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全讲给她听
房间只剩三个人。
沈聿白看向沙发里的周宇川，十分贴心地问，“你今晚还有事要去忙么？”
周宇川当即听懂了他的意思，收起吊儿郎当的姿态，起身就往门外走，“我突然想起来还真有点儿事没办，你们先聊，我先走了。”
话落，周宇川开门出去，顺带还周到地把房门给关上了。
房间里，沈聿白低着眼睫看向宋栀，声音也低了低，“对不起。”
宋栀抬眸看他，“？？”
沈聿白：“你最开始跟我提这个名字的时候，我该多留意的，我没处理好，让你受到这种不必要的伤害。”
宋栀半开玩笑道，“那时候我本来就吃醋，正敏感着呢，你要是再留意她，我们之间肯定又会误会。”
“再说了，”宋栀弯弯眸子，“她又没在我这讨到什么便宜。”
沈聿白深深地看她半晌，眼底深藏着某种说不清的情绪。
宋栀拉着他垂在身侧的手，发现他从手背到指尖都凉得渗人。
她拢着他的手，想把自己的温度传递给他，“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时正好在窗边，”沈聿白说，“就看见了。”
宋栀收到韩依依的消息就赶过来了，压根没顾得上注意什么窗户。
这会儿她侧头望过去，视线透过整面落地窗，后院的一草一木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恍然道，“这样啊，我说呢。”
沈聿白又问，“她以前有没有这样过？”
“没，”宋栀随口道，“我们基本碰不上。”
沈聿白却不信，“真的么？”
宋栀捏着他的手指，“真的，我跟她处的圈子不一样，工作上又没交集，压根就不会碰上。”
“嗯。”沈聿白看起来是信了。
他低身抱住她，声音发闷发哑，“不管她说过什么，你都别信，别往心里去。”
宋栀同样回抱住他，“好，我知道了。”
空气静了几秒。
沈聿白忽然唤她，“宋栀。”
“嗯？”
“我这辈子只认定你了，”沈聿白收紧手臂，把人牢牢嵌入怀里，“其余的谁都不行。”
宋栀轻轻弯了弯眸子。
她学着沈聿白平时的语气，调侃道，“我老公这么痴情啊。”
和她拥抱的那人似乎顿了下，又问，“你说什么？”
宋栀眨眨眼，“说你痴情。”
“不是这儿，”沈聿白说，“前面。”
宋栀：“我老公。”
沈聿白灼灼望着她，意有所指，“去掉一个字呢。”
宋栀笑眯眯地看他，“我老。”
沈聿白：“”
不等沈聿白说话，宋栀已经先发制人，撇着嘴，佯装不满地盯着他，眼神幽怨，“你变心了，你居然还说我老。”
沈聿白被她逗笑，“你故意的是么？”
宋栀脸颊蹭着他胸膛，闷笑出声，“我老么？”
“不老，我比你年纪大，”沈聿白说，“就算有一天你老了的话，那我只会比你更老。”
宋栀：“确实是这样，沈总自我认知清晰明确。”
沈聿白又说，“但我希望时间过得再慢点，我们还是别那么快变老。”
“为什么？”
沈聿白眼里带笑，“我想慢点和你过完这一生。”
宋栀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却依旧故意刨根问到底，“为什么？”
果然，沈聿白说，“我爱你。”
宋栀直直望着他的眼睛，凑过去吻了下他唇角。
唇瓣相贴的那一刻，她抵着他，主动唤了那个他心心念念的称呼，“老公，我也爱你。”
爱是一个人最大的底气。
所以在夏棠来挑衅时，宋栀才会毫无顾忌地怼回去。
因为她知道，沈聿白会永远爱她。
同样地，宋栀的追求者偶尔会舞到沈聿白面前，不论他们如何挑拨，沈聿白只会当场报仇，让他们吃瘪自讨无趣，事后从未放在心上。
更不会迁怒于宋栀。
因为他知道，外界的纷纷扰扰跟他们毫不相干。
宋栀会一直爱他。
信任是爱的基石，他们为彼此筑高墙、建堡垒，坚定不移地守着这份爱。
俩人在房间抱了很久。
开门出去时，正好碰上迎面走来的江瑶。
江瑶目光自然而然地往下，落在俩人紧密相扣的手指上。
她先是一愣，然后看向宋栀，调侃道，“宋老师，真爱无敌啊。”
江瑶这么一说，宋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
她连忙松开沈聿白的手，“先别牵手，我刚才抓了鱼食，手上脏。”
沈聿白问，“不是有勺子么？怎么用手抓。”
刚才江瑶好不容易说服一帮小孩子一起喂鱼食。
宋栀顺势就把勺子递给其中一个小孩子了，所以只能用手抓了。
宋栀抿了抿唇，打算自动掠过这个话题。
她弯了弯手臂，避免碰到沈聿白，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我先去洗手，你等我下。”
“走吧，”沈聿白拉过她的手，像刚才那样十指紧扣，“一起，正好我也要去。”
江瑶站在他们对面，看得叹为观止。
第一次见上个厕所还要手拉手的小夫妻。
宋栀目光停了停，看向江瑶，“你洗手了没？”
“还没，刚才碰见个熟人，聊了一会儿，”江瑶察觉到宋栀的意图，立马毫不犹豫地拒绝。
她指了指跟他们完全相反的方向，“我去那边的洗手间，靠窗户，空气好。”
宋栀：“”
洗完手后，宋栀出去。
沈聿白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宋栀走过去，还没来得及说话，包里电话就先一步响了。
她只好先接电话。
是苏沫打来的，提醒她记得录节目。
宋栀和她简单聊了几句。
一分钟后，她挂断电话，身边沈聿白先开口道，“什么时候去录综艺？”
苏沫打电话十有八九都是关于工作，沈聿白自然猜得到。
“明晚，”宋栀没多意外，轻声回道，“和之前一样，明晚到，第二天录制。”
