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斗法
“这天下真的要有变数了？”
长乐脸上带着疑惑，居然得到了一个确定的回答。
“公主此来我大相国寺，就是为了确定这些事情的真假吗？” 了空对长乐问道。
长乐点点头：“是啊。我想如果这世上真的有妖精鬼怪，那肯定也会有神仙佛祖。你大相国寺传承千载，应该会有降妖伏魔的手段吧？我可是听说你们以前圆寂的和尚烧出了舍利的。”
“公主真是聪慧过人。”李沐嘿嘿一笑：“他们有真舍利，但是以前和尚圆寂烧出来的舍利是假的。”
听到这话，了空脸色涨红，但又不好辩解，只能一个人生闷气。
长乐十分震惊：“有真舍利？我能一观吗？”
李沐努努嘴：“诺，这位了空大师就是了。”
“阿弥陀佛，小僧不是舍利。”
“两位不要看我年纪小，就打趣我。”长乐不高兴了，后面的嬷嬷脸色也阴沉下来了。
“公主不要生气，长乐寺的手段我不清楚，不过道士我有些手段，可以让公主瞧瞧。请看”
李沐神出右手在桌上张开，轻喝一声：“起”。
他的掌中有小小的气流凭空出现，卷起了一些尘埃。气流逐渐加速，渐渐形成一只小小的旋风在李沐掌中呜呜作响。
这旋风吹着吹着突然从内至外着起火来，旋风渐渐停转，火焰却没停下，而是继续熊熊燃烧。火焰逐渐炽烈，竟从火中生出一朵火焰的花。那花看着如红水晶般晶莹剔透，且温度极高，让周围几人面上都感到一丝炽热。
火焰的花只存在了片刻。李沐吹了口气，花化作了一片光点消散在李沐手中。
微小、奇异又带着点华丽的一幕让从未见过法术的长乐公主和嬷嬷有些不敢相信，那是什么？火焰做的花？这道士居然会法术？
了空和尚也有些惊讶，惊讶的点却不一样：“道长的控制力好生了的，火焰如此猛烈还能稳稳化作一朵花，小僧佩服。”
“嘿嘿，献丑了。”李沐收回了手掌。
“长乐公主，你之前问我我有什么本事，这法术可算是本事了？你可愿意随我学啊？”
长乐震惊的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笑容，小口一张就要说出愿学二字。
了空急忙打断：“公主且慢，贫僧也有些手段想展示展示。”
李沐斜斜瞥了眼了空，但没说话，他正好奇这修为比自己还高的和尚有什么本事呢。
了空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
他也伸出了一只手放在桌上：“诸位请看。”
其他三人都往了空手掌看去。
掌中起初空无一物，几个眨眼后，突然有一个和尚出现，只有手指头大小。
手心里的和尚开始迈步，他的脚下随机出现一条金砖铺就的道路。随着和尚不断走动，他的身形越来越小，道路越来越长。
很快，更多的东西开始出现在了空的手中。先是各种珍禽异兽，接着是有菩提树、八宝池，在然后是一座由七层高的宝塔，金碧辉煌宛如纯金打造。最后是一座佛像背靠着山峰在对着城市微信在拈花微笑，这整个场景赫然就是一片“掌中佛国”。
当佛像出现的时候，最初的和尚已经渺小的看不真切，只能看见密密麻麻的许多和尚和信徒在这个“掌中佛国”中行走、膜拜。好一处佛门圣地的景象
了空手掌合拢，佛国如泡影幻灭消失不见，“阿弥陀佛，公主看小僧这手段如何？若是公主有意，小僧可禀告师尊，传公主修行之法。”
“幻术罢了。”李沐抢在长乐之前回应道，“我也会。”
李沐站起身来，只是原地转了一圈。道士不见了，又一个长乐公主出现在原地。
这可比什么“掌中佛国”震撼多了，嬷嬷惊讶的捂住了嘴，长乐则跳了起来，要去摸这个一模一样的自己。
“居然连衣服都一样，摸都摸不出来，道长是怎么做到的。”
李沐顶着长乐的脸，露出灿烂的笑容。长乐又忍不住去摸那张脸。
软软的，和捏自己的脸一个感觉。
