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梦鱼（九）
蛇尾怪鱼！
这家伙比罗乐乐第一次看到时又长大了不少，想必吃了不少的“食物”，云瑶朝它腹部看去，蛇尾鱼的身体介乎于半虚半实之间，背部鳞甲清晰无比，腹部却如虚影般仍维持着半透明状态，能清晰看到里面装满了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光团。
那是……灵魂。
有人类的，也有动物的，云瑶甚至看到了小桃花精跟东三楼的三花猫，想不到同为妖怪的它们都被吞噬了，难怪刚刚她找不见小桃花精。
得尽快杀了这家伙才行！
只要杀掉这条怪鱼，那些被吞噬的灵魂就能归位，短时间的灵魂离体虽然会有一定伤害，但至少命能保住。
响指声中，云瑶召唤出日食刀，毫不犹豫朝着蛇尾怪鱼冲去。
“留活口。”
就在刀刃快要贴上怪鱼脖子时，云瑶耳边响起了禹烬的声音，与此同时两道鞭子似的黑影缠住怪鱼腮部，将它径直拽向地面。
云瑶眸光微凝却没有收刀，只是将刀锋改向对准怪鱼的腹部，她不知道禹烬在做什么打算，只知道晚动手一分钟，被怪鱼吞吃的灵魂就有可能消失一个。
余光闪过一道白影。
电光火石间，快要被拽下去的怪鱼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猩红的血如倾盆大雨一样自云瑶头顶洒落。
蛇尾怪鱼身首异处，被吞噬的灵魂如逆行的流星，纷纷飞散。
——是那只白猫！
不，那已经不是白猫了，就在云瑶的注视之下，轻而易举撕裂了蛇尾鱼的小白猫身形开始抽条拉长，眨眼间就变成了一个漂亮的少年，在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把像极了日食刀的苗刀……
不对，不是像！
攥紧手中震颤不已的长刀，云瑶确认，少年手中拿的就是日食刀！
这少年难道也是个守门人？
怪鱼尸体坠落之际，地面上猛然爆发出一股惊人杀气，禹烬一个纵身环住云瑶的腰将她拉回阳台，而后直接旋身冲出，犬牙交错的暗红色长匕首直袭少年要害。
“哎呀，好可怕。”
少年笑道，手中长刀变化为两把形状与长匕首差不多的短刀，在咽喉被戳穿的前一秒架住了禹烬的攻击，冰霜自短刀向暗红色的匕首蔓延，少年嘴角沁出一缕血来。
短暂的对峙之后，少年猛地抽身后退，“别这样嘛，我又不是你们的敌人。”
说着他看向云瑶，“小瑶瑶，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贝曼哥哥啊。”
贝曼？
这家伙居然就是七月提到的贝曼？
云瑶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不光是因为贝曼的形象与想象中差别太大，更是对他口中说辞感到疑惑，对于眼前这个自称哥哥的家伙，她脑海中没有一丁点儿印象。
“他真的是贝曼？”
自己确定不了的事，云瑶只能询问禹烬。
禹烬手腕一顿震掉刃上的冰，语气中略带不爽道：“是他。”
虽然外貌与当年差别很大，但气息还是一样的。
啧，当初不该答应云昱那些乱七八糟的条件的——譬如在对方没有试图伤害云瑶或其母亲的前提下，不能杀他的契约者这一条。
“小瑶瑶居然不记得我了，真是叫人伤心。”
贝曼笑嘻嘻道，感受到禹烬收敛起杀意，他才轻巧地落回阳台，“不过你怎么连日食刀的月食形态都没掌握就上任守门人了？妖居现在已经缺人缺成这样了吗？”
日食刀还有月食形态？
云瑶想到贝曼方才把长刀转为两把短刀的情形，她垂眸思忖片刻，开口时问的却不是日食月食，而是贝曼手中日食刀的来历，“你手上的刀是我爸的吗？”
“好聪明啊。”
贝曼曲起一条腿坐在阳台栏杆上，“一猜就中。”
赶在云瑶继续询问前，他接着说道：“不过你也不用问我你爸去哪儿了，因为我不知道，他失踪时没有召唤任何契约者，我是第一个赶去现场的，赶到那儿却只看见这个。”
他弹了弹悬在自己身边的日食刀，“这些年来我也一直试着找他，可惜啊，没有任何进展。”
禹烬冷笑，“这条蛇尾鱼本来说不定能带来些进展的。”
结果被贝曼一刀劈了。
“是吗？”
贝曼笑着耸耸肩，“抱歉抱歉，我只是不想让它伤害到可爱的小瑶瑶。”
云瑶无语了一瞬。
先不说当时的云瑶根本不是被攻击，而是攻击的一方，单说那条鱼，当时蛇尾鱼已经被禹烬控制住，根本不可能伤害到她，贝曼这一刀，不管怎么想都绝对有问题。
云瑶递给禹烬一个眼神，示意贝曼交给他——刚刚一个回合她就看出来了，禹烬当初在七月面前表露的底气，确实是建立在实力基础上的，贝曼绝对打不过他。
于是她转身去找罗乐乐，在场妖怪含量过浓，她得先想法子稳住那姑娘。
怪鱼死后，罗乐乐身上的水如来时一般莫名其妙消失了，此刻她整个人缩在楼梯边，云瑶走过来时发现她两眼都直了。
“……”
云瑶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你没事儿吧？”
刚刚这家伙也没被蛇尾鱼吞了魂儿啊，怎么看起来像傻了？
“鱼！鱼鱼！！猫！刀！！”
罗乐乐一下子回过魂来，抱住云瑶的胳膊语无伦次在那儿喊着。
“冷静。”
云瑶叫她喊得耳朵直疼，“对，有鱼，有猫，有刀，你不是早就能看见了吗，激动什么？”
“我早先能看见的没这么刺激啊！”
罗乐乐很委屈，最初能看见妖怪让她觉得周遭变成了童话世界，过了今晚上她才知道，什么童话啊，分明是恐怖片。