沈聿白点头，又问，“这是最后一期？”
“嗯。”
沈聿白：“那我明天陪你一起。”
“不用，”宋栀拒绝得自然，“你忙工作。”
俩人这对话都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比对台词还流畅自然。
沈聿白依旧和以前一样的托词，“没事，最近公司不忙。”
宋栀：“”
宋栀静了几秒，到嘴边的话终究没说出口。
一直到晚上回家，两人躺在床上。
卧室关了灯，黑漆漆的一片。
宋栀照旧倚在沈聿白怀里，她斟酌半晌，终于问道，“你这几天工作不忙么？”
沈聿白已经快进入睡眠状态了。
闻言又清醒了，“真不忙，最近都不太忙。”
宋栀顿了顿，“那星睿呢，星睿最近有动静么？”
“星睿最近日子不好过，不顾成本恶意竞争，导致很多企业不满，现在自食恶果，很多高层抛售股票套现，集体出走。”
沈聿白说这些话时，也没什么情绪，“星睿可能会被收购。”
宋栀手搭在他腰间，“谁收购，华越？”
宋栀心里清楚，星睿处处恶意竞争、恶意竞价，又最擅长利用和引导舆论攻击，早已引起行业不满，走到这一步不过是咎由自取。
但与此同时，沈聿白多半也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让这件事比预计的早发生了几年。
所以华越收购星睿，也是顺水推舟的事。
但宋栀却听见沈聿白说，“不是华越，是周家。”
宋栀惊讶，“周家？周宇川？”
“嗯，”沈聿白解释道，“周宇川一直想收购星睿，几个月前星睿的一部分高层出走，他就在考虑这件事了。”
“收购后，周家的公司营收增加，市场份额扩大，还能顺利挤进行业前三，这买卖对周家来说稳赚不赔，我只是在后面帮了他一把。”
黑暗里，宋栀看不清他的表情。
片刻后，她听见自己问，“为什么是周家？”
“不想再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了。”
似乎察觉到气氛愈来愈沉重，沈聿白笑着揉了揉她脑袋，“快睡觉，明天还要去工作。”
不说还好，这样一说宋栀想起来件重要的事儿。
她当即清醒了大半，睡意也不见了，去捞床头柜上的手机，“对了，我明天还要坐飞机，今晚不能睡太早的，不然飞机上睡不着怎么办？”
沈聿白：“”
沈聿白将人重新捞回来，“不看手机了，我陪你聊天吧。”
她看手机向来没节制。
尤其看到有趣的新鲜的东西，能捧着手机整夜整夜地看，不知不觉间就到天亮了。
宋栀和沈聿白面对面躺着。
她看着他半阖的眼睫，轻声问，“你不困么？”
那人眼皮约莫已经在打架了，连嗓音里都掺着几丝低沉的睡音。
但他却说，“不困。”
宋栀伸手拽了下他耳朵，“可我感觉你困了，眼睛都睁不开了。”
话音落的下一秒，眼前的人就把半阖的眼眸睁开了，眼眸里还带着犯困的茫然和迟钝，只是声音依旧温柔，“真不困，你想聊什么？”
宋栀一时也想不到聊什么话题。
她看着沈聿白，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沈聿白，你越来越好看了。”
“是么？”
宋栀点头，“比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要好看。”
那人上下眼皮已经在打架了，明显是极度犯困的状态。
却还是能敏锐地找出她话里的漏洞，“你是说，第一次见面那会儿，我长得难看么？”
宋栀:“”
不知道为什么，宋栀有种哄小娇妻的错觉。
电视剧里，女生换了件漂亮衣服，男生夸她，“你今天真漂亮”。
那女生一撩头发，不满地问，“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以前就不漂亮么？”
于是宋栀顺毛似的哄着他，脱口而出，“不丑，很漂亮。”
沈聿白轻轻在她腰间捏了一下，“漂亮？”
“不是，”宋栀这才发觉自己入戏太深了，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是帅气，很帅。”
沈聿白似乎这才满意，懒懒地拖着音调，低低“嗯”了声。
这样一提，宋栀想起来俩人初见那天的场景。
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问这个问题好像有点儿晚了。
但宋栀还是没忍住好奇，“你当初是怎么想的？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要跟我结婚？”
不知道是不是宋栀的错觉。
问完这句话后，沈聿白好像比之前清醒了些，神情也没那么困恹恹的了。
只是反应还有些迟钝，“什么？”
宋栀又将原话重复了一遍，“难道你对我是一见钟情？”
沈聿白想了想，坦白承认，“是一见钟情。”
15岁那年夏日的初见，十年来她夜夜入梦，如今终于得偿所愿，怎么不算一见钟情。
女孩子唇角笑意更深了，“我魅力那么大么？”
“沈太太魅力很大，”沈聿白轻笑了声，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进她柔软的头发，轻轻揉了揉，温声道，“等这次节目录完，我再仔细跟你讲。”
把少年的心动、十年的追逐、次次入梦的那道身影全讲给她听。
“不能现在么？”
沈聿白有些无奈地笑，强撑着眼皮看她，语气温柔，“现在有点儿困，思维也理不清楚，我怕待会儿说着说着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