“这是法术的神通广大，高明的幻术不止骗你的眼睛，还会骗你的口鼻手耳各处感官。”
“真厉害。”
“还不止呢，你退远些。”
假长乐手中掐诀，一道烟火从他手中飞到半空中炸开。众人的眼神追着烟火来到半空中，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请稍安勿躁。”其他三人瞧瞧李沐，他脸上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也就继续等着。
片刻后，一只麻雀不知从何处飞了进来，啾啾叫着落在了李沐手上。
紧接着，更多的麻雀左一只，右一只飞进了小院。没过多久，李沐整个人就像个鸟架子，从头到脚停满了麻雀，还有站不下的，干脆跑去了了空的光头上站着，让这个小和尚哭笑不得。
长乐瞧着有趣，刚要赞叹，李沐就臭着脸让麻雀们都走开，自己撤去幻术变回了道人的样子。
“原本还想招来百鸟让你们瞧瞧，我却忘了这冬天哪有百鸟，都是麻雀。”
“哈哈哈哈哈哈。”其他三人都笑了。
笑过之后，了空没有继续演示新的法术：“阿弥陀佛，小僧这般没有御兽的手段，不过治病救人，度人向善，超度鬼魂，降服妖魔这些都略懂一二，只是此地施展不开。”
“哦？我来大相国寺本就是想找人印证修行，大师不如我们来做过一场，让公主看看我们降妖伏魔的手段？”
了空叹气，答应了。他知道，这是躲不过去的。
“公主二位退开一些，当心靠近了伤了你们。”
嬷嬷一听会伤到，赶紧拉着因为有好戏看而十分激动的长乐退到了墙角。
李沐和了空先是拉开了距离，
“大师，点到为止。”
“理应如此，不该伤了和气。”
说完，两人同时动手。李沐还是自己熟悉的法术开场，这次没用火焰了。“看我剑气。”李沐张口吐出一道白金色的剑气，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蜂鸣朝着了空刺去。
了空则一改这日他给李沐留下的柔弱印象，呼了一声佛号，浑身肌肉竟然如同金刚一般膨胀起来，身体随之长高长壮，眨眼就变成了一个高出李沐一头的肌肉猛男。原本合身的僧袍变得紧绷，露出衣服的脖颈和手掌上隐隐闪烁着金光。身体和还保持着原样的脑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不一样的了空干脆利落的一掌拍散了迎面而来的剑气。“此乃金刚法，道长小心了。”说着迈开大步，雄壮的身躯依旧保持着灵活，飞快朝着李沐逼近。
三两步之后，了空就让二人间的距离消失，他前踏一步，巨大的手掌由身体后方往前拍，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李沐脑袋袭来。
这巴掌李沐可不敢接啊，接了这巴掌，李沐的脑袋就保不住了。他跺跺脚，以遁术钻入地面，在了空背后稍远的地方钻了出来。
拉开了一些距离，李沐手中手诀不停，五行法术接连不断的冲着了空招呼。什么金刀、水箭、火球，在空中连成了一条线。地上还时不时出现个土坑，长出几根藤蔓试图牵绊了空的脚步。
不过了空的金刚法确实不凡，被牵绊了脚步，了空干脆守在原地不动。一双铜塑般的肉掌舞的密不透风，李沐的法术几乎都被他挡下。偶尔有几个漏网之鱼，也只能破他的衣服，伤不到他的身体。
僵持了片刻，李沐感觉继续下去不行。自己的法力消耗太大，对方的负担可比自己轻多了。
李沐掏出了从龙女处得到的水官大夫印，往天上一丢。
一条大河的虚影随即在印章的上空显现，正是距离京城不远的洛水。
洛河虚影化作一场细雨落在李沐身上，大河之力加持在身。他收起了诸多法术，五指握拳再食指伸出往前戳去。一道极细的水线从食指上激射而出。
了空在李沐抛出法器的时候就意识到了危险，趁着李沐操作法器法术出现空隙的片刻就脱离了被压制的状态，几步上前试图打断李沐的施法。
