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等你回来
空气被搅得粘稠,气息也乱成一团。
裹挟着暧昧的浪潮一阵阵袭来,动作温柔,却不知疲倦。
宋栀眼前有一团散不开的白雾,这人恨不得将她身上最后一丝力气都榨干、掠夺。
动作温柔到极致,但这对沈聿白来说是另一种折磨,他顾及着她的感受,按捺住体内疯狂叫嚣的细胞,剔透的汗珠掠过冷白额角,眉眼清晰利落。
女孩子眼睫颤如蝶翼,一贯清冷目光被情欲搅得翻涌,脸颊泛起淡淡的薄红,盈盈望过来时,眼睛里像有星星在闪,魅惑而不自知。
先前压抑的冲动再次涌上来,她什么都不用做,只一个眼神就能让他多年的自制力悉数崩塌,他喜欢她所有的模样,更喜欢她为他心动、只属于他一人的模样。
沈聿白指腹揉上她发红的眼尾,低头吻她洇出的泪花,哑声,“沈太太。”
宋栀没听清他说得什么,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湖面,白茫茫的雾气笼罩着这片湖,看不清对岸。
耳边是性感的低喘,他吻到她耳廓停顿很久,似乎有意厮磨她的神经。
他天生音质很好,平日里嗓音清冽,如皑皑白雪高原里的清泉,一尘不染,此刻沾染了情欲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尾音混在难耐的低喘里,哑得不像话,在漆黑的夜色里,更性感撩人。
宋栀整个人像被丢进水里洗过捞出来似的,浑身汗涔涔的,空调送出的冷风并没有把室内的温度降下,沈聿白比她流的汗还多,纹理分明的块状腹肌都盈满汗水。
茫茫湖面飘荡着一艘小船,一阵一阵的风浪不知疲倦地袭来,小船在湖面飘忽、晃荡,热气升腾入云,重新坠入湖面,融为一体。
湖面以小船为中心泛起阵阵涟漪,没有停歇。
漫长黑夜里,奏着最暧昧诱人的歌。
——
第二天早上。
宋栀感觉浑身像散了架似的,动一下都疼。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日光,她看见昨晚暧昧的红痕,这人连手臂都不放过,宋栀抬起胳膊看了半晌,自我放弃地垂下去,认命地瘫回床上。
后背硌到一阵温热的触感,宋栀猛地回神,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双漆黑的眼眸里。
沈聿白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随意撑起手臂,正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宋栀:“……”
宋栀反应两秒,顾不得身体上的酸疼,利落地侧身掐住他脖子,没怎么用力,声音却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沈聿白,你知不知道、昨晚你折腾到几点?”
沈聿白顺势将人抱住,勾住她腰往怀里带,嘴上一本正经地回答她,“两点,不到三点。”
因他这动作,宋栀手上力道被卸了大半。
她费力挣开他怀抱,往床边上挪了挪,警惕地跟他保持安全距离。
沈聿白被她样子惹笑,“我昨晚没弄疼你,没必要这么怕我吧?”
确实没有。
时刻顾及她的感受,单凭这一点来说确实温柔。
可温柔和时长不是一码事,在一次次诱哄着时,宋栀脑子里像有一万只动物奔腾而过,心情无比复杂,偏偏她每次都上了当。
宋栀没有事后跟人交流chuang事的喜好,更不会跟沈聿白提什么意见,综合考虑,她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
宋栀坐在床边,扯了扯被子盖住光、裸的自己,清了清嗓子,郑重道,“我今天还有点事,晚上就不回来了。”
这话开启得太突然,沈聿白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
他不紧不慢地把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圈,幽幽地看着她,“你觉不觉得你现在这样,跟前几天答应我去公司、转眼提上裤子就不认人的样子很像?”
宋栀足足噎了五秒,都没想到该怎么怼回去。
沈聿白意味深长地看向她臂弯里搂着的被子,目光下移了几寸,“这会儿还没穿裤子,就不认人了,沈太太,你真是越来越有进步了。”
宋栀:“……”
毕竟是无中生有、信口胡诌来的事,宋栀没了往日的气势,不免有点心虚,“我是真的有事。”
“什么事?”沈聿白问。
宋栀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目光,把刚才想好的理由说出来,“我回我爸妈家。”
其实是回自己别墅。
宋栀想避避风头,照他这种黏人程度,还没到周五去参加综艺她就得躺床上,想了想,她又言辞恳切地补充,“主要很久没回去了,我想回去一趟。”
“周五回去吧,”沈聿白一眼看透她的小心思,也不拆穿,反而配合她,“周五我们一起回去。”
宋栀:“……”
女孩子说谎也很可爱,不像平日里得理不饶人的傲娇模样,懒懒耷着眼尾,微侧着脸,目光落向一边,就是不跟他直视。
沈聿白弯起唇角,心脏都化了大半,伸手去牵她的手指,“行吗?”
