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死人了
李沐和长乐来到海滩边时，这里已经围满了村民。
最外围的一个村民看见了李沐，连忙大喊：“道长来了，道长来了，快让让。”
人群哗的散开了，露出一条通道。
“太好了，道长来了。”“还好有道长在村子里，不然都不知道怎么办。”
李沐有些纳闷，不就是死人吗？怎么村民们一个个看起来那么害怕，还要找自己过来看。
师徒俩穿过人群，来到海滩的边缘，这才知道了为什么。
人群的最里面，和尸体在一起的是张婶和两个老人，一个是同样姓张的村长，还有个则是村里的老船长，在村里颇有威望。就是他前些日子冒着风险，驾船回来告知了飓风的消息。
三人见到李沐来了，马上打了招呼。
“太好了，道长快来看看。”
李沐望了一眼尸体，眉头马上皱了起来。
尸体看着应该是个年轻人的样子，穿着和渔村的村民很像。外表很是苍白，符合被海水长时间浸泡的样子。但是尸体异常的干瘦，仿佛是被丢在沙漠里死掉的干尸一般。整个身体里的水分似乎都被不知道的东西抽干了。
这不正常，依照他皮肤泡水的样子，这人在海上起码泡了五六日，正常来说的浮尸都应该是肿胀不堪，甚至会变成个巨人的样子。
最吓人的是尸体的脸。他脸上还残留着惊恐的表情，嘴巴大张，口鼻耳朵皆有血迹。剩下的眼睛最惨，两只眼球不翼而飞，只留下两个血洞，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吃掉了。
难怪村民们害怕了，海上普通的落水身亡，可不是这么一副惨状。
“谁发现的尸体啊？这人你们认识吗？”
一个李沐看着眼熟的年轻妇人站了出来，结结巴巴的说是自己发现的。
村子里的男人大多被飓风困在海中的岛上，村子里留下的就只有老人、女人和小孩了。
这位妇人李沐这两日也见过几面，据她所说，她是早晨在这捡贝壳时发现的，吓了一跳。然后叫来了村长。长乐和其他村民都是看见村长风风火火往这边赶，自己跑来的。
众人皆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尸体，担心出了妖怪，长乐就自告奋勇叫来了李沐。
李沐望向长乐，后者点点头：“是这样子的师父。”
至于这尸体的身份嘛。村长开口道：“这后生不是我们村里的，是再往南去李家村的人。往日里打过照面，也是打鱼的。”
“道长，他的血可是被妖物吸干了，小老儿打鱼快40年了，从来没见过死状这么凄惨的。”
李沐沉思不语，他也不知道这尸体是如何死得。心里暗暗询问道种。
【尸体精血魂魄全无，可造成类似结果的方法众多】
好吧，道种也不知道。
李沐只好稍微安慰一下村长。“我也不知怎么死的，但是应该不是妖物，我没闻到妖怪的味道。只有一股水气。”
此水气非一般水气，乃是和水有关的法术或者其他事物留下的痕迹。但这里是海，没有水气才奇怪。
“无论如何，先把这人入土为安了吧。”“小老儿马上找人去通知李家村，让他们把人领回去。”
这时，张婶突然开口，她一直忧心忡忡的。
“道长，你说海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这都几天了天色也不见好转，村里的人也都没回来。”
“我家儿子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海里出了妖怪吗？”
“要是男人回不来了，我一个女人家带着孩子怎么过啊。”
周围的村民紧绷了两天的情绪突然爆发了出来，竟然有几个妇人开始呜呜哭泣。
“都吵什么，别哭了！”
村长突然一声呵斥，一下子把场面镇住了。
“都散了散了，没什么好看的了，回家去吧。”
村民们都听话的退去了。只留下了村长和一直没说话的老船长在。
李沐说道：“他们担忧并无道理。海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死状不是凡人能造成的。”
