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2 打个赌
郑家作为太微城的三巨头之一,有人依傍其生存,有人盼望它早点死。
一个月前,郑家原家主郑大海病危,甚至有谣言传出,郑大海已经身死。
大家都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前往郑家探口风的探子去了一波又一波,可惜都无功而返。
只是次日,郑家通告全城,郑大海身死,暂定为杀手暗杀,郑家现任家主大举白事,意图借着丧席,找出凶手,举城皆惊。
满城的议论声甚至比几天前的春雷还要响。
城主府里。
徐太庵看着案桌上的白信封,“好一个不共戴天。”
赵毅冷哼一声,“大人,这郑家是不是太嚣张了。”
徐太庵摆摆手,“既然这丧帖送到这来了,明日你便代我走一趟郑家吧。”
赵毅有些不屑道,“想借丧席找凶手,这未免太异想天开了,我若是杀手,还会乖乖去郑家自投罗网?早就拿了佣金,逃出太微城了。”
“你又如何能确定凶手是江湖之中的杀手,而不是太微城中的某家?”徐太庵反问道。
“大人是说徐家和陈家?除却这两家,没有哪个家族有实力刺杀郑大海还能全身而退。”
徐太庵微微一笑,“继续说下去,你认为最有可能的是谁?”
“属下认为,徐家作为最老牌的势力,甚至在城主上任前就已经是太微城的第一大家族,徐家家主徐南华更是传言即将要和大人一样,步入上五境,前途无量,没有理由要对郑家动手,惹上一身骚。倒是这徐家夫妇,作为外来势力,不仅很快在城中扎住脚跟,而且不过区区十几年,摇身一变成为仅次于郑家徐家的大家族,其实力深不可测,野心勃勃,动机极大。”
听到徐南华三个字时,徐太庵再也听不进其他话,他眼神阴沉无比,“徐南华前途无量?你可知道徐南华的元婴哪来的?”
赵毅突然感觉到一股威压,他不明白哪里说错话了,惹恼了眼前的城主大人,他冷汗直流,急忙跪拜在地,“属下不知。”
“以后别跟我提徐南华这个人。”
“属下遵命!”
赵毅的心已经跳到嗓子眼,生怕被当场轰杀,毕竟徐太庵的上一位贴身侍从就是因为说错话而被一指轰杀。
元婴修士,恐怖如斯。
同时赵毅的心里十分不解,明明城主大人平日里对徐家处处照顾,甚至多次邀请徐家二小姐来城主府做客。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城主看上了徐家二小姐,可情况并非如此,徐太庵并未表现出这种想法。
但全城人都知道了,徐家跟城主府走得近,徐家二小姐徐茵也因此水涨船高,深受家族喜爱。
可为何徐太庵今日又表现出对徐家主的厌恶?
短短一瞬间,赵毅心中已出现无数个猜想和疑问,只是通通被他抛之脑后,前车之鉴,以后不管有啥猜想,憋在心里就行,言多必失。
徐太庵又恢复到人畜无害的样子,微笑道,“赵毅,最近还是没有书院先生的下落么?”
赵毅头低的更下了,他惶恐道,“属下无能。”
“起来吧。”徐太庵抬了抬手,一股力量便把赵毅托了起来,“张悬溺最近有何异常?”
“回大人,那人只是与阿眠呆在酒馆,鲜少出门。”
方才还心里念叨“言多必失”的赵毅,嘴瘾又犯了,“大人,为何书院先生要带那少年在太微城逗留,不速速赶往应天书院?”
徐太庵这次并未生气,和声和气道,“应天书院之所以能位于七十二大书院之首,是因为其主张游学。”
古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应天书院的院长,也就是当今儒圣则大胆否定此举,主张既要读万卷书,也要行万里路。
一卷书,何尝不是执笔之人远游万里路,经历过快意恩仇的江湖所浓缩下来的人生感悟,
一里路,读了万卷书与不曾读一卷书的两人同走,定然是不同的两种结果与感受。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并无谁不如谁的道理。
而徐太庵自认为,张悬溺如今是在先生的有意安排下进行游学,并且先前高承已经将张悬溺的样貌画像给他看了,所以他才会对张悬溺的一番说辞深信不疑,甚至越想越歪。
赵毅已经一个头两个大,这还是那个平日里满嘴粗言诳语的城主大人吗?为何能说出这么高深的话。
应天书院当真如此神奇?
能让茅坑里的石头变成金子?
当然,赵毅绝对没有腹诽徐太庵,他只是读书少,词穷。
徐太庵有些自豪,其实他还想吹嘘一番,只要去应天书院念一天书,效果已然和行万里路读万卷书差不多了。
当年他跋山涉水前往书院应考,可惜资质平平,连见到儒圣的资格都没有,好在书院念他一片赤诚,给了他一个记名弟子的身份,这么多年过去,徐太庵凭借自己的努力混上了偏远之地的一城之主,可他还是会想起在书院求学的的那些日子。
他是有点嫉妒张悬溺的。
同时徐太庵心中不免疑惑,书院先生为何避而不见,其中定有蹊跷,难道是试探他,考验他?
徐太庵当然不是杀门安排的杀手,恰恰相当,他的的确确是书院之人,可他却有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徐太庵突然想通了什么,诡异一笑,“赵毅,我们打个赌,如何?”
赵毅一惊,“大人要和属下赌什么?”
“这丧贴可是发到了全城各家各户,想来福禄街的酒馆也不例外,便赌明日张悬溺会不会出现在郑家。”
“若是他去了,算你赢,福禄街还空着一处宅子,你便搬过去住。”
“若他没去,算我赢,扣你三年俸禄。”
赵毅心一狠,脸一拉,当即应道,“赌了!”
那可是福禄街的宅子啊,别说三年俸禄,三十年俸禄都买不到。
舍得一身剐,敢把宅子赌到手!
其实不管怎样,徐太庵都不会亏。
若书院两位先生当真在城内,密会也好,传音也罢,没理由会让张悬溺去趟这趟浑水,以张悬溺如今金身境都不到的修为,去了郑家,万一打起架来,一个不小心就被殃及性命,游学可不是送死,这也是为何世家子弟出门历练必须有护道人暗中跟随的缘故。
这样一来,张太庵便可少发赵毅三年俸禄,多买几壶美酒。
可若是张悬溺去了郑家,是否就可推测书院先生根本不在城内?
如此一来,便可暗中操纵一番,还了尧山的人情。
书院对他有启蒙之恩,可尧山对他有救命之恩,孰轻孰重,徐太庵还是分得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