木盾牌,给它们当玩具,“就当是爸爸的腿,给你们咬一下,别玩太久,快去睡了。”
它们争夺嬉戏,渐游渐远。
何文样对两人说:“干嘛奇怪的看我,我养宠物不行吗?”
下一个天亮。
何文样对d博士说:“把偷拍我看海的照片送我好吗?”
d博士摊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去找找看有没有铜矿石吧。”
三部手机都零电量关机,失去准确计时,又回到“大概”“可能”“马上”这种含糊不清的状态。
何文样问:“铜矿石啥颜色?要不用银吧,银的颜色我知道。”
d博士说:“还是铜便宜,去五金店买一卷,带钱了吗?”
何文样点头:“是东边那家吧?不用钱,我有枪。”
回头喊:“阿伦,别遛狗了,走,出发。”
带上武器,两人径直往森林而去。
何文样用石片刚刮过胡渣的脸,额头和右颊两道伤口愈合的结疤,半人高木盾穿藤绳背在身后,破洞体恤漏出结实腹肌,让他越发拥有一种野性的魔力。
紧握手中的mp5冲锋枪,节伦的心跳随着越来越深入,而跳得越来越快。
不知走了多久,大概两个小时?
也可能三小时不到。
差不多七、八十分钟吧。
蓦然间起了雾。
何文样走在前头,离节伦不到一米距离,但浓雾弥漫,节伦几乎见不到他。
于是从后面推了推,以确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象,嘴里呼喊:“哥,等等我哎!”
何文样取木盾立于前方,蹲下,“不要讲话,背靠背拥抱,仔细听,哪里有声音就朝哪里开枪。”
眼前白茫茫一片,节伦听哪里都有异响,“噗噗噗”扫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