宋栀还在想说辞,手指无意识地扯着被子,拉到锁骨前。
忽地被他一牵手,她想事情的时候很专注,完全由着他去,于是被子毫无防备地从肩上滑落,身前一空,一阵凉意弥漫上来。
反应过来的下一秒,宋栀眼疾手快地捞过被子往身上扯,还是晚了一步。
在她愣神的间隙里,某人已经握住她手腕,不费吹灰之力把人拉进怀里,继而侧身,将女孩子禁锢在臂弯里,勾着她的腿不让她乱动。
宋栀还没反应过来,事情就到了这种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沈聿白手臂横在她身前,怕再次弄疼她,只虚虚搭在她腰间,另一只手撑着脑袋,侧身望着她,耐心征求她的意见,“周五一早我们就回去,行吗?”
宋栀梗着脖子,“我就想今天回去。”
沈聿白往她身边凑了凑,握着她腰的手指轻捏了下,“这几天陪陪我吧,我平时一个人在公司,很孤独的,最近又没什么人来。”
晨曦微光透进来,勾勒出男人清隽的面容,面部轮廓流畅完美,眉头微蹙,鼻梁高挺,长睫微微掩着,漆黑的眼眸有说不出的落寞寂寥。
他能看出宋栀的心思,宋栀又何尝看不出他的。
不过一秒的怔然,宋栀嫌弃地撇撇嘴,偏开眼,“你别跟这装可怜,我不吃那一套。”
沈聿白显然是没听进去她的话,轻轻揉捏她的手指,语气放软,“前阵子你没来,我经常一个人坐着发呆,手头的工作也常常忘记做,要不是你来了,许特助该怀疑我精神出问题了。”
宋栀彻底见识了这人一本正经装可怜的模样,能把自己说得这么凄凄惨惨,当真是委屈了他——
他不该当总裁,该当演员拿奥斯卡影帝的。
沈聿白玩着她手指,声音有意低下去,带着几分可怜,“你就当做好事,陪陪你这个孤独寂寞没人疼的老公吧。”
宋栀:“……”
——
宋栀忘记自己当时怎么就着了他的道,居然稀里糊涂就答应了他。
事后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万万没想到,昨天黏人精沈聿白只是个开始,真正的还在后面。
这两天宋栀过得简直“生不如死”。
上午她弹琴的时候,他在旁边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还好宋栀定力足够强,也没被他影响。
处理工作的时候,除了开会,时时刻刻都要她在身边陪着,甚至吃个午饭都手牵着手。
沈聿白的黏人程度已经重新跨越好几级台阶,达到登峰造极的境地。
更不用说到了晚上,这人精力有多旺盛,从浴室到卧室,从卧室到沙发,哪里都是没眼看的暧昧痕迹,这几日的床单更是换得格外勤。
俩人像连体婴一样度过了这两天荒唐日子。
宋栀一边腹诽这人体力怎么这么好,一边按耐着自己的脾气,想着“只有两天而已,没什么关系”,于是尽力纵容着他。
直到周五凌晨两点,第三次被抱进浴室,宋栀忍无可忍,睨他一眼,“你知道我们今天还有事要做吧?”
“知道,”浴室里,沈聿白认认真真帮她清洗,边应着她,“回爸妈家。”
宋栀被折腾得没什么力气,趴在他怀里任由他帮忙洗澡,偶尔配合着他抬抬胳膊,她有气无力道,“知道你还继续,天都快亮了。”
沈聿白“嗯”了声,没头没尾地说了句,“你明天要坐几个小时的飞机?”
