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场意外

    绿下的庭院可以看到夜空，那种在北方灰蒙蒙的夜晚看不到的深邃，小时候总是觉得星星就是天上神仙们的眼睛，他们借着天幕上的眼睛来注视着人间的繁华与变迁。绿下这个名字，时时让人觉得眼前是草木葳蕤，风光旖旎。我们在这里度过几个春夏秋冬，再一次回来，见到了依然会记得我喜欢喝奶茶的杜风，这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女人最喜欢在能够透过阳光的窗帘下的座位摆弄自己大大的卷发。那一头长发，似乎也被镀上了阳光的颜色。也许是我小时候比较纤弱，发色一直不是很纯正，明明后来终于胖了一些，头发依旧是保持着那样的栗色，尤其是烫过头发后发尾更加黄灿灿的明显。晚风有种莫名让人清醒的力量，我又洗了一下脸，才准备回包厢。有时候总是感慨不尽人意，因为老天总是喜欢在人的巅峰时期后不久又让你跌落谷底，不论好坏。我不会在意这么平静的星空是几亿年前的光景，因为我什么也预料不到，而星星看了几亿年的光景，也什么都不会在意。

    “雪弦，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我也知道你的心思，我们现在在一起，也是合情合理的。”我顿了顿脚步，是蓝衫，还有杜雪弦，我不免有点发愣。我才回来多久，所以林影又要成为蓝衫的过去了吗？像我一样，最终随着时间变成未来调侃的过去，即使我和蓝衫的情感说不清也道不明。而杜雪弦，这个我一度认为很美的女子，永远不温不火，无波无澜，只是用手在黑白键之间建起一个自己的世界，悠远而徜徉。如今，是否又是造化弄人呢？杜雪弦向来温和，不怎么反抗，蓝衫又是霸道的，让她如何去挣脱呢？

    “我们这样不合适，你也没和林影分手呢。”杜雪弦的表情依然平常，我静静的站在拐角处看着这一切，就只当是人类经不起好奇的驱使吧。杜雪弦的表情让我想到一个词，安之若素，在困境之中，仍旧像往常一样。看来，我似乎把蓝衫的追求当做一场挫折。

    “你看的出来的，你看的出来这么久以来的我们存在着什么问题，早就该结束了。”

    “那夏冬呢？蓝衫，夏冬已经回来了。”

    “我不想说夏冬的事，也说不清楚。”正当杜雪弦还想说什么时候，蓝衫强吻了她。呀，我在心中不禁的感叹了一下。我不知道杜雪弦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心甘情愿，不知道蓝衫吻她的时候她会不会颤抖，总之，老天，你还是喜欢让我在不知不觉中发现什么，可是我发现了，又能做什么呢。我没有生气，也不会伤心，我失去了一些，该失去的因为蓝衫的不安情绪。

    有种淡淡的惋惜的感觉，蓝衫其实很优秀，杜雪弦也是如此，可是仔细想想，我居然是觉得蓝杉配不上杜雪弦。我摇了摇头，想想还是快点回到包厢吧。悄然的回到那个大大的空调房，这才松了口气，好像在背后做这些事情的是我一样，竟也有一些紧张了。我觉得我的脸一定有点红，刚坐下来一会，又有种莫名的烦躁感。

    “怎么了？”白秦皱着眉的样子让我不自觉的安定了一些，

    “一会陪我回家……”，

    “当然。”他不再多说，把奶茶递给我。

    没吃多久，蓝衫和杜雪弦也就陆续回来了，我看不到林影的表情。我只看到蓝衫明显的笑意，眼睛中的神采更洋溢了些。杜雪弦不变的默然，这让我多少有点诧异，怎么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呢，难道……算了，又有我什么事呢，杜雪弦并不是莽撞冲动的人，她的理由，应该是充足的。也许蓝衫会改变，他们在一起会很好，这样，过往，也会离去的更加彻底了。

    在绿下的日子很久，的确也发生了太多事情，仿佛她是小说创造的，戏剧性总是层出不穷。杨柳和洋流在一起，蓝衫和林影在一起，陈子米和陈天然第一次吵架，陈子米第一次将一个玻璃杯砸在我的脚下，到现在蓝衫和杜雪弦在一起。

    如果是以前的我会很崩溃，因为我再回来的第一次聚会，蓝衫还没和林影分手就重新和另一个女孩子在一起。可是，我也诧异于自己内心真实的不再是自我麻痹的毫无波澜，而且，那个女孩子是杜雪弦。

    走在路上，我追逐着自己的影子，然后一直关注着我身旁另外一道长长的影子，我尽量不是很明显的让自己离那道影子更近一些，但是白秦走在我的后面，心里还是会忍不住的紧张起来，生怕他看出来我的小心思。直到到了家门口，我才停下来面对白秦，白秦一路无言，放肆着我的影子游戏。“你刚刚怎么了？”

    “……白秦，杜雪弦和蓝衫，好像在一起了……”我咬了咬牙，期待看到有点诧异的神情，我还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受。蓝衫的速度太快，杜雪弦也太美好，我从来没有把他们放在一起过。我尽量压抑住心中的躁动，白秦，就当作，我想找个人一起和我分担这样的情绪吧，就当是我自私，不敢一个人承担。

    “……”白秦隐约皱了皱眉，却又恢复了云淡风轻，我看不懂他的想法，其实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我顿时觉得这样不公平，他永远看得穿我，可是我只能被他看穿。突然觉得白秦知道着什么，他不会跟我说很多事情，我又委屈了起来。对啊，还是我在说，他从来不跟我多说，这样看来，是不是又是我在单一的去信任和依赖？这么久以来，白秦，是不是……我赶忙摇了摇头，停止了心里的碎碎念。看来，是我多虑了。“不要老是想这么多。”他略显无奈的摸了摸我的头。

    “……白秦，其实我有点失望。”我定定的迎上他毋庸置疑的眼神，那里面的星辰美丽而深沉，我能在里面看到更广阔的世界，而不是我自己每天固步自封而来的感悟。胸口闷闷的感觉让我有点喘不过气，晚风再怎么拉扯着我的烦闷，也只是让我又开始想逃避而已。

    “夏冬，你要学会完完全全的相信我。”白秦笑了起来，大手揽过我的腰，让我们再次紧贴在一起，我的双手只能放在他的胸脯上。

    “那是只对我的未来另一半才能有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就这样看着他，

    “那个人会是我的。”我眨了眨眼睛，低下头不敢继续看他，只能让他身上的味道肆意的充斥着我的鼻腔。“明明你有长胖的，头发还是那么黄。”我听着他的声音，也不说话，

    “可是……这是更接近阳光的颜色。”

    我一定是怔了一下。许久，又鼓起勇气抬头看着白秦，我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我那么迷恋蓝衫，现在又很轻而易举的在白秦的怀抱中。我不知道你们信不信，觉得我是否是一个很好的人。

    他把额头抵在我的额头上，脸上的笑容真切，并且直直的冲进我的心里。

    然后，我们做了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