长乐提议：“师父，我们出海去看一看吧。”
李沐表示同意，反正他们本来就是打算要出海的，只不过被飓风耽搁了两天。现在事情反常，应该去海上看一看。
“村长借条船给我们吧。”
倒是村长皱起了眉头：“道长可认得海路？会驾船吗？风都是小事了，要是迷了路可就回不来了。”
李沐刚要开口，一直没说话的老船长拉住了村长：“我带道长去吧。”
“可飓风……”村长还想再说，船长只是摇摇头。
村长见状，叹口气，不再说了。
李沐见船长主动出马也不拒绝，没有老水手，他估计自己真的找不到村民们避风的海岛。“那就麻烦你了，放心吧，船不敢说，人是肯定不会让你淹死的。”
李沐会法术的事，这两天全村都知道了，船长自然也知道，点点头，抱拳行了一礼就自己去准备船只和淡水等物资了。
下午，海风正急。村民们都知道了道长要出海，甚至传着传着还变成了道长要出海去降妖给咱隔壁村的年轻人报仇。
于是自发的聚拢到了岸边，要送一送李沐。
李沐原本解释，但一想不解释更好，让村民们心里有点安慰。
船长已经准备好了，岸边一个简易码头上靠着一条木造的渔船，大约有十来米长，算得上大船了。船头向上翘起，驾驶舱则在后端，像个元宝一样。
想想也是，小船的话根本不可能在这种天气出海的。
平日里这船要升帆掌舵，没有4、5个人是操作不来的。但是现在有李沐和长乐。
李沐临时请教了一下如何操作船帆。听着船长的指示，手一抬，船帆就自己降了下来，再拿手一指，缆绳就把自己捆好了。
这手法术让岸边的村民信心高涨。
“不愧是道长啊。”
“定能铲除了妖物。”
“村里有救了。”
拔出船锚，渔船被风推着朝着大海深处驶去。
……
坐船出海，一开始很有趣。不管船，还是海，一切都充满了新奇的感觉。
长乐在船上跑前跑后，一会儿问问船长需不需要帮忙，一会儿又问李沐要不要搭把手。
李沐不需要。船长不善言辞，老大年纪了居然在长乐面前还会害羞。掌舵这事确实也不需要第二个人帮忙。长乐无事可做只好自己看看风景。
但海上的风景，在一开始的辽阔壮观过后，很快就只剩下了一成不变的无聊。长乐后来干脆就坐在在船头上发呆，看着船头撞碎一朵朵浪花，泛起道道白色的泡沫。
“好无聊啊，师父。还有什么时候到啊。”
“现在风大，大概入夜之后就到了吧。”李沐看看天，按照船长启航之前的说法，村里人避风的海岛离岸边大约有个一天的航程。
他们的船现在比一般的船快一些，不用一天那么久。
“还有那么久啊。”
“没事做就下去练练水遁去。”李沐还念念不忘徒弟连五行遁术都不行的事情。
长乐撅了个嘴，刚想找个理由拒绝。突然她看见了海上飘来了一些东西。
“师父快看海上。”
李沐定睛望去，果然海上飘着一些黑乎乎的东西。
等船只稍微靠近了发现，那是一些破损的木块，以及又一具尸体。
李沐皱眉不已，施法把木块和尸体都捞了起来。
尸体果然和李家村那个后生一样，浑身精血干枯，皮肤苍白，面带恐惧。
“师父，这一模一样啊。”长乐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许多。
这下可以证实了，海上确实发生了还不知道的变故。连着死了两人了，还是在广阔的海上遇到的。那么真正丧命的人肯定更多。不可能就死了两人就都被他们捡到了。
这时船长见到了李沐捞尸体的一幕，从后舱出来。
“刚好，这人船长你认识吗？”
船长沉默的摇摇头。
“不是附近的。”
李沐就把尸体收进了储物袋。想着等回到岸上再找个地方把他入土为安。
船长又说话了：“这些木头是船身。”
李沐闻言一愣，然后说道：“船长你回去掌舵吧，我要施法加速了，早点赶到避风港去瞧一瞧，我有些不好的预感。”
船长点点头，转身回去。
李沐开始施法，招来了更大的风，直吹得船帆像个气球一般。