但李沐动作很快，他有些来不及。
水线射出，了空前冲的势头让他躲闪不及，被射中了手臂。
噗嗤一声，了空的金刚身被打破了，鲜红的血液飙射而出。
场边的长乐公主见居然见血了，啊的一声捂住了嘴。但她的眼中却闪烁着激动的神色，完全没有害怕的迹象。
李沐一击得逞，又听见长乐公主的惊呼，不免有些分神，瞄了长乐公主一眼。对她不害怕的样子还比较满意。
修行之人嘛，可以躲可以避，但不能害怕斗法。
李沐分神的功夫，了空后退一步，口中念念有词。
他伤口上金光迸发，眨眼间就恢复如初，完全看不出曾经受伤。
李沐回过神，懊恼自己还是对斗法不够熟练，明明应该乘胜追击的机会，居然分神了，还让了空抓住了机会治疗。
这可不行，于是他更加努力催动法术，更多的水线激射而出，逼得了空四处躲避。
场面一下子又僵持住了。
“大师，你老是这么躲着不是个办法啊。”
“阿弥陀佛，小僧也说过自己不擅斗法，只有这身武力。”了空果然还算轻松，还有精力开自己玩笑。
“那干脆再硬碰硬试试！”
李沐收起水官大夫印，掌中雷光闪烁。
了空应了一声好，身上的金光皆聚拢在了手上。
两人向着对方靠拢，一个掌心雷和一个金刚大力掌似缓实快的对撞在一起。
不，他们的手掌并没有互相接触，只有雷光和金光在两只手掌间互相碰撞。一声巨响从碰撞处传出，猛烈的爆炸将二人炸飞了出去。李沐直接撞破了窗户飞进了屋里，了空巨大的身体则是撞塌了自己的院墙。
响声和突然倒塌的院墙让外面站岗护卫们也吓了一跳。两个护卫撞破院门，高呼“保护公主！”
冲了进来。另外两个则是冲到倒塌的院墙内。
“无事，无事，我无事。你们出去！”
长乐从墙角跳出来大喊，要把护卫赶出去。
那边的了空身体恢复了原样，艰难的撑着地面站起来。屋里的李沐也扶着窗户出现了。
一番鸡飞狗跳后，护卫们回到了院外继续站岗。他们心里怎么理解院子里发生的怪事，院子里的几位是不会在乎的，也不会和他们解释。毕竟真的有妖魔鬼怪这种事情，天下还只有少数人才知道。
院子里的桌子已经被刚刚的斗法毁掉了。四人干脆去了屋里坐着。
“道长法术果然了得，是我输了。”了空伸出手，他的手上焦黑一片，隐隐有金光闪现，是了空正在给自己疗伤。
“大师谦虚了，我也受伤不轻啊。”李沐也伸出手，他的手上看起来没什么外伤，但原本白皙的手掌现在微微泛着金色，是了空的法力已经侵入了李沐的身体，正在里面搞破坏呢。
李沐自觉手掌发麻，时不时就有痛感。这需要花时间去用自己的法力将外来的异力逼出去才能治好了。
还好，李沐和了空毕竟不是真正的敌人。了空用自己完好的手拂过李沐的手，李沐的手就恢复了肉色。后面只要自己疗伤就好了。
“道长毕竟还有无我剑没有，无我若是出鞘，小僧我怕是已经分尸两半了。”
“这无我剑这么厉害吗？”长乐好奇的问。
李沐略带骄傲的点点头，“无我可是仙剑呢。”
“哇！”长乐虽然不懂什么叫仙剑，还是配合的哇了一声。
“那么斗法就算我赢了。长乐公主，可愿拜我为师，随我回山修行。”
嬷嬷紧张得望着长乐，生怕她说愿意。
长乐仿佛意识到自己的回答将完全改变自己的人生。她想了想，脸色平静的问：“修行是为了什么呢？”
李沐也严肃起来，正襟危坐。这算是传道授业的第一课了。
“每个人修行的目标都不同。重要的你是想通过修行获得什么？是求长生，求财富，求力量？这需要自己去找答案。”
“那道长你修行是为了什么呢？”
李沐脸上露出微微迷茫的神色，但很快又坚定起来。“我为此生得大逍遥、大自在。”
了空赞叹：“道长好志向。”
长乐对着嬷嬷笑了：“嬷嬷你看，谁说公主就不能做一个女侠的。”
说着长乐离开座位，对着李沐跪下：“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