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逛京城
天气正好，李沐结束了修行起床，推开窗户换换气。
他住的房间位于状元楼的最顶层，窗外望下去是个绿树成荫的小院子。没有直面吵闹的街道，房间里很是安静。闹中取静对读书人来说正好，所以也贵了许多。
李沐刚住进来的时候，早上起床还要在窗口大声的吟上一首诗。他自己并不会作诗，但为了伪装的像一点，特意从前世的记忆中选了几首。
确实有同住状元楼的读书人听到了，大为赞赏李沐的文采，还邀请他去什么诗会之类的交流场所。
都被李沐以抓紧时间看书备考为由拒绝了。毕竟李沐都是抄的，万一去了之后要现场出题，现场作诗，李沐不就露馅了嘛！
几次下来，李沐的文名已经传扬了一些出去，附近的一些读书人都知道了状元楼上住了个颇有文采，但有些孤僻的中年书生。
这个世界，交通不是很方便，神州又是一个颇为广袤的世界，大齐的国土面积也很大。所以为了赶赴科举，全国的读书人们都是早早的从家出发，早日到了京城等着，总比最后赶不上科举来的好。
吕辉之前也是这个想法，所以才会在还有一个月的时候就到了京城。
考试之前，举子们要去主管考试的礼部报到，李沐在进了京城的当天就去了。
到了礼部，核验过身份，就会给一块凭证。考试当天凭这个凭证入场。那是一块小木牌，上面写了考生的名字、籍贯和面部特征。防止有人替考。
例如李沐现在拿到的牌子上就写了“吕辉 苍梧郡汝城县人士 高个面白无须岁较长”。如果是李沐自己，大概会写上“李沐 建安郡委羽县 高个面白俊朗岁幼”之类。
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周，再有大半个月，科举省试就要正式开始了。
李沐在房间里的这些日子晚上修行，白天倒是真的在看书，但不是看实体的，而是翻阅熟悉吕辉的记忆。
现在就算是吕辉活过来，对自己记忆的熟悉程度大概也比不上李沐了。一个人回忆的时候总是会有模糊的地方，但李沐看记忆就像是在翻书，主人自己不记得的地方，其实记忆深处都记得一清二楚。这大概也是法术的奇妙之处。
看了一周了，李沐对待在房间里的日子也有些厌烦了。这日准备出门游玩一番，毕竟难得来了京城。
向小二打听了一番，这城里哪里最好玩。
这时候的小二都不止是跑堂的，导游、代购、中介，只要是能为客人服务的都能干，只是要付出额外的费用。
在李沐强大的金钱攻势下，整个店的伙计都知道住在上房里的吕书生最是大方阔绰，是一等一的豪客。问点东西，当然是有问必答。
“客官你问我可就问对人啦。”小二满脸带着笑。
“这京城里啊，要论吃喝，那最上等的就是十二正店。最少那都是上百年的老店，甚至最远的能追溯到太祖开国的时候。”
“要玩乐嘛，男子多去高头街，女子则多去城东的大相国寺。”
“哦？这是为何？”
“那高头街多是书店，也有商铺卖文房四宝。”小二突然低声嘿嘿两句，“高头街一墙之隔就是录事巷，遍地都是姐儿，空气里都带着甜呢。”
哦，李沐恍然，原来是青楼聚居地。
“那大相国寺又是何说法？”
“大相国寺香火旺盛，求子求姻缘最是灵验。因为去的人多，寺外的街上摊贩兴盛，卖小吃的、卖字画的，测字算卦的都有。”
高头街录事巷这种地方李沐是肯定不会去的，大相国寺这么灵验倒是可以去看看。李沐这次来京城，除了收徒就是想看看能不能遇到其他修行中人，一起讨论印证，互相提高。
“除了这两处，还有其他地方吗？”
“京城西门外的上清山上还有上清观可以一去，上清山风景很好，观主至清道长据说是修炼有成的神仙人物。”
“除此以外，像客官这样的读书人自然要去横街一看，那里有太学、国子监。还有南门大街、绣巷之类，可以采买衣物用品……”
