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见姒滟上神

    次日阿璇醒来时，果然将醉酒后的一切都忘了个精光。她翻起身来和重庚大眼瞪小眼，好一会才清明几分，捏了捏小团子的肉脸，笑道：“你怎么在这呀？”

    重庚虽然皱着眉，却也没有闪躲的让她捏了，含含糊糊道：“偶怕…阿娘…又要碎好久。”

    阿璇想起来上次昏睡五日，这小家伙想必受了惊吓，所以这次还心有余悸。阿璇柔声道：“不会的，阿娘这不是好好的嘛……不过，阿娘昨天没有乱说什么话，或者干什么事吧？”

    重庚想起邢泽的叮嘱，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道：“没有呀，阿娘昨天可乖了。”

    阿璇满意一笑，起身领着重庚出殿，正好遇到邢泽从外归来，他道：“精神如何？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好着呢，不过要见谁啊？”

    “栖霞涧，姒滟上神。”

    阿璇觉得这个名号有些耳熟，她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子，才猛然记起来什么。而在她愣神之际，邢泽已经安排好重庚今日的修炼事宜，将其留在揽胜峰。

    直到破穹剑飞出好远，阿璇才问道：“刹凛在找的，也是这位上神吧？”

    “姒滟上神早在几十万年前便已化身，但不知何故突然命星黯灭，直到四千年前才复生璀璨，归位栖霞涧，”

    “四…四千年……”阿璇念着这个时间，心中涌起一个古怪的念头。

    栖霞涧中流淌的并非溪水，而是五彩斑斓的云霞，甚至于整个虚清天的霞彩，都是从这一处涌向四方。这里有百花齐放，松竹蓊翠，在挨着霞涧的林中西向，有一处院落坐立。

    大多上神都居于宫殿中，或奢华、或雅致，而这位上神却简约得过分。

    阿璇在门前张望着，道：“好似不在？”

    邢泽道：“长使说姒滟上神鲜少外出，多数都是在这修炼，恢复神力。”

    他们正说着，却听身后传来脚步的窸窣声，阿璇率先回头看去，只见来人一袭青衣，烟黛如画、蕙唇含朱，只觉花月不足拟其质、冰雪不足喻其洁、翡玉不足铸其魂。

    她见到他们，也是微微愣神，而后笑道：“阿璇。”

    阿璇的确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但她开口之际，已然哽咽了：“溪荷？”

    邢泽终于知道，为何阿璇毫无神息，在寻找姒滟上神的引魄灯却会为她亮起，原来竟因姒滟上神便是溪荷，而溪荷与阿璇之间的纠葛，太多、太深。

    “是我。”姒滟看向邢泽，道：“少使。”

    他们三人一齐进屋，姒滟给阿璇倒了一盏温茶，直到闻见这陌生又熟悉的茶香，阿璇才终是回过神来：“溪荷，你怎么会在这？或者，我应该称你为姒滟上神？”

    姒滟摇了摇头，道：“阿璇，你我之间何必生疏至此，至于称呼，如今我已归神位，便唤姒滟，如何？”

    阿璇从善如流：“姒滟，你怎么会是上神了？”

    “我本就是虚清上神，六十五万年前因遇到一些变故，暂时归于寂灭，直到四千年前重返六界，以轮回之劫复归神位。”

    阿璇啜了口茶，飞升之前尝过的味道唤起诸多情绪，于是又觉鼻酸，她再难克制住激动，拉着姒滟的手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这些年来，因为你用璇玑剑为我换心，才得以换取飞升为仙的机会，我一直不能释怀，觉得……亏欠了你。”

    姒滟轻柔地拍了拍阿璇的手背，安慰道：“怎么会是亏欠，我与你之间从不必说这个词。更何况，若我没有为你换心，此劫也不能圆满度过。”

    “真的是这样吗。”阿璇收住泪意，道：“那为何这么久了，你都没有来找过我。”

    姒滟叹道：“时机未到，我不能过多干涉你的命运。”

    阿璇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一时看看姒滟，一时又看看邢泽，憨厚又可爱。

    邢泽这才笑道：“既然已经得知了溪荷下落，你也可以放下心来。”再看向姒滟：“不过，为什么刹凛会想要寻得你的下落，甚至还动用了引魄灯。”

    “引魄灯？”姒滟抬手用神力一点阿璇的额头，随后轻叹：“原来如此，他竟还没放弃。”

    “听起来，你们似乎有过一段过往？”

    “是，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十万年，但两个互相牵挂的人，不论多久，都依旧刻骨铭心。”

    姒滟笑道：“我与刹凛，曾经就像你与阿璇一般，彼此亲昵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