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兄弟反目
拦河庙位于小镇西边的一条名叫清水河的一个拐角处,是一座多年失修,乌黑麻漆的两间破屋子,房门紧掩,背靠一座不是很高的石头山。
传说清水河河神是一只被逐入凡间的恶龙。这条恶龙好吃懒做,每三年会醒一次,每次醒来就会为了发泄对天庭的不满,就会涨一次大水。
一次张果老路过,恰逢恶龙作恶,张果老便杀死河神,建此拦河庙,将河神镇压于庙中。
三年前大桶和二桶兄弟二人经商来到清河镇,没多久就被人诈骗,家当全没了,兄弟两人从此落脚于此,一呆就三年多。平日里敲诈商户,小日子过得格外滋润。
清水镇的商户也曾向官府施压赶走他们,然而软硬兼施后都不行。
打官司,大桶巧言善辩,被坑的商户几乎都是坑人被抓现行,朝堂上被驳得体无完肤。
几家商户找了几个外地的无赖想教训大桶二桶,趁机把他们赶出清水镇,没想到几个无赖反被人高马大的二桶打的人仰马翻,倒地不起。
大桶因此向官府告状,几个商户被赔的倾家荡产。
从此清水镇再无商家敢在秤杆上玩猫腻,那些平日里坑蒙拐骗的骗子也逃离清水镇不再回头。
这么多年来,他们可是靠着打击奸商养家糊口。
然而守规矩的商户越来越多,大桶二桶的目标客户却越来越少,加之清水镇远离别的城镇,远水不解近渴,他们已经好久没有业务了。
兄弟两人这些年攒下的家底虽然不少,但是眼见坐吃空山,每况愈下,兄弟二人越加焦急。
今天,好久没有营业了的兄弟两人在场坝游荡的时候,一瞧见我这个新面孔就盯上我了。
奈何我做事本分,物美价廉,倒也挑不出毛病,让他们迟迟没有得手。
直到范飞这个二百五到来,一张口就是那离谱的穿三代广告……
于是,他们今天终于开工了,在大伙一阵叫好中,二桶打晕了我,打趴范飞,然后搜刮完我和范飞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
这种事情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了,在清水镇上几乎没有一点波澜。
不过这两天镇上有一些传闻……
有人说大桶这些年全靠二桶豢养,这些年大统就只是最初打了两场官司,后面全靠二桶打架挣钱养活大统。
另外还有人说了,那天打架后,被打人身上的十两黄金和一张一千两银票没了。
早上还有人被逮住了,说那人在旅馆偷了卖瓦罐人的金子,在钱庄兑银子的时候,因为数目太大,被人查出来,逮住了,一阵暴打,最后只好把偷到的金子还回去。
……
传言很邪乎,清水镇突然间暗流涌动。
大桶和二桶之间也有了一些变化。
当然,这些都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先是二桶对大统做的饭菜吹毛求疵,要么抱怨大统做菜盐味太淡,要么抱怨大桶做事磨蹭,要么抱怨大桶这么瘦,晚上呼噜打的跟炸雷似的搅他瞌睡……
大桶将一切看在眼里,默不作声。
但是一连几天下来,面对大桶的沉默,二桶彻底爆发了。
他先是吧啦着吃了一口白饭,然后抱怨饭太咸了。
大桶先是一愣,然后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说:“境由心生,你还没有吃菜呢,哪来的盐味?”
“啪……”
一声脆响,二桶将盛有米饭的碗摔在地上。
他从兜里掏出一枚金币,缓缓地放在饭桌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大桶,不屑地说:“这是我在你今天洗了晾在外面的衣服里找到的。”
“他能说明什么?”大桶比二桶更不屑,自顾自地吃饭。
“好吧,继续装傻!”二桶把嘴巴里的饭咽了下去,一脸严肃的说,“咱们自从在这个镇上落脚,什么时候见过金子了?”
“没见过!所以你最好知道这金子绝对来路不明,不是好东西。”大桶面不改色,还是吧唧吧唧地吃着饭。
平日里习惯了,吧唧吧唧的吃饭声没有什么,但是在这个充满火药味的时刻,这声音就是那根点燃火药的火柴。
“啪!”
火药终于被引爆了,大桶一把夺过二桶桌上的饭碗,啪地扔在地上。
“二桶,我忍你很久了!”大桶怒气冲冲地叫。
“不错,我们忍彼此都很久了,散伙吧!”二桶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噗噗两拳把桌子打翻了。
大桶目不转睛地瞪着二桶,一字一顿地问:“这么多年风里雨里都走过来,就不过了?”
“是风里雨里,但是撑伞挡雨的那个人永远是我!”二桶一阵冷笑。
“嫌分得少了?”大桶大声呵斥道,“每次挣来的钱都放在一起,咱们还没有分家,你动这个脑子干嘛?”
“所以啊,钱全部在你那里,谁知道呢?”二桶也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挣多少花多少大家心知肚明,没你这样不讲道理的。”大桶毫不示弱。
“那金子哪去了,还有银票呢?”二桶摊开两手,问大桶。
“就这么一个小把戏,你还真信以为真啊?”大桶提高音量,“这是反间计,三岁小孩都看得出来,你蠢不蠢啊!”
“我肯定蠢啊,我五大三粗,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所以才会相信你。”二桶涨红脸,声嘶力竭地说,“谁不知道你妙手生花,囊中探物技艺一流,藏一张银票,几锭金子奈何得了你吗?”
“好,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确实是没有必要再一起搭伙了,以后各走各路吧!”大桶气的不行,转身回到另一屋子,呯地一声关上了门。
二桶也不客气,砰砰砰地一顿砸,把屋子里的坛坛罐罐砸了个稀巴烂,然后大步出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拦河庙。
二桶直到太阳落山了才回到庙里,平日里这个点庙里大桶已经生火做饭了,火苗噗嗤噗呲地炸响着,火光映在大桶消瘦的脸颊上,红扑扑的,像极了秋日里的苹果。
但是今天庙里却一反常态地安静,火塘里,灶台上,冷飕飕的,没有一点生气。
二桶头也不回地一脚踢开他和大桶睡觉的房门,点燃屋子里的油灯。
屋子里干净整洁,各种物什整整齐齐地被分成两半,摆在屋子中央。
大桶躺在床上,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看不出是喜还是怒。
他一脸平静,似乎没有被二桶踹门的举动所干扰,他冷冷地看着大桶,冷漠地说:“这些是我们三年来的家当,都在这里了,我分成两份,你看着自己选一份吧。”
“都给你吧,我不要了。”二桶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他来到自己的床边,从床上拿出绑腿,边缠边说:“早上我说话过分了点,都忘了吧。”
“得,咱俩还是算清楚好,亲兄弟明算账嘛。”大桶不屑一顾地说。
二桶不说话,缠完绑腿后,从枕头下面拿出一把匕首,歘地拔出,一股寒光闪过,一丝阴冷的笑意在二桶脸上稍纵即逝。
“你这真是要去打劫那两个卖瓦罐的?”大桶不安地问。
“最后一票,干好了咱们就回大成,从此金盆洗手。”二桶看都不看一眼大桶。
“到现在你都还没有看出这是一个局吗?”大桶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
“什么局?”二桶终于瞥了了一眼床上的大桶,“富贵险中求,这一票要干成了,你也不用偷偷摸摸藏私房钱了。”
“你放屁!”大桶怒气冲冲地骂道,“那是别人放出风来故意离间挑拨咱们兄弟二人感情的。”
“哼!”大桶转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