伙计涛涛不绝的又说了好几条街，在他的嘴里似乎京城处处都可以一看，真不愧是专业的。
“多谢小二了”
李沐给小二丢了块碎银子所谓酬劳。让他给自己大概指了方位就出门去了。
……
太阳渐渐爬到天顶正中，给大地上添了几分暖意。李沐来到了城东，前面就是大相国寺。寺前的一条街上果然是摊贩遍地，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往来行人如织如梭，十分热闹。
上午的时候，李沐先去了城外的上清观，虽然是几个地点中最远的，但毕竟是个道观。李沐自己一个求道之人，穿着道袍，对外以道士自称，对道观天然有些亲近。
上清山的确如状元楼的伙计所说，风景很好。那山山势不高，但格外的蜿蜒，山上怪石林立，山路隐藏其中，隐隐约约望不真切。看着真的很像有道高人隐居的地方。
可是到了上清观李沐就失望了。观主至清道长是个保养很好的老人，鹤发童颜身材挺拔，确实像是个有本事的。可惜在李沐的神识下，他身上半点法力也无。也完全没看穿李沐隐藏在书生外表下的真身。
这种情况，要么就是至清道长就是个凡人，要么就是他真的是个陆地真仙，才能故意在李沐面前隐藏修为，但这种情况和前一种并没有区别。
和至清道长简单聊了两句，对方确实是个知足常乐有生活智慧的长者，但也仅此而已了。李沐吃了一杯茶，给点了香火钱就失望而回。
“希望大相国寺不要让我空手而回啊。”李沐走进寺庙宽阔的大门。
这寺庙果然香火旺盛，李沐的周围莺莺燕燕尽是些穿着长裙的小姐夫人们。偶尔有几个身边还跟着大批的丫鬟仆从，看着非富即贵。
李沐进门之后，就看见一群小姐围着一个人。
“了空师父，你可好久没有出的后院了啊。”
“了空大师，何日去我府上，给我说说佛法啊。”
“了空大师，我这些日子心神不宁的，给我诊治一番可好？”
小姐们一直冲着这名叫了空的小和尚说着话，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说的中间的小和尚面色绯红，满头大汗。而且小姐们贴的很近，小和尚有些不知所措，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只好一直合十在身前。
李沐眼神很好，远远的瞧了小和尚一眼，顿时了然。
这了空和尚当真生了一副好皮囊。面容俊朗，肤色白皙，眉间一点红痣更是有了一丝秀气。再被他现在那个无奈中又带了三分尴尬的小神情，怪不得引得小姐们出言戏弄，笑声不对。
李沐一眼看过，就转移了视线。忽然又觉得有几分不对，再一眼看去。
这和尚分明是有修为的！
自己居然还看不出来他的修为！
恰好了空这时也向李沐望来，两人对视一眼。了空突然面露喜色，也不知使了什么功夫，居然就从围成圈的小姐堆里钻了出来。
他对着众小姐说了几句，就见她们带着不情愿的表情散去了。
然后了空蹭蹭几步就到了李沐身边，微微弯腰。
“道长，小僧有理了。”
咦，李沐惊了。居然还看穿了自己的幻术。但对方似乎没有什么恶意，当下也还礼道：“大师好。”
“小僧了空，是特意在此等候道长。”
今天一天的惊讶比李沐在京城里待得一周里加起来还多，这和尚居然如此高深莫测，早早算定了自己会来。他可不喜欢被人算计。
李沐眉毛一挑，手握着背后的无我，带着几分警惕说道：“大师所谓何事啊？”
见李沐这个神情，了空居然被吓退了一步。赶忙摆手道歉：“道长切莫误会。小僧只是有一些神通法术，可以隐约看到一些未来的片段，才知晓道长会来。小僧和道长十分有缘，不是敌人啊。”
李沐皱了皱眉，这和尚已经有神通了，修为果然在自己之上。
修行之人在锻魂境的修行中魂魄会逐渐凝实。而在这个过程中部分人会觉醒一些神通法术，这些神通可能是因为天生的血脉，亦或者是后天的功法影响成型。例如修炼步虚经的修行者许多都会得到一个名为灵虚遁法的神通法术，最擅长逃遁，保命能力十足。