船只猛地加速，向着避风港而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李沐等人的船没再遇到下一具尸体了。
长乐去了舱里打坐，恢复自己的精神和法力。李沐站在船头，身上的道袍和长发被风吹的乱舞。
天上的阴云更重了，叫人看不见一点阳光。
船头指向的方向上，有两个相连的小岛。其中一个小岛形状像个被人咬了一口的烧饼，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港口。是附近的渔村共用的避风港。遇到海上突发狂风的天气，渔船多会来这里避难。
许多年下来，人们在小岛上建造了一些房屋，用来临时居住和存放一些粮食等。
这些都是出海之前，村长和李沐介绍的。
现在天快黑了，以李沐的目力已经可以看见避风港里有许多船只飘着，但不管是岸上的房屋还是港里的船上都没有一点火光，更是看不到一个人影。
见状李沐加大了法力输出，桅杆都快要被风吹断了，李沐只好又施法加固了桅杆。船只得已再次加速。
终于，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船只驶进了避风港。
港湾之中渔船众多，码头都没有位置了，李沐的船只好停在了一艘靠岸的渔船边上。
“太安静了吧师父。人都去哪了？”
周遭太过平静，只有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和风声。长乐被这环境搞得有些紧张，不由得掏出了储物袋中的剑，握紧了。
李沐也将无我拿在了手中，神识散开。
神识的范围内，只有李沐船上三人，但李沐察觉到了异样。
“船长你在船上待着，长乐你保护船长。我下去看看”
长乐重重点头，跑去了驾驶舱和船长待在一起。
李沐自己跨过迈过了紧靠的渔船，上了岸。
岸上到处都是翻倒的箱子，还有残破的渔网落在地上。更有一些已经臭掉的鱼虾之类海产散落满地。
地上还有不少黑色的污渍，天色暗了看不清，大概是鱼烂掉的污水之类吧，腥臭扑鼻。
李沐再往岛内走去。依旧是空无一人，但几间破旧的木屋皆被人打烂了门窗。
嗯？神识感知到了一件东西。
李沐进了一间房屋，地上一大片漆黑的污渍。
但这里没有鱼虾，有的是一只腐烂的手，连带着半截袖子一起掉在地上。
李沐张大了嘴，意识到了不对。他急忙召唤出一个光球。
屋内马上宛如白昼。
在光线下，地上的污渍分明是就干涸的血迹。
李沐三两步回来了码头。
光球升到半空，光线大亮。
果然，地上的污渍里也有不少是血迹。
因为血迹早已干涸，又有鱼虾的腥臭掩盖，李沐完全没有闻到血腥味。
“是遭了海寇了？”李沐疑惑，看岛上被打砸的痕迹，又有许多血迹，十分像海寇的行事手段。
但海寇攻击这些贫穷的渔民干嘛呢，他们除了咸鱼，最值钱的就是船了。可船都好好的在港里待着，反而是人都不见了。
这其中肯定还有问题。
李沐正思索着，不远处传来一声东西落地的声音。很轻，在海浪声中很不起眼，但还是被李沐听到了。
李沐手指弹动，光球飞快往那边飞去。
光芒笼罩下，一个人影啊的大叫。
李沐连忙赶去，只见一个十多岁模样的年轻人蹲在地上，一手遮住了眼睛，看样子是被亮光闪到了眼睛？
就在这时，年轻人猛地暴起，撞进了靠近的李沐怀中。他藏在身下的另一只手探出。手上赫然握着一把匕首，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李沐腹部刺去。
李沐被这变故有些惊到。下意识袖袍一挥将年轻人打飞了出去。
年轻人飞出几米远，然后马上挣扎着爬起来，望着安然无恙的李沐面露不忿。
他立马转身就想跑，但刚迈出一步，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了。
看着一步步靠近的道士，年轻人满脸都是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