宋栀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问这个,还是应了,“两个小时。”
她想了想又补充,“时间还挺长的。”
“那今天就不睡了,”沈聿白不咸不淡地说,“到时候坐飞机好入睡,不至于那么无聊。”
宋栀眼前一黑,“我谢谢你。”
沈聿白扯过一边的毛巾,将人仔仔细细擦干净,“老夫老妻的,不用这么客气。”
宋栀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其实每次坐飞机对宋栀来说都是个大挑战,小时候跟父母出去旅行,坐飞机遇到气流颠簸,大人闹小孩哭,所有人都慌作一团,给当时刚满十岁的宋栀留下很大的心理阴影。
后来她很少坐飞机,但因为钢琴的原因——经常飞去世界各地比赛、演出,她不得不强忍着紧张心理坐飞机,毕竟那么远,其他交通方式都不太现实。
后来父母慢慢帮她琢磨出一个小方法,只要一上飞机就蒙上毯子睡觉,一觉睡醒就到目的地了。
这个方法经过宋栀多次实验,特别管用。
而更管用的就是坐飞机的前一天晚上不怎么睡觉,第二天上飞机困了自然而然就睡得更沉,不至于中途再醒一次。
浴室里水声停了很久,暖黄色的灯光自头顶洒落,宋栀思绪回笼,她抬眸看向面前的沈聿白,忽然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什么?”沈聿白问。
宋栀仍一瞬不瞬地看他,“坐飞机睡觉的事。”
沈聿白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把毛巾挂到旁边置物架,将人抱起来往卧室走去,“咱妈说的。”
宋栀:“……”
俩人肌肤相贴,仅仅从浴室到卧室的短暂距离,宋栀就察觉到异样,她窝在他怀里,忍不住戳了戳他肩膀,“你什么情况?”
沈聿白气定神闲,“多来几次吧,这样你明天坐飞机的时候好睡觉。”
宋栀:“……”
宋栀的确打算今晚只睡几个小时,明天上了飞机好早点入睡,但她昨天已经淘到一部电视剧,今晚原本打算追剧消磨时间的。
宋栀把这话说给沈聿白的时候,沈聿白正把她放到侧边沙发上,动作熟练地换床单,闻言他停了停,“都一样。”
宋栀差点把茶几上的杯子丢过去,她有些无语地看他,“哪里一样了?你脑子怕不是有问题。”
沈聿白将床单铺好,转身去抱她,不知道做了多少遍的动作,异常熟练地把人压在身下,温柔地往怀里塞,勾起唇角,“有时候过程没那么重要,结果一样就行了。”
宋栀:“……”
夜色漆黑寂静,皎洁的月色铺洒大地,浅光缓缓流动,如银色碎沙缀在空中。
室内温度不断上升,暧昧在空气里膨胀、发酵,最终到达临界点,浓浓白雾透出几缕昏黄的光线,没等抵达视野,很快被新一轮的雾气淹没,连带所有意识被吞噬。
直到近五点,一切归于平静。
天空泛起鱼肚白,几缕微亮的天光刺破黑暗,照进室内,遮光窗帘在光洁的地板扫下一圈浅淡的光影弧度,空气里透着清晨的凉意。
沈聿白把空调温度调低了些,将女孩抱进怀里,盖上绒白薄被。
女孩子已经睡着了,细密的长睫安静地垂着,床边透进来的日光将她拢在半明半暗的光晕里,白净的脸蛋一侧有淡淡的粉色压痕,唇瓣嫣红,像纯白的雪域高原最鲜艳的玫瑰。
沈聿白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了半晌,直到女孩子皱了皱眉,不满地嘟囔了句什么。
他凑近些,感觉到女孩子轻轻拍了拍他背,微蹙着眉,轻哄小孩似的轻声,“快睡觉,一会儿还要回家。”
沈聿白轻笑一声,“好。”
可能是快要分别,沈聿白没有一丝睡意。
这两天对他来说过得太快了,以前宋栀世界巡演的时候他总是天天想她,但也没此刻这么难熬。
就像有些东西,没得到的时候是妄想,辗转反侧,日思夜想,得到了,尝到甜头了就不愿再松手,哪怕一分一秒都觉得难捱。
沈聿白看她半晌,低头在她柔软的发落下一吻,嗓音染着清晨的微哑,“记得想我。”
女孩子睡得迷迷糊糊的,闻言在他怀里点头,一字一顿缓慢地说,“知道了。”
沈聿白觉得好笑,忍不住弯起唇角,将她脸颊一侧散落的几缕头发别到耳后,低声道,“睡吧。”
宋栀大脑迷糊着,但也听清楚他问什么,轻声道,“那你呢?会不会想我。”
“会,”沈聿白看着女孩子柔和的面部轮廓,声线不自觉放轻,“我会每天都想你的。”
她多半已经睡着了,没什么反应,均匀细软的呼吸声渐渐传来,沈聿白温柔地看着她,还是将说了一半的话补充完整,“我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