神通法术一般比普通的法术更强更灵活。但和法术一样，神通也是五花八门，有类似灵虚遁法一样的保命手段，也有了空和尚这种宿命通，能见未来和过去。
但不管神通是何，李沐现在都还没修行到觉醒神通的时候，而了空已经有了，虽然还不成熟。
“见大师这样子，是还见过我这剑？”
“无我仙剑，威力无穷啊。道长可千万别对小僧出剑，小僧不擅斗法。”
李沐放下了剑，这和尚还真是坦诚，应该不是敌人。
了空松了口气，侧身对李沐示意：“道长请随小僧来喝杯清茶，用点斋饭，道长应该饿了吧。”
听他这么说，李沐还真觉得有些饿了，他可是午饭都还没吃呢。
两人一前一后，避开了正面的大雄宝殿，从侧面往大相国寺的后院走去。
寺里的僧众见到了空，纷纷行礼，然后对跟在后面的中年书生投来好奇的目光。
他们看不穿李沐的幻术只是好奇，但李沐看他们却些震惊。这些和尚居然都带了几分修为。虽然都不强，没有一个有了空的水平，但这也足够吓人了。要知道李沐现在名为步虚宗掌门，实际是光杆司令一个，一个门人弟子都没有，只有一只老虎一个锅。
“大相国寺果然底蕴深厚啊。”
了空带着谦虚的笑容：“都是过去寺里的大德们有所准备，才能让大相国寺传承不断。”
“大师你的修为可是比我高深呐。”
“嗨，这也是亏了过去留下的高僧舍利。”
了空大师果然是坦诚，李沐也明白了他为何修为如此出众。继承了舍利里的修为，超过如今的李沐不是理所应当的嘛。
李沐心里埋怨了几句自家的祖师，什么好东西都没给。
“道种啊，我们祖师怎么没有留下舍利这种好东西啊。”
久未出现的道种不得不给起了嫉妒之心的自家掌门解释。
【宗门自然也有类似的灌顶之法。但是受灌顶之人的道途有限，难以成仙】
“那这和尚为什么可以？”
【佛门修行重精神传承，我宗门求逍遥自在。二者之法看似相近，其实差异颇大】
有几句解释，李沐就放过了道种。他倒也不是真的想来个灌顶传功，只是借机抱怨几句，看能不能从天外的祖师那弄点法宝什么的。看来是没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饭堂。
此地是佛寺，饭堂里当然都是素斋，有豆有菜有素油，而且管饱。
李沐最喜欢管饱了，当下也不客气，进门就打了饭找了空位子去吃。
别说，虽然都是素的，但做的真不错。
李沐大吃的时候，边上的一个老和尚突然搭话：“道长可吃得惯素斋吗？”“吃得惯，吃得惯，好吃就吃得惯。”
李沐又夹了一块炸茄子塞进嘴里，然后才反应出来不对。这老和尚也看穿了自己的幻术。
这时了空大师也端了饭菜过来，放下吃得，对老和尚行了个礼。
“师父。”
嗯？李沐仔细看了看这个普普通通的老和尚，果然，他也有类似锻魂境的修为，但似乎没有李沐的高。
“好好，道长吃得惯就好。”老和尚慈祥的呵呵笑着，对李沐自我介绍：“老衲是本寺住持，法号觉圆
李沐赶忙咽下了嘴里的饭菜，然后解了身上的幻术，露出自己的本相来：“贫道李沐，乃步虚宗当代掌门。见过觉圆大师。”
“好好好，你们吃，老衲吃完了。”说着就走了。
李沐目瞪口呆，这是个什么操作啊，居然就走了。李沐还以为一个掌门一个主持的，说不定要论道一番，较量一下，这才符合逻辑嘛，结果真就是打个招呼吃个饭啊。
了空显然对自己师父的行为习以为常，只是稍微提了句自己师父醉心佛法，对其他事情都不甚在意的。
李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继续埋头干饭